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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这包厢隔音着实不算好,纪云舒的声音又有点大,有好些人都听见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从谁的嘴里说出来这个疑问,但不影响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
      “像状元郎这种能得到公主的青睐,肯定是因为他文采出众,气质卓然,否则公主怎么可能看上他?”
      “在朝者为朝廷建言献策,建功立业,闲时在家红袖添香,此乃真男人也!”
      “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啊!”
      一时间对书中状元郎的赞叹不绝于耳。
      从这几句话中纪云舒就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种时代对女子和哥儿极大的不公平。
      但他可不准备跟这些人争辩,不仅无用,而且危险。
      一种新的思想犹如一朵奇葩,如果没有合适的土壤,那么等待它的结局绝对不可能是别人对它的认可与赞叹,而是口诛笔伐,甚至被人折断。
      但他可不想简竹和荷香还有易辞轻易地被男人拿捏,他转头看着他们,轻声问道:“你们怎么看?”
      突然被提问的简竹和荷香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易辞则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纪云舒看几人都不言语,继续缓缓道:“这个状元早有妻子,为什么不在赐婚之前说出来,当初公主跟他来往的时候,他就应该跟公主说清楚的。”
      “可是他说了皇帝会不会对他有意见,不再重用他?”易辞说道。
      纪云舒笑了笑:“如果那位是英明之主,怎么心胸如此狭隘,状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没有真才实学又怎能夺魁?”
      荷香恍然大悟:“这么说,都怪这个男的面对公主的爱意不拒绝,不说清楚事实真相。”
      简竹缓缓道:“其实公主也是受骗人。”
      纪云舒道:“但是人们普遍都同情弱者,而且这也不是怀孕妇人的错,但是他们也不认为是男人的错,所以,就把错都推到公主头上。”
      几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到说书的老者讲到大婚后第二天公主就答应把那妇人从侧门抬进府,为贵妾。
      这时听众有夸公主宽宏大量的,有可怜妇人由原配变为小妾的,有羡慕状元郎可以左拥右抱的。
      又有人戏谑地说这状元郎人生三大喜事全被他遇到了:他乡遇故知——原配,金榜题名时——状元,洞房花烛夜——与公主。
      大堂一时间热闹极了,声音差点盖过了说书老者的声音,但他好歹做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有办法控制全场,
      纪云舒却在感叹:“最惨的莫过于公主和小妾了。我要是公主,结婚那天当场终止这场婚姻,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简竹没有见过后宅的厮杀,问道:“他们不可以和睦相处吗?”
      纪云舒冷笑:“正妻和小妾和谐相处,一家人相亲相爱?这只是男人一厢情愿的看法。如果他们都爱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甘心看着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记住,爱都是自私的。不要相信那种我跟她只是玩玩,我心里只有你这种鬼话。”
      易辞点了点头:“这句话没错,所以我们易家的男子只娶一个,子嗣虽然少了一些,但是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他笑了笑,不由想起自己父亲和爹爹的生活日常。
      荷香在大府里待过,知道小妾的下场可不怎么好,她皱了皱眉:“我觉得小妾才是最惨的。”
      纪云舒挑眉:“原则上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正室眼里容不得沙子,小妾的地位就跟奴隶差不多。”
      “但这不是一定的,如果小妾段位高,哦不,如果小妾够聪明,他还能够在不知不觉中从正妻那儿夺走丈夫的爱,还可以制造机会让丈夫厌恶正妻,甚至让丈夫宠妾灭妻。”
      简竹和荷香顿时心里一冷:“那岂不是都讨不了好?”
      纪云舒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所以啊,你们啊,找夫婿的时候睁大眼睛,别随便送你三瓜两枣的就答应了。”纪云舒真是为自己的两个“徒弟”操碎了心,就怕他们一时脑热坠入爱河。
      “还有啊,要嫁给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如果另一半要纳妾,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答应,如果对方坚持要纳妾,果断离,别舍不得,离了之后回来找我,我养你们。”
      简竹和荷香眼睛红红的,倔强道:“我们才不嫁呢!我们要一直跟着公子。”
      纪云舒点头:“现在谈论这些还太早,你们现在使劲学习医术,我身上的东西只要你们足够聪明,都学去,等以后就算不如意,也有一些技能傍身。”
      “记住,你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大底气,是你自己,如果你能自己赚钱,还需要依靠男人而活吗?不好的男人,咱离他远远地,隔近了晦气。”
      其余几人略微赞同地点了点头。
      下面说书的还在继续,只是简竹几人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本来在这之前他们还在羡慕别人的十里红妆,现在他们表现得兴致缺缺。
      大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外面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纪云舒他们靠窗,所以他们靠在窗外就可以清晰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他们也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都清晰地看到在一家小宅院的大门前,有个老妇人在跟一个哥儿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还跪了下来。
      那老妇人这一出,直接让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纷纷指责那个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哥儿。
      “这个哥儿是做了什么事儿啊?这大婶儿都给他跪下了。”
      “不清楚,我也才过来看热闹呢。”
      “咦,长辈给晚辈下跪,造孽哟!”
      “这个老妇又哭又跪的,这哥儿别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这个老妇的儿子呢?怎么没见?”
      “怕是赌博去了,这个老妇人也可怜,唯一的儿子沉迷于赌博。这个哥儿就是他儿子的夫郎。是个强势的。”
      众人谈起这家人,又是摇头又是幸灾乐祸的。
      易辞派了一个仆人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几人继续靠在窗边看着下面的热闹。
      那哥儿只愣了一会儿,抱着一包东西就往另外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老太太又是痛哭又是磕头,都换不回哥儿的一个回头。
      荷香见此也皱了皱眉头:“那哥儿的心肠也忒硬了。”简竹赞同地点点头。
      简竹的心地善良,虽然他以前总是被欺负,但他依然见不得老人家这个样子。
      易辞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纪云舒挑了挑眉:“如何不对劲?”他很惊讶易辞这个小家伙竟然能够看出来不对劲,他看似傻乎乎的其实聪明着呢。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出身,就算再怎么天真,但有些知识和经验是穷苦百姓永远都学不到的。
      易辞缓缓说道:“我之前看过一本地理志,书里记载着有些地方有传言说长辈给晚辈下跪,会折损晚辈的寿命的。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个老人故意下跪,那她的意图是什么。而且,她在什么地方下跪不好,偏要选择在这个人多的大街上,这摆明了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纪云舒暗叹易辞聪慧。
      简竹和荷香惊呆了,有点不信地摇了摇头。
      那个可怜的老人竟然是装的,不能吧,那哭泣的眼泪,可怜的神情,洗得发白的衣服……
      纪云舒眯了眯眼:“她利用了人们同情弱者,尊重长辈的心理,仗着自己年迈,当众做出此事来博取同情,这样的话,无论那个小哥儿多么有道理,都会变得无理取闹。”
      “其次,她平时的名声应该维护得很好,否则,这样的做法可能会自食恶果。不过,这一招对心软的人和注重名声的人很好用。”
      不一会儿下去打探消息的人上来了,跟易辞等人汇报打探到的消息。
      事实与纪云舒等人所料相差不大。原来老妇人有一独子,已经是而立之年,整天偷鸡摸狗,喝酒赌博,不务正业,不过听说他小时候倒是挺聪明的,长得又可爱,但在他父亲死后,缺乏管教,最终越长越歪。
      那老妇人倒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与街坊邻居之间相处和睦,与人为善。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她独自一人靠卖包子将孩子拉扯大。
      因为是儿子,而且还是独子,难免宠溺过头,将儿子养成懒惰成性的赌鬼酒徒,想着给儿子娶一个妻子来约束一下他,但娶回来之后,发现儿子依旧还是如此,没有丝毫改变。
      老妇人将责任算在儿子的夫郎身上,说那哥儿没有给儿子生出大胖小子,所以儿子才没有收心。那老妇人天天在街坊邻里说自己的儿媳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这些她的儿媳是知道的,也自觉理亏,虽然难过也没有闹起来,但他儿子前几天又去赌博,不仅输掉自己的本钱,还跟别人借了十两,最后又输得精光。
      回来之后伸手要夫郎的嫁妆钱,他夫郎不给,便将他夫郎打了一顿,抢了他夫郎的嫁妆又拿去换钱赌博了。
      那老妇人怕她儿媳去报官,也为了维护自己儿子的名声,告诉哥儿,家丑不要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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