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焉》鹿间雨

13、黑衣鱼妖

　　龙清川躲在谢长旬身后，谢长旬烦躁地皱眉，三娘耽误了他们追踪掉鱼鳞妖怪的时间。
　　无相剑微微出鞘，寒光乍现，把龙清川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三娘顿时跪伏在地上。
　　龙清川没看清谢长旬的动作，看到三娘身上有数十个血孔，献血从孔中汩汩流出。
　　三娘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已被剑影贯穿，含糊了几声倒下。
　　周遭的妖怪见谢长旬杀人于无形，都吓得跑光了。
　　“便宜她了。”谢长旬不看地上的三娘，走出水月楼大门。
　　龙清川不敢踏出大门，亮出四肢上的铐链，“不解开铐链，我出门会被炸飞。”
　　龙清川不想再体验铐链爆炸的威力。
　　谢长旬打了个响指，龙清川及水月楼中的倌人们身上的铐链都化作了粉齑。
　　倌人们来不及高兴，水月楼的各处起了大火，纷纷跑出水月楼。
　　龙清川紧随谢长旬的步伐，往城东跑去。
　　等水月楼成为一座空楼时，巨大的建筑轰然倒塌。
　　龙清川回首，曾经繁华的楼宇已变成焦炭。
　　“害人的地方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谢长旬道。
　　“谢长旬，你真是太厉害了。”龙清川深恶痛绝地看了水月楼最后一眼，屁颠屁颠地跟着龙清川，“一个响指毁了一座楼，教教我。”
　　谢长旬道：“以后有机会再教你，不过你要先提升法力才行。”
　　提升法力需要大量的修行，龙清川不爱修行，打马虎眼道：“以后再说吧。”
　　龙清川和谢长旬被三娘耽搁一会，掉落鱼鳞的妖怪就没了踪影。
　　一只戴着黑色斗笠的黑子妖怪在转角处转身，龙清川看到他身上掉落下来银色的东西。
　　“谢长旬，街角处的妖怪掉落的东西是不是鱼鳞？”龙清川奔向街角。
　　谢长旬捡起几片掉落的东西，“就是他，跟上他。”
　　鱼妖在短时间内已经把抓走的黑猫妖藏起来，重新出现在大街上。
　　龙清川和谢长旬离鱼妖有一段距离，避免被鱼妖发现。
　　鱼妖抓了别的妖怪后继续在街上闲逛，在街上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
　　“要上去直接抓住他吗？”龙清川问道。
　　谢长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仅仅跟随在黑衣鱼妖身后。
　　“抓住他，后面的线索也会断。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谢长旬道，“直接抓住他，可能就找不到失踪的那些人了。”
　　鱼妖站在街口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像一座木雕般纹丝不动。
　　鱼妖在妖来妖往的街口锁定了目标，忽然出手擒住某只妖怪。
　　如同在水月楼掳走黑猫妖般，把街口的妖怪抗在肩头，以旋风般的速度离开街口，依然留下了一地的鱼鳞。
　　妖城的妖怪们对于这种事情已见怪不怪，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谢长旬单臂抱起龙清川，另外一只手臂搂住龙清川的腰。
　　“谢长旬，你做什么？”龙清川一惊。
　　“你跑得太慢了。”谢长旬斜了龙清川一眼，跟上鱼妖的速度。
　　龙清川靠自己的确有再次追丢鱼妖的可能性，便任由谢长旬抱着。
　　在追踪一段距离后，鱼妖带着抓住的妖怪来到一座破落的宅院前。
　　宅院里停了一辆大型马车，不过拉车的不是马，而且堪比人高的妖兽。
　　被抓住的妖怪想要逃跑，妖兽一跃上前压住那只妖怪。
　　龙清川和谢长旬躲在墙头，看清被抓住的妖怪是一只孔雀妖。
　　孔雀妖语无伦次道：“别吃我，别吃我，求求你。”
　　鱼妖道：“你不反抗就不会死，自己上马车。”
　　孔雀妖被妖兽吓得腿软，爬了好几次才爬上马车。
　　“看来鱼妖不止抓凡人，还抓妖怪。”龙清川道。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谢长旬道。
　　鱼妖把孔雀妖关进马车，对妖兽道：“看好他们。”
　　说完，鱼妖离开了宅院，似去找下一个目标。
　　“鱼妖说的是他们，马车内不止一个妖怪。”龙清川道。
　　谢长旬翻身进了宅院，隐了身影。
　　妖兽的修为较低，无法察觉谢长旬的靠近，趴在地上不为所动。
　　谢长旬微微拉开马车的帘子，示意龙清川过来。
　　龙清川翻跃墙头，脚一滑，一头栽进了墙角的草丛中。
　　妖兽听闻动静，转头看向墙角，什么都没看到后又继续发呆。
　　谢长旬扶着额头，微微叹气。
　　龙清川拍拍身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走向马车。
　　“我有点后悔了。”谢长旬道。
　　“后悔什么？”龙清川问道。
　　“后悔带了个傻子出来。”谢长旬摇头道。
　　龙清川瞥向谢长旬手腕上的珠串，眼里都是渴望。
　　要不是没有龙珠，龙清川早就成为仙中龙凤了。
　　龙清川不敢回嘴“你才是傻子”，闷闷地低头。
　　谢长旬捻出“安睡诀”，妖兽和马车里被绑架的妖怪们都不知不觉进入睡眠。
　　“去，从马车里随便拉两只妖怪出来。”谢长旬抬抬下巴，示意龙清川干活。
　　谢长旬把龙清川当牛马使，龙清川默默钻入马车。
　　马车空间较大，里面横倒了五只妖怪。无一例外，每只妖怪都长得清秀俊人。
　　龙清川把靠近马车门的两只妖怪拉出来，放在谢长旬前方的地上。
　　一只是水月楼的黑猫妖，一只是街口的孔雀妖。
　　“谢长旬，可以了吗？”龙清川没好气道。
　　“把他们放在宅院外面。”谢长旬对着宅院的大门抬抬下巴。
　　“好。”龙清川照做了，心里骂了谢长旬一百遍。
　　“我听见了。”谢长旬指了指龙清川，“听见你在骂我。”
　　龙清川捂住嘴巴，“你还会读心术？”
　　“自然——”谢长旬笑道，“自然是不会。”
　　龙清川发觉谢长旬在诈他，他还天真地相信了，承认自己腹诽了谢长旬。
　　“天地可鉴，我对您只有尊敬，怎么敢骂您。”龙清川讨好道。
　　谢长旬没有真的生气，抬抬手指，两只妖怪从龙清川手中脱手，安稳地落在了宅院外的偏僻角落。
　　“……”龙清川毛了，谢长旬动动手指就做到的事情，还让他费劲老鼻子劲去拖人。
　　“注意表情，你的心情外泄了。”谢长旬走到龙清川身边，食指拉动龙清川的嘴角。
　　龙清川此刻瞪着一双死鱼眼，抿着唇怨念地盯着谢长旬。
　　谢长旬的指尖冰凉，龙清川忽而心中触动。
　　谢长旬幻化成孔雀妖的模样，“龙清川，会化形吗？”
　　龙清川如梦初醒，轻舔谢长旬刚触碰过的嘴角，“会。”
　　“我化作孔雀妖，你化作黑猫妖，我们上马车，看看鱼妖最终带我们去哪里。”谢长旬踩着妖兽的身体上马车。
　　妖兽睡得沉，全然无知。
　　“会。”龙清川化作黑猫妖，手脚并用上了马车。
　　化形术是基本的法术，有一定法力的都会。
　　在车上等了半天，鱼妖又带回一只妖怪，同样相貌较好。
　　鱼妖回来之时，妖兽和一车的妖怪已经醒了，无谁察觉异样，和鱼妖离开之时无差。
　　鱼妖关上马车的大门，对车里的妖怪威胁道：“你们安分一点，否则格杀勿论。”
　　妖怪们法力低位，不敢有怨言，各自瑟瑟发抖地贴着马车的内壁。
　　“怎么都是男妖怪？没用女妖怪？”龙清川发现了一个共通点。
　　“被抓走的凡人也都是男人。”谢长旬低声道。
　　龙清川百思不得其解，“鱼妖要那么多雄性做什么？”
　　谢长旬道：“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鱼妖把一干妖怪关好之后，便驱动妖兽拉动马车，再也未打开马车的门。
　　被抓住的妖怪们都胆小老实，垂头丧气地窝着。
　　在妖界，被其他妖怪抓住，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要么死，要么离死不远了。
　　马车行走了好几个时辰，龙清川算不出时间。
　　“我们在马车上多久了？”龙清川快要坐不住了。
　　马车空间虽大，关了六只妖怪也显得拥挤。
　　“三个时辰。”谢长旬端坐在马车内，和其他妖怪形成鲜明的反差，好似他坐的是凤环殿的宝座。
　　“不知道还要多久，我好难受。”龙清川想吐吐不出来，一路上脸色不好。
　　谢长旬将龙清川拉过怀中，把龙清川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谢长旬身上有好闻的清香，龙清川心想是仙君的特有的芳香，闻了后不舒服的感觉好了不少。
　　“你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对下属挺好的。”龙清川小声说道。
　　谢长旬像摸狗一样摸着龙清川后脑勺的长发，“我怕你吐我身上，让你坐得舒服点。我们估计还要坐很久，我可不想马车内一股你的呕吐味。”
　　龙清川闭上眼，在谢长旬的安抚下进入梦乡。
　　天庭的仙官们要是看到宿岑仙君如此抱着某位仙官，大概率要戳瞎双目，怕宿岑仙君追究。
　　宿岑仙君会让不得力的仙官哪凉快哪呆着去，哄小孩般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
　　马车颠簸了许久，谢长旬轻拍龙清川的身子，“醒醒，快到了。”
　　龙清川迷迷糊糊睁眼，发觉自己还贴着谢长旬，两人相贴的地方温度已融为一体。
　　龙清川睡相和“好”字不沾边，口水流了谢长旬一腿，谢长旬竟也没推开他。
　　“我睡了多久？到哪了？”龙清川揉眼。
　　“马车一共行驶了五个时辰，我们大概出了鬼通城，到了另一个地方。”谢长旬猜测，“马车停下来有一会了。”
　　马车门被骤然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照进马车中，马车内的妖怪们都用手臂遮住眼睛。
　　马车周围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器与铠甲触碰的声音。
　　“你们快下马车。”鱼妖凶恶地说道。
　　马车内的六只妖怪不敢轻举妄动，都很害怕下马车，谁知道下了马车会遇到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谢长旬：吸龙，吸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