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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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捷酒店大堂内优美钢琴曲回荡在四周，两名保洁工人正在打扫卫生，不时有一些旅客进进出出的来回穿行。李安阳提着自己的旅行包走到前台，将房卡递给了坐在里面的服务员。
脚步声缓缓响起，李安阳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上来，穿过晾满了衣服的公共阳台，来到谭刚家门口。
李安阳刚想敲门，却听见从屋子里面隐约传出了谭刚凄凉的哭嚎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抬起手敲了几下房门，不但没有人回应自己，反而谭刚的哭声变的更大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于是猛地一脚踢开了房门。
李安阳跑进谭刚家客厅，看见满脸泪水的谭刚倒在轮椅旁边，一边痛苦的看向卧室里面，一边挣扎嘶嚎着。此时卧室内刘艳和八字胡正在手忙脚乱的找东西遮挡各自赤条条的身体。
李安阳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明白了一切。
李艳用被子盖住自己身体，走到卧室门口，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满面泪水的谭刚见李安阳出现，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声音是那么凄凉。
李安阳看着谭刚无助的样子，心中无来由的泛起一丝怜悯，眼眶变得微微通红。
卧室房门打开，已经穿好了衣裤的八字胡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系着皮带，一边骂骂咧咧说道：“喊什么呀，让你饱眼福还不高兴？”
说着八字胡生气看着李安阳：“你……”
李安阳看着八字胡怒火一下涌了上来，没等其把话说完，上前一拳打在八字胡的面门上。
八字胡被李安阳打了个趔趄，顿时也火了，冲上来就要挥拳还击，结果又被李安阳一脚给踹开，狠狠的撞在了电视柜上。
这时刘艳拿着把剪刀，从卧室里大喊着冲了出来，向着李安阳就刺。
李安阳飞起一脚将刘艳手里的剪刀踢飞，“啪啪啪”几个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刘艳横着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不敢出声。
八字胡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朝着李安阳砸来。
李安阳躲开了砸向自己的椅子，顺手抓住了八字胡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八字胡重重的摔在旁边桌子上。
桌子被八字胡砸的粉碎，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叫喊着。
李艳看着八字胡痛苦的样子，像杀猪一样地号啕大哭起来。
李安阳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两个人吓得瞬间不敢出声了。
李安阳低沉的说了一句：“滚！”
刘艳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八字胡，哆哆嗦嗦地出了客厅大门。
李安阳走到谭刚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坐回到了轮椅上，然后为其整了整衣服。
李安阳看着泪流满面的谭刚，他抬起手对着谭刚的脑门做出了一个开枪的动作，意味深长的：“谭刚，咱们俩的恩怨从此两清了。”
说完李安阳转身向着大门口去。
就在这时，谭刚突然“呃呃呃”的大叫了起来。李安阳眼角微微抽搐，没有停留。谭刚声音更加的急促，“呃……呃呃……安……安阳……”
李安阳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谭刚。
谭刚用手胡乱比画了几下后，用力探出身子，整个人艰难的靠向轮椅。
谭刚向前艰难的爬了两下，哆哆嗦嗦的从轮椅侧边拿出了一本笔记和一个小铁盒。李安阳的瞳孔瞬间紧缩。
谭刚转头看向李安阳，伸手递出笔记，“安阳……这是你父亲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李安阳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谭刚，眼神微微柔和，“谢谢。”李安阳身形不再犹豫，拿起笔记和铁盒，转身便走。
谭刚见状连忙说道，“安阳，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佳佳，”谭刚泪眼蒙眬的望着李安阳，目光中流露着恳求的神色。
李安阳看着老泪纵横的谭刚，沉默了片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谭刚看着李安阳离去的背影，再次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起来，
他似乎又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李安阳出了谭刚家单元门，正准备向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走去，不料突然一个人在自己的前面不远处的高空坠落，重重的摔在了一辆汽车上，脑浆迸裂，把车顶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随即汽车报警器声音也响彻了整个小区。
李安阳定睛一看，谭刚满脸是血的躺在面前的车顶上，睁着双眼，眼中残留着光芒，像是藏着未曾说完的话语。
“谭叔……”李安阳喃喃的念道，心中有了决定。
谭刚静静的躺在车顶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安阳的想法，他的脸上的表情是那样轻松，仿佛整个人从痛苦中彻底解脱了出来。
路人们见有人跳楼，便纷纷围到汽车旁边，顷刻间把四周堵的水泄不通。
李安阳站在人群当中，默默望着血泊中的谭刚，泪水忍不住从自己眼中流了出来。
摇滚音乐声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中，里面站着一些正在吸烟的年轻人。李安阳沿着走廊向前进行着，随着音乐声的变大，一个霓虹闪烁、烟雾缭绕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响彻四周，重低音震的地板仿佛都在颤抖，几名杀马特造型年轻人站在大厅中间的高台上领着舞，台下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一个隔着一个，随着领舞者忘乎所以的蹦着跳着。
谭佳佳也站在人群之中，与大家一起跟着音乐节奏疯狂扭动着腰肢。
四周一盏盏的射灯下方，男女们围坐在卡座内，喝着玩着，到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李安阳穿梭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中，一边左右环视着，一边寻找着谭佳佳的身影。他一眼瞧见了不远处的谭佳佳，挤到其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还没等谭佳佳反应过来，便将她拉了出去。
桑塔纳的副驾门被打开，李安阳把谭佳佳推进了里面后，走到主驾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谭佳佳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安阳说道：“你要带我去哪啊？大叔！”
李安阳面无表情道：“去深圳。”
说完李安阳拧动了车钥匙，发动了汽车。
深夜的街道上格外宁静，白天的喧闹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偶尔车辆飞速划过。李安阳的桑塔纳沿着路边的光带从远处驶来。
车内，李安阳面无表情的默默开着车，而此时坐在副驾驶的谭佳佳则是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李安阳。
“怎么着，你又看上我了？”谭佳佳眼珠一转，突然调皮的说道。
李安阳沉默着，没有理会谭佳佳的话，
“让我跟你去深圳干什么？当你的小老婆呀？”嘴里说着调笑的话语，谭佳佳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很认真。
李安阳还是没有搭理谭佳佳。
看李安阳油盐不进，谭佳佳眼珠一转，说道：“我不能跟你走，走了我爸就没人管呀，停车，快停车。”
李安阳仍然没有回应谭佳佳。
谭佳佳见李安阳没有反应，有些不高兴的大声道：“叫你停车，听见没有？”
李安阳猛的踩下了刹车。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响声，路面上出现两道长长印记。
李安阳冷冷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你爸。”
医院停尸房的大门被打开，一名医生带着李安阳和谭佳佳从外面进来，最后停在其中一个停尸柜前。
医生打开了中间的一个冰柜，和两人说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谭佳佳愣愣的站在停尸柜前，凝视着表情安详的谭刚。
李安阳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谭佳佳，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谭佳佳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父亲尸体。片刻，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谭佳佳缓缓的走上前，哽咽道：“爸，你怎么在这呀，你不穿衣服多冷啊，我给你把衣服穿上吧。”
说着谭佳佳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为谭刚盖在了身上。
李安阳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转身走出了停尸房。
正当李安阳刚刚走出停尸房，大门合上的一瞬间，从里面传出了谭佳佳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李安阳默默的站在停尸房门外，听着谭佳佳凄凉的哭声，自己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
一阵阵哭声回荡在停尸房外的走廊上，久久不能逝去……
天空中满是厚厚的黑色云层，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郁郁葱葱的山体失去了原本的鲜艳的色彩，处处都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笔直的高速公路在群山间向远方延伸，一眼望不到头，时而有一些车辆来回的交错而过。
李安阳的那辆桑塔纳出现在高速公路之上，向前飞速奔驰着。
桑塔纳内，李安阳开着车，谭佳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表情凝重，除了眼里不断划过的风景，剩下的就只有空洞和悲伤。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耳旁不间断的轰鸣着，李安阳瞧了瞧一旁踌躇满志的谭佳佳，开口道：“想喝水就自己拿。”
“我不渴。”
李安阳琢磨了一下：“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你爸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谭佳佳听了李安阳的话后，神色变的黯淡。
沉默了片刻后，谭佳佳忧伤的说道：“其实刘艳不是亲妈，我妈在我三岁时因为得脑瘤去世了，后来我爸和刘艳结婚了，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行，可是没过多久我爸就出了车祸，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成了现在这样。”
谭佳佳说着说着，眼睛变红了。
李安阳默默的听着谭佳佳的话。
谭佳佳泪眼蒙眬得：“从那以后刘艳开始滥赌成性，结果没几年时间就把家里得钱全输光了；她为了早点气死我爸，就在外跟别的男人鬼混，所以我恨这个女人。”
说着谭佳佳忍不住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李安阳听着谭佳佳的话，心里不免也是一阵酸楚。
桑塔纳沿着高速公路向前疾驰而去，渐隐在了一望无际的山峦之中……
高速公路边一个服务区内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停车场上密密麻麻停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车辆。旅客们在下了车以后，向着不远处旅客休息区走去。
李安阳的桑塔纳从远处匝道驶进服务区，缓缓的停在了停车场上。
李安阳拉上手刹，看着一旁的谭佳佳：“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你在车里等一会。”
谭佳佳眼眉低垂，微微点头，看不清表情。李安阳只当她是心情意识难以平复。
李安阳下了车，朝着不远处的小超市走去。
谭佳佳透过风挡玻璃看着李安阳走进小超市，伸手轻轻打开了车门。谭佳佳环视了一下圈，发现不远处停着几辆长途大巴客车，看了看李安阳那个进去超市的背影，回头向着大巴车走了过去。
谭佳佳来到长途大巴客车的前面，看着车头上面挂着的牌子，其中一辆写着“京水——昆南”字样的大巴客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谭佳佳扭头朝着不远处的小超市瞧了一眼，然后走上了长途大巴客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