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焉》鹿间雨

39、铃铛成对

　　密密麻麻的妖兽让龙清川头大，妖兽能复活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们要找到那只该死的妖怪。”空春恶狠狠地说。
　　“光呆在这里打妖兽没用，我们要找到能触发幻境变化的地方。”南礼一剑一头妖兽，抽空说道。
　　“刚才我们踏出房门，幻境发生了变化，后来去了宿岑观，幻境再度变化。”龙清川道，“我没看出什么规律，你们呢？”
　　“边打边跑吧。”南礼建议道。
　　“这个村子不大，我们分头行动。”空春道，“清川师兄，你能对付妖兽们吗？”
　　龙清川为了彰显自己不是“拖油瓶”，道：“不要小看你师兄。”
　　四人朝铃音村的东南西北分散，妖兽分成四股分别追击四人。
　　村子的东边有一条河，龙清川扎入河中，追击龙清川的妖兽也跳入河中。
　　水中是龙清川的主场，龙清川在水下游戈，妖兽根本无法锁定龙清川的位置，更别提攻击了。
　　龙清川藏匿在水中，将妖兽们开膛破肚、头身分离，免得妖兽们复活。
　　尸首尸身分离的妖兽果然无法再爬起来，小河的水因妖兽的血变得殷红，成为了一条血河。
　　赶来龙清川这边的妖兽数量减少，剩余几十只妖兽在岸边低吼，不再追入河中。
　　“叮——叮——”清脆的铃铛声掩盖了妖兽们的低吼声。
　　龙清川能准确辨别铃铛声的方向，就在“宁氏铃坊”的位置。
　　铃铛声一定是妖怪发出的，追随铃铛声就能找到妖怪的藏身之处。
　　龙清川以龙形之姿把岸边的妖兽推入河中，在河中绞杀了所有的妖兽。
　　没了后顾之忧，龙清川朝“宁氏铃坊”的位置走去。
　　鬼村中的房屋都已灰暗破损，唯独“宁氏铃坊”完整无缺，和周围的房子格格不入。
　　宁氏铃坊依旧和龙清川刚才来到这里时一样，丝毫不显破旧，好似生意兴隆。
　　这一次，没有小厮在宁氏铃坊外接引，龙清川自己推门而入。
　　宁氏铃坊内有好几个正在挑选铃坊的顾客，其中一袭白衣和一袭红衣让人挪不开双眼。
　　两人笑靥如花，彼此的眼中都是对方，正在专心地挑选中意的铃坊。
　　白衣是谢长旬，红衣长得像龙清川。
　　龙清川很肯定，那位红衣少年肯定不是自己。
　　谢长旬的面容上不似现在成熟稳重，少年的清澈感让龙清川感到陌生。
　　“瞑天，你喜欢哪一个，我给你买。”谢长旬似有似无地搂着红衣少年的肩膀，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听闻谢长旬对红衣少年的称呼，龙清川才知道红衣少年就是传说中的“瞑天。”
　　龙清川无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三庭五眼，真的和瞑天的脸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不光是脸，连身高和身材都相似无比。
　　不过，瞑天的身材更精壮些。
　　龙清川心中酸涩，难怪谢长旬和胤黎会错认他和瞑天，他和瞑天当真如一对相似的双生子。
　　“我想要一对铃铛，你一个，我一个。”瞑天拿了好几个铃铛在谢长旬身上比划，比较哪个更适合谢长旬，“你觉得哪个好看？”
　　“你挑得都好看。”谢长旬笑道。
　　龙清川眼眶发红，冷若冰霜的谢长旬对另外一个人笑得亲近温柔。
　　谢长旬的笑容原来不是独属龙清川的。
　　如果龙清川长得不像瞑天，谢长旬看都不会看龙清川一眼。
　　“就这条龙吧，长得和我很像，你戴上它也很好看。”瞑天拿了两只刻有龙的铃铛腰坠。
　　金色的铃铛腰坠上刻有威武霸气的龙，一对龙珠是用红色的宝石制成。
　　龙清川捏住自己腰间的铃铛腰坠，竟和瞑天挑选的铃铛腰坠一模一样。
　　龙清川苦笑，自己和瞑天的眼光都一样。
　　嫉妒心作祟，龙清川把腰间的铃铛腰坠收了起来。
　　龙清川不想佩戴和瞑天一样的东西。
　　“真不错。”谢长旬爽快地付了钱。
　　小厮道：“公子们，我们的铃铛还能在上面刻字，你们需要吗？”
　　小厮拿出一个铃铛样品，展示铃铛内部的刻字。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刻字。”瞑天笑嘻嘻拒绝道。
　　瞑天在一个铃铛的内部刻上自己的名字后，把这个铃铛交给谢长旬，道：“你的铃铛腰坠上刻我的名字，现在该你在我的铃铛上刻你的名字了。”
　　“好。”谢长旬对瞑天言听计从。
　　谢长旬爽快地在铃铛内部刻上自己的名字，并为瞑天佩戴上铃铛腰坠。
　　龙清川能清楚地看到谢长旬修长的手略显激动，而瞑天自然地笑着注视谢长旬。
　　等谢长旬给瞑天佩戴好铃铛腰坠，瞑天给谢长旬也戴上铃铛腰坠。
　　瞑天抽出腰间的骨刀，将食指刺破。
　　“瞑天，你要做什么？”谢长旬不解道。
　　瞑天从指尖取出一滴血，融入谢长旬腰间的铃铛腰坠，道：“哥哥，我的血有奇效，可以为你护身，普通的妖怪就不会来骚扰你了。”
　　谢长旬握住瞑天出血的手指，将受伤的地方握在掌心之中，“我很强，不需要额外的保护。下次不要伤害自己，知道吗？”
　　“哥哥，你要去君好山，一路上都是妖孽，我不希望你因为小妖怪们耽误时间。”瞑天道。
　　谢长旬要去君好山？
　　瞑天还活着。
　　龙清川思考谢长旬与瞑天的关系，以及他们所处的时间点。
　　如果幻境中展示的情节是真实发生过的，龙清川正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谢长旬与瞑天的相处。
　　谢长旬和瞑天在铃音村互相赠送铃铛腰坠，看起来不像是死对头。
　　也就是说，在铃音村之时，谢长旬还没杀了魔君瞑天。
　　谢长旬带着无相剑离开皇宫，就是为了杀掉身为群妖之首的魔君瞑天。
　　瞑天在铃音村之时知晓谢长旬要去君好山，那瞑天知道谢长旬去君好山的目的吗？
　　瞑天知道谢长旬地最终目的是杀了他吗？
　　谢长旬知道瞑天的真实身份吗？
　　龙清川所处的铃音村，龙清川此刻所经历的事情，或许正与谢长旬和瞑天有关。
　　或许破解铃音村的诡异幻境，龙清川能窥见谢长旬和瞑天的过往纠葛。
　　谢长旬道：“谢谢你。”
　　“这就对了嘛，和我客气什么。”暝天勾住谢长旬，一同离开了宁氏铃坊。
　　这里是幻境，暝天和谢长旬似乎看不到龙清川，龙清川跟着暝天和谢长旬，想继续了解谢长旬曾经的故事。
　　“叮——”走出宁氏铃坊，铃铛声急促地响起。
　　幻境扭曲，原先的宁氏铃坊成了一间破屋和破院。
　　谢长旬和暝天消失不见，龙清川失去了目标。
　　妖气压境，龙清川能感受到浓厚的妖气向他靠近，比之前那些妖兽的妖气还要强大。
　　“叮——”铃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止一个铃铛，龙清川听出来了。
　　铃铛声一波波朝着龙清川袭来，每一次的铃铛声都更加刺耳。
　　龙清川捂住耳朵，铃铛声扰乱他的听觉和神智。
　　龙清川放眼望去，看到许多人拿着碗大的铃铛向他靠近。
　　不，那些根本称不上是“人”，应该说是“死人”。
　　死人们破败衣服上沾着泥土，身上的肉腐烂恶臭，有些地方腐烂殆尽都能见其白骨。
　　死人们手上的铃铛却干净得反光，应该是他们经常擦拭自己的铃铛。
　　金色的铃铛精美绝伦，每一个都能去外界卖个好价钱，可现在成了“邪物”，发出让人无法忍受的声音。
　　除了震耳欲聋的铃铛声，死人们身上的恶臭同样让人恶心。
　　龙清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
　　“要么被铃铛声吵死，要么被臭死吗？”龙清川自言自语道。
　　龙清川不打算坐以待毙，他对向他走来的死人堆使出法术，可法术竟然在半空中被铃铛声化解。
　　龙清川又换着法子使了法术，可法术面对阵阵铃铛声根本无法施展。
　　“该死。”龙清川打算从上方逃离这里。
　　龙清川刚飞到半空，铃铛声就化作无形的攻击，把他打落到地面，
　　看来死人们是要把龙清川困于此地。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死人们比妖兽们难对付多了。
　　幻境刚给龙清川展示了谢长旬和暝天的过往，现在要置龙清川于死地，幻境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龙清川朝死人们问道。
　　铃铛声停滞了一下，随即又响起，死人们没有减缓速度，以僵硬的姿势朝龙清川走来。
　　“清川师兄。”空春、南礼和小鱼从不同的方向朝龙清川飞来。
　　“别过来，来了就走不出去了。”龙清川警告空春等人，但是铃铛声掩盖住了龙清川的音量。
　　空春等人还是来到龙清川的身边，他们经过一番尝试，终于发现法术在铃铛声的作用下都无法起效。
　　龙清川扶额苦笑，“完蛋了，我们都困在这里了。”
　　看来死人潮的中心可以进来却出不去。
　　死人们的速度都不快，汇聚到龙清川等人这里仍需要一点时间。
　　龙清川等人虽然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却能根据口型来交流。
　　“清川师兄，我们一定可以闯出去的。”南礼鼓励龙清川道。
　　“你们把妖兽们都消灭了？”龙清川问道。
　　空春等人点点头。
　　“我也是，我还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龙清川把自己在宁氏铃坊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空春等人听完都一脸不可置信。
　　“等等，清川师兄，你是说师祖和前代魔君曾经是好友？还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南礼确认道。
　　“让我捋捋清楚这层关系。”空春陷入了莫名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