32、生蚝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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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山谷中，看着李明归抛尸，突然，生蚝“哇”了一声。
李明归温和地投去探寻的目光。
生蚝望着他，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你处理人这么熟练，我记起来了，花蛤说过你是丛林兵出身。”
“是啊，我平时做惯了。”李明归正在捻碎手里的粉纸条。
“那里生活条件一定很艰难吧？但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苦过的人，你看起来比山里最不黑的人都白一点，搞得我都忘记了你的来处。果然年轻就是好，你在那边待了多久？”
“就两年。我抓了一对携带极度危险性生化武器的间谍，立了功才有机会额外申请调到这里。”
“那你怎么不申请去更好的地方？这里是山下面，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要竞选守山人的话，其实你去山上面才是最好的。”
“山上面？”李明归轻轻吹散被他摩成灰屑状的粉纸。
“是啊，空降部队住的山上面，就是那些外貌基因很优秀的贵族大小姐大少爷……”
“我不太懂。”李明归疑惑地望着他。
生蚝笑着，用老眼横着他，悄声道：“他们想要奇人的孩子。”
“……”李明归的瞳孔明显缩小半圈。
生蚝以为他被吓到了，早有预料道：“也是，你才18岁，不懂这些很正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女人的脸都不敢正眼看。”
须臾，李明归好奇地问：“奇人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
生蚝先谨慎地四处张望，再深深盯他一眼，浑浊灰瞳中厉光一闪，随后，生蚝几乎用气声在他的耳边说：
“听说奇人的奇能存在遗传性，所以他们想……但是奇人又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愿意帮他们生孩子呢？奇人不论女男，个个脾气都特别古怪，取精都难于登天，取卵更没可能，一个搞不好，奇人们可是会造反的……所以啊，他们就想了个办法，让那些大少爷、大小姐去勾引奇人谈恋爱，只要爱上了，那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吗？”
李明归沉默半晌，沉声问：“那有成功过吗？”
生蚝仔细想了想，回答：“这十几年来倒是没听说过有成功的。嘿嘿，如果相亲相爱和生小孩真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上面来的那些优质基因应该会越来越多，而不是逐年减少。听说今年只空降了三个，两女一男，以前都是几十个的，一个奇人就能得到两三个守山人。”
李明归默了一瞬，感激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秘密，不然我都不知道守山人的用处竟然还有这个。”
“我才要谢谢你帮我报了仇，那三个死畜生终于死了，爽死我了。我之前都向上级提过好多次了，他们次次都说我没证据是污蔑！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太晚了会被怀疑的，我带你走角落，那些监控拍不清的。”
“好。”李明归快速跟上他的脚步。
隔日一早，李明归听说3号队集合时，队长点名批评了缺席的3人。
第2日，3号队公告栏处，张贴了即刻归队的通知。
第3日，通知换成了逃队通报。
第5日，3号队来了3个新人。
当晚，不新的新人李明归又参加了迎新聚会。
散会时，跟之前不同，李明归居然连一张邀约纸条都没收到。
“难道？”李明归诧异发问。
蹲在桌子底下偷喝葡萄酒的生蚝司空见惯地笑道：“这些人现在是有色心没色胆，怕了你了。”
在这之后，李明归又陆续参加了好多次迎新聚会。
有时候热情的新人也会给他递纸条，但若被经验丰富的旧人提醒一下，便会立刻恐惧地跑过来，一把抢走李明归压在水杯下的纸条。
比起丛林里的防卫日常，选拔训练营里明显更加轻松。
训练不算累，饮食又特别好，想吃什么都有，连被子床单都能时时晒到太阳，夜夜散发出温暖的味道。
于是，李明归经常会笃定认为，这一切一定是唐梦欢正在保佑着他。
明里暗里都在倾尽全力，从衣食住方面尽心照顾着18岁年轻人的生蚝，他对于李明归的笃定是不知晓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别人摘取了，很可能会伤心到痔疮复发。
这样过了1年，直到抽签分配那日，生蚝才知道了李明归的真实年龄。
“你……”生蚝难以置信到全身发抖。
李明归赶忙扶他坐下，哭笑不得地说：“稍微说小了点，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那你也说少太多了吧！”
“对不起……”
与此同时，安泉亲自求了担任保卫的某个好友，叫她到时候帮忙偷瞄一眼结果。
那位好友很够义气，她瞪大眼，死死斜过去，结果见到长明山的守山人是尹波。
“叫你朋友节哀顺变。”好友拍拍安泉的肩。
另一边，同样提前偷看到抽签结果的生蚝也正愁眉苦脸着，但他纠结一会儿，又觉得这个情况不算最糟糕的。
他看着李明归，帮忙分析道：
“其他山的奇人还好说，性格不会太怪。但长明山和长好山的两个奇人是公认最怪异的，再在这两个人里比较一下的话，其实长好山的危险性稍微低点，听说她才16岁，人是顽皮了点，平时喜欢捉弄守山人，但一般搞不出人命，可是长明山那个……”
在李明归认真的凝视之下，生蚝小心翼翼地总结：
“这三年来，长明山的历任守山人基本非死即伤。”
他总结道：“所以你去长好山也蛮好的。”
李明归点点头，坚定地说：“叔，我想去长明山。”
“好…啊？我帮你分析了那么多，你听错了吗？”
“不，我听得很清楚，我要去长明山。”
“你想死……”生蚝没能说完。
下一秒，生蚝震惊地瞪着李明归，见他从胸口内兜里取出一个紫红色小本。
霎时，生蚝目射锐光，问：“长明山里只有一个奇人，是三年前住进去的，你做了两年丛林兵，立了大功却偏偏申请调到这里受苦，连现在这一年一起也是三年……该不会她就是你的老婆？”
“嗯！”李明归重重点头。
“那你之前叫我偷偷带你出去做结扎手术是因为……”生蚝惊得站起身。
“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被人摆布，原来你是为了我当时说的那些秘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连连惊叹着，生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欣赏。
“好，阿叔果然没看错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怕你笑话，当年我就是太懦弱，才跟自己深爱的女子阴差阳错分开几十年。这次就算冒上风险，我也一定要帮你。”
1个小时后。
尹波的家人们陆续听说了关于长明山奇人的恐怖传言。
3个小时后。
尹波的三姨提着三姨丈的大耳垂，冷声问：
“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是我平时得罪了你，所以你想杀了我的家人吗？”
三姨丈捂着她的手，轻声求饶道：“老婆大人，我没骗你，具体情况我要保密，但是我真的没骗你。只要波波够争气，长明山那个奇人跟一般奇人不同，她……老婆你相信我，得她如得至宝！”
“信你个大头鬼！”
三姨直接将他提到踮起脚尖。
“照你的话来说，波波如果出了事，那就是活该他不够争气了？”
“老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嘛……”
“我管你什么意思？立刻给我改！你胆敢让我姐姐中年丧子，我就让你的户口本上只有你一个人！”
耳根子快要裂开流血的三姨丈：“…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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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泉抓着专用机愁眉苦脸地憋了一整天，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李明归说明情况。
当他一鼓作气拨通加防视频通讯时，李明归很快便接听了。
视频里的李明归晒黑许多，看起来更不近人情、更魁梧危险了。
安泉眼尖地瞟到桌上已经被拆开阅读过的通知书，明白李明归这三年的艰辛全部白费，他不由得双眼湿润。
“明归呀，坚持住，不要绝望，你和梦欢暂时的分别只是为了未来更好的相聚！”
李明归好像听不到，他正聚精会神地捏着原子笔，正在写菜名：
“叔，我想吃猪蹄，烤鱼，炸鸡，肥肠，蛋糕……”
屏幕里的安泉：“……”恋爱脑这是疯了？
等三人的隔空聚餐结束后，对于尹波的三姨丈以权谋私的事，安泉纠结着要不要举报。
李明归立刻劝他，说：“这件事我也有插手，到时很可能会查到我头上，算了吧。”
“但是……”安泉仍然有些迟疑。
以微知著不是说假的，连板上钉钉的抽签结果都能随意更改，那样的国级SecPr部门真的干净安全吗？
山里面的奇人们对于国家来说至关重要，稍有不慎，趁手的利刃就会变成夺命的暗箭。
这几年除了听说守山人更换得过分频繁，其他麻烦事倒是没有耳闻。
但……
安泉盯着正在收拾桌子的李明归。
现在他再说什么，应该都没办法改变这个恋爱脑的决定了。
半晌，他只能担忧地提醒道：“你要小心点，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那边现在可能不太清净。”
李明归拧一拧桌布，边擦边说：“放心，我会注意。”
等到集合签到那日，生蚝潇洒地挥挥手，说过几日会给他一个惊喜。
李明归期待地点头，告别道：“叔！再见！”
进入宽敞会场，李明归习惯性地隐入人群。
“…请各位友善交好，和平握手。”
一群守山人随着主持人发言四处张望，下意识寻找身边比较面善的人打招呼。
李明归握了十几只手，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寻找尹波的身影。
几秒间，他找到了，自然地走到尹波的面前。
尹波矮他大半个头，身高踩着一米八的线，相貌清俊，眼神清澈。
对方藏不住表情，露出显而易见的心虚。
李明归率先伸出手。
尹波惊慌地转着眼珠四处看，看哪里都不敢看李明归的脸。
“…你好。”
“你好。”
李明归摸到他手心里的汗水，立刻对这个人有了初步判断。
这把稳了。
就算未来被尹波发现了唐梦欢的超多优点，后悔不已，想要调换回来，李明归也不担心这个人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去洗手间里挤点洗手液搓搓掌心，再顺便洗个脸、洗个头。
抬起头来，甩甩水珠，李明归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完美微笑。
他的眼中流露出与外表不符的温柔，张开嘴无声地说：
——您好，唐梦欢。我是新的守山人李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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