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Twentie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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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entieth.真相
*家*
一个美好的字，只是我和这个字似乎没什么缘分。
八岁。我小学时，那个女人因为车祸死了。
请原谅我不愿称呼她为“妈妈”或是“母亲”。她带给我的痛苦大于那个男人。
十一岁。那个女人“复活”了。
天，复活了！多么离奇！
在那之前我和那个男人过着简单的生活，他也没有再娶，反而一心一意照顾我，工作也没有丢掉，勉强拿着一个组长的职位。
但她“复活”了。
突然来到家里，我和那个男人错愕地看着她。
她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葬礼也是在老家办的，等我和他赶到老家时，人已经进了棺材，说什么老家的规矩，不让男人打开看最后一眼。
男人没有深究，只能作罢。
三年了。
她回来了。
她说：“救救我吧——救救我吧——看在我——”
她负了债，很大一笔；她得了病，很怪的病。
所以她回来了。
连她的情人也因此抛弃了她。
男人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
男人没什么学历，很多事都不懂，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但一直也是个知足的人。
偶尔我也想，这种假死的事情在现代居然还能发生，居然还发生在我家里。
她利用了男人的软弱，利用我作为小孩子的同情心和对母亲的渴望，拿走了家里能拿走的一切，男人花光了所有积蓄为她还债，甚至还借了贷款。
家里剩下的平静也被她拿走，幸福从来都不属于我和这个家，也不属于这个男人。
她又一次背叛了男人，离开了家，没人找得到她，她的娘家人帮着她隐瞒行踪，帮着她逃离这个地方，去到了很远很远的城市。
欠债的变成了男人。女人的娘家人也不再接他的电话。
他疯了。
这期间我患上了自闭症，但没有钱去治疗，男人也无暇顾及儿子的心理状况，因为那件丑闻和女人的使坏让他丢了自己的工作。
但他没有放弃，鼓励自己的儿子，也鼓励自己。
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他说，生活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总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那是他看电影里面讲的。他说不出这么有文化的话，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
但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主观地美化生活里的苦痛，然后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苦痛就是苦痛，不会变成蜜糖。
永远不会。
……
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
我不是他的儿子。
那是一个有着松散日光的下午，和多年前一个美好的下午一样，温暖舒适。
他回来，站在出租屋的玄关处，静静地看着我，手里攥着长棍。
……
……
他彻底放弃抵抗了。
人总有一天会向生活低头，向命运低头。
他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生活没有变好。
在那之后他便很少回家，每天在外面过夜。
他不想看见我。每当他看见我，他就会想起那些事，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想起他付出的无用的感情，想起他失去的一切。
他恨那个女人，他恨我，他恨这该死的生活。
偶尔他回到家，我会在房间里躲好，一旦他发现我，他便会失控，像一个黑洞那样吞噬周围的一切。
伤口留在身上是不好的。我不想让其他人怜悯我，或者因为这份怜悯而关注我。这让我感到痛苦和羞耻。
……
17岁。刘冉死了。
刘奕告诉了我，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18岁。任佳佳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顺利走上了自己的道路，有很好的伴侣，我见过那个家伙，虽然不爽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19岁。我开始写小说，画漫画，每天窝在家里，期盼着哪天突然暴毙，或者突然意外死掉，为此我托任佳佳代我买了保险，受益人是任佳佳。
20岁。刘奕被找到了。人在外国，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联系我们。
……
22岁。那个男人回来了，他找到了我。这一次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身边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听说是个洗碗工，有着很温顺很朴素的性子。
“我会娶她，来告诉你一声。”
其实没必要告诉我。
“不……我这一生什么也没有，我是个孤儿，也没有父母。最后想了很久，你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到了这份上还要称我为亲人吗？
我是怨恨他的。
我满怀痛苦地活着，没有死掉可能是因为我还对生活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期待着我的未来和这个男人不一样，然后告诉自己，我不会是他。
“如果你也结婚了，也来告诉我吧。”他笑着。
我很久没有见过他笑了。
这一刻我才相信，生活居然真的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我和父亲的来往变多了，虽然关系不能修复，但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这个女人在帮助父亲，他们在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
那我呢？我以后的生活也会更好吗……
一切都在变好。我的小说和漫画收益日增，而任佳佳结了婚，生活很美满。
我想，就这样活着也很好。
24岁。刘奕回来了。
然后锒铛入狱。
他要求我和任佳佳去看他。
“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能改变一次某时间节点上发生的事的机会……但是有一个‘挑战’需要你完成，你会愿意吗？”
刘奕向我和任佳佳伸开了手，里面是两个白色的不规则物体。
我们两个的呼吸一滞。
“我的研究完成了，那位博士帮助了我。”他说。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如果……
……
……
“第二阶段的疗程结束了。”
“感觉怎么样？”
感觉……
我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还是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Twentie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