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深雨

19、青山，半魔

　　青山若我发现门没关，就直接打开，结果就看到陆袅袅把张风扑倒在床上，摁得死死的。
　　看样子是“拉扯”了一段时间，两人衣冠不整的，有些尴尬，非常的尴尬。
　　“也是，二十岁的大学生了，年轻人，□□旺盛是正常的。”青山若我挠挠头，又把门关上，“记得做好预防措施，完事儿了冷静几分钟，来门口找我，我有重要的话跟你们讲。”
　　咔哒，关门声，因为过于安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清楚。
　　“不是这样的！老师！”陆袅袅赶紧从张风身上下来，急得原地跺脚，一边甩手一边说道，“明明是这个家伙，张风他，他，他……”
　　“不是被你拦住了么？我不管，回头那两百块，给我折现。”张风理好上衣的领口，平静地说道，“嘛，你要是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也不是不……”
　　“我真是该好好揍你一顿啊！”陆袅袅猛的打了张风的屁股一巴掌，然后走向门外，“老师，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您怎么来了？”
　　张风看了看并不算整洁的房间，随后跟在陆袅袅后面出去，小心地门关好。
　　“本来在做长期委托，早上看到张风的那个视频，就赶过来了。”青山若我指了指张风，说道，“你们怎么跑到东南角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还在蛇教。”
　　于是陆袅袅简单说明了事情了经过，省略了一些细节。
　　“所以你们是要留在这里吗？”青山若我听完后问道，“这个暑假就在东南角过？这对两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未免有些困难了。”
　　“问题应该不大，我们有很多帮手，包括栉风沐雨和魔法师联盟。异蛇也应该是认为有机会赢，才会答应跟我们合作的吧。”陆袅袅说道。
　　“蛇都是阴险狡诈自私自利的，更何况这还是一条搞邪教的蛇。估计就算牺牲了你们，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异蛇都无所谓吧。”青山若我沉吟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栉风沐雨在外面部署的机甲部队，他们留着对付蛇城的，打鸟居，肯定不会来。”
　　“……您是来劝我们回去的吗？”张风忍不住问道，“其实您不用太担心，我花了四千块雇了一个私家侦探，她很厉害的。”
　　“四千块钱雇一个女人扇你一巴掌？如果就那个水平，我只能说一般。”青山若我并不认识永雏塔菲，他只是这样说道，“一般行情，东南角的护卫佣金是按天算的——三百一天，一个月九万。你找的是什么人？”
　　张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哑住了。
　　“我从地表把你俩救下来，又教你们如何在魔界生存下去，再把你们送到大学……唉，真不让人省心。”青山若我露出老父亲一般的表情，叹道，“也罢，早晚都要独立的，这次或许也是一个好机会——我会跟着你们的，直到找到那个失踪的人，或者解决了两个邪教。”
　　“啊，真的吗？太好了！有师傅跟着，那就安心了。”陆袅袅长舒一口气，“张风雇的侦探的确不太靠谱。”
　　“主要还是锻炼你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俩的底子太差了，同时也缺乏锻炼。”青山正色道，“先进房间吧，我要用魔法把你们身体里的内在潜力激发出来，别搞得动静太大。”
　　“内在潜力？”陆袅袅为青山开门，惊讶地问道，“还能这样的吗？激发出来之后我们的能力就会提升吗？”
　　“从地表把你们带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的身体里被种下了吸血鬼的诅咒。当时我用魔法封印住了，免得你们受伤，现在应该可以解放出来。”青山关好门，解开面巾和斗篷，伸出手，掌心就有一股黑色的魔力漩涡产生，“只要能吸收诅咒的力量，你们的血脉就能从人类转化为半魔，对魔力的亲和性上升，身体的素质和使用魔法的能力，自然就提升了。”
　　“诶？我们在地表的时候，还被吸血鬼攻击过吗？”陆袅袅更加吃惊了，“您怎么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我也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你俩在地表经历了什么？能活下来就很幸运了。还有，你俩不是跟我说过，小时候的事情几乎不记得了么？那就是吸血鬼诅咒导致的。给你们弄封印的时候，我的大脑也被影响了，忘记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青山摇摇头，说道，“谁先来？”
　　“吸收诅咒的力量，应该没那么轻松吧？”张风问道，“变成半魔的意思是，变成吸血鬼吗？”
　　“不完全是，不会和吸血鬼那样害怕阳光流水什么的，只是提升身体的力量和魔力亲和。”青山这样说道，同时招招手，“张风，你先来。”
　　张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衣柜，好像是在担心什么，才走了上来。青山若我直接将手中的魔力漩涡，对准张风的心脏，一巴掌拍了上去。
　　的确是魔法，漩涡似是流水消失，透过衣物融入了张风的胸膛。后者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随后释放出大量的，肉眼可见的魔力细丝，很快旋转波动着形成浪型。张风像是沉入水中，身体被一股无形的浮力托起来，伴随着魔力流包裹又消散，最终重新落到了地上。
　　“感觉如何？”青山若我问道。
　　张风睁开眼，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魔力流动，此时心中的感想只有“难以置信”四个字：“非常温和的……能量。这真的是诅咒？”
　　“对你下咒的吸血鬼应该是想把你变成眷属吧，能量同化的过程与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青山若我用手捏了捏张风的胳膊，说道，“随着你身体的成长，诅咒的伤害性逐渐降低了，的确，更像是某种……觉醒的祝福。”
　　陆袅袅的觉醒更加顺利，因为她本来就有在魔联交换学习，成为魔法师后身体对魔力更加敏感，半魔血脉的加持对她也明显。
　　“哈哈，一起变强等于没有变强，我还是比你强。”陆袅袅对张风炫耀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能追上我了？”
　　“……有啥好高兴的，当初约的不是我比你强了，你才答应交往么。”张风无语，吐槽道，“你到底是不是自尊心强啊。”
　　陆袅袅被这么一说，顿时就脸红了，猛地拍张风一下：“下头！这些话非要说出来吗？”
　　“即使变强了也不要掉以轻心，东南角随处都有致命的危险，明天我跟着你们去鸟居，必要的时候会保护你们。”青山若我临走前说道，“好好休息，明天有空出去锻炼一下，适应适应新的身体。”
　　张风看看自己的手掌，学着青山若我的样子，想要搓出魔力流，却失败了：“袅袅，你教我怎么用魔法呗？”
　　“我教你？可是一上午我也教不了你多少啊。”
　　张风靠在猫眼上，看门外青山走远了，才到衣柜边上，开门看一眼，确认藏在这里的永雏小菲机器人还是关机状态，才安心。
　　“你要不就教我魔力飞弹和身体强化两个魔法吧，这两个简单。你交换学习的教材还在吗？”张风问道，“有咒语我自己我也能学。”
　　“只有电子版的，我明天早上找找吧……今天那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
　　于是陆袅袅也回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张风一个人，他躺在床上愣神四五分钟，又打开衣柜，对着小菲发呆。
　　“有点像台式机，但是台式机用起来也太不方便了，这里也没有书桌。”他喃喃自语，又打开说明书，继续看着，“为什么当初塔菲不留一个无人机呢？啊，无人机也不一定能上网。”
　　看到某一页的操作说明，张风直接看傻了，他反复读了三四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处于关机状态时，可拆卸……”
　　于是他伸出手，捧住小菲的脸颊，向下，扭，再提。
　　咔哒。
　　脑袋就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DNF里的魔界人，张风正好还有一张“分头行动”的表情包——十分生草的雪人身体接一个红发萝莉的头，然后把看着很违和的头揪下来，丢出去。
　　小菲是机器人，所以能把她的头拆下来……捧在手里沉甸甸的，非常诡异。张风把头放在床上，闭眼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把说明书重新捡起来，仔细地看着。
　　电源启动，备用线路，全息投影开启，侧口弹出。
　　一副超薄的VR隐形眼镜弹了出来。
　　原本张风以为自己可能必须通过这诡异的人头主机联网，没想到小菲还另附了设备。张风小心地把隐形眼镜戴好，又把小菲的头安回去，整个搬回衣柜里藏好。
　　不对，明天就要走了，要放在储物水晶里。
　　似是做贼一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张风整理好衣柜，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内部投影直接打在视网膜上，隐形眼镜根据张风瞳孔的缩放，聚焦，判断出使用者的操作意图，再结合脑电波的探测，执行指令。
　　感觉和操作普通的PC端没有区别，“视野”中看到的画面是非常整洁的“桌面”，功能板块分区，只要“盯着看”几秒，就能选中，确认后进入。

　　｛永雏小菲9527已连接进入网络｝
　　｛指令日志已上传，请查阅｝
　　塔菲歪着脑袋，舔舔手上的番茄酱，盯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guri。”
　　随着一声呼唤，一个金发的女孩子如幽灵一般从塔菲领口的金色齿轮中钻出，好奇地看向塔菲。
　　“怎么了？”
　　“9527的连接端口被打开了，你去东南角这个坐标，跟着看吧。”塔菲在纸条上写下两个数字，交给guri，随后又瘫在了床上，“保持观察就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出手。”
　　“你明天不回去吗？”guri接过纸条，看了看，问。
　　“……我想休息一两天，今晚直播对付舆论好累，还有那么多路人，他们巴不得我被开盒。”塔菲碎碎念道，轻叹一声，“我还是太冲动了，早上没想到会被拍下来。”
　　“组员那边也在问呢，大家也只是信了六七分你的话吧。我看了那个视频，说是cos，也太假了。”guri这样说道，“毕竟你的优质cos就那几个，问问就知道不是了。”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塔菲心态确实有点小崩，“唉。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
　　“得亏你皮套和本人长得差不多，要是不够漂亮，或者真是厂妹，阴湿宅女，肯定又要被冲，掉大粉了。”guri摇摇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未来有打算撕皮吗？说不定还能卖反差呢。”
　　塔菲十分诧异地看了guri一眼，沉默许久，然后说道：“你怎么能叫我放弃永雏塔菲，这个我经营了那么久的IP呢？咱周边都卖了好几年了，除了手偶玩具，抱枕衬衫，无人机手环，我还有很多计划呢。大家就是喜欢笨蛋宅女，没私德的，还有……”
　　“行叭，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guri问道。
　　“不知道，看心情吧。”塔菲随便应付道，打个哈欠审一下懒腰，“明天，睡到自然醒，把欠甲方的直播时长补上，然后打会儿麻将。”
　　“那行，我先走了。”
　　“拜。”

　　次日，直至傍晚。
　　整整一天，塔菲都没有出现，也没有直播，消息也是没回，小菲机器人也不知为何陷入了无法启动的状态。异蛇对此感到愤懑与无奈，但他已经完成了蛇城远征军的部队集结，新来的青山若我也答应提供助力，他就下令出发了。
　　“看起来你是比塔菲靠谱一点，把这两个人类变成半魔了。”异蛇一眼就看出了陆袅袅和张风与昨日的不同，尽管他俩在外貌上没有任何变化，“我们走吧，鸟居离这里挺远的。”
　　蛇城的部队大多由魔族组成，乘坐马拉的战车快速移动，抵达目的地后进行步战。因为每个战士都拥有魔法和非凡的体能，所以异蛇将他们分成四五人的小队，独立战斗，并不追求太高的协同性。
　　战术思维还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但是这些不足都由单兵的硬实力弥补，在魔界的战场上，两三个新世代的大魔法师或者杰出能力者，就能左右整场战斗的风向。因此虽然看起来有些胡来，但实际上，魔界的战争模式就是和旧时代的人类战争有很大不同。
　　二十四小时能集结出一队过百的车兵，异蛇也是有能力的。在夜色掩护下，部队接近了瘴气包裹的沼泽地，这里的深处生长着一棵百米方圆的巨大榕树，粗壮坚韧的树干向上延伸近千米，再蔓延出遮盖半边天空的树冠枝叶。
　　“鸟居就在最上面，在这里是看不清楚的。”异蛇下了战车，望着高大的榕树，说道，“你们可以想象是一大片的树屋，通过木质的栈道链接在一起，形成和蛇城类似的聚落。鸟教的信徒，就生活在这样的结构中，越高的地方越接近他们的神，蓝鸦玛扎勒斯。”
　　“所以我们要爬上去吗？”朝歌问道，“不能把这树砍了或者烧了吗？”
　　“你可以试试。”异蛇吐着信子，略带嘲弄地说道，“能做到的话，我还搞得那么麻烦干什么？”
　　青山若我上前，抽出佩刀，眨眼间劈砍数十下，可任凭他如何攻击，榕树都不为所动。
　　甚至连树皮都没有出现一点擦伤的痕迹。
　　青山若我收刀，可以看出他的确实力不俗，但这榕树更是邪乎。
　　“感觉是一种不得了的材料，如果能扒下来的话。”安东凑近了，用手指甲扣扣，沉吟道，“或者把树种带回去。”
　　“打下鸟居，随你们带喜欢的战利品回去。简单说一下计划，我们以最快最安静的速度爬上去，或者飞也行，但要保持大部队不落下。”异蛇转过身，对众人与全军发令，“现在是九点半，上去看到第一层鸟居的树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这个时间他们大部分都在夜间娱乐和睡觉，当然也有守夜岗的，趁他们发现前解决就行，抵达后远征军分散进攻——榕树的树干是防火的，但树叶和细的数枝不是，所以上去后，所有小队点火并释放烟雾，制造骚乱掩护主力到达最顶层。”
　　居然要爬半个小时。张风看着榕树，不禁思考。如果塔菲在的话，她的游标卡尺能直接把这树砍断吗？
　　“主力，就是昨天来的几位援军，再加上我，术女，还有百夫长。我们上到最顶层，迅速解决掉干部，找到鸟笼干掉玛扎勒斯，就能撤了。”异蛇说道，“等大火烧到早上，鸟居从高空掉下来，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听起来很简单，但真的开打，感觉肯定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张风眨眨眼，就看到视网膜投影来特别关注列表里，虚拟主播永雏塔菲的动态更新，以及直播预约。
　　分区，ai虚拟主播，9528号永雏小菲，直播间标题，小唐人来咯。
　　动态：睡了一整天，困喵，小菲代播，大菲继续睡喵。
　　正好十点播，但是给这个动态的话，说明她早醒了，是故意不来吗？
　　不知道塔菲在想什么，张风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告诉大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