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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刺客 ...


  •   “有刺客!”

      迢西驿站二楼,与天字一号房呈对角直线的雅间内,疾风追影两人正青梅煮酒不亦乐乎,听见廊外怒喝,抄起佩剑双双夺门而出。

      “嗖!”

      不等两人动手,开门刹那,却见几星冷芒越过幽幽回廊,飞掠向天字号房门前!

      门边那七八名锦衣客没得及拔刀,泛着蓝光的“绣花针”已穿过长廊,没入几人眉心。

      “哗哗哗——”

      廊外灯火荧荧,夜雨凄凄。

      几名刺客维持着拔刀出鞘的姿势,目眦欲裂,眼角滴落血泪,仿佛至死没能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嘭!”
      “嘭嘭!”

      刺客次第栽出横栏,一声又一声重物落地声惊破长夜,于漫天雨幕里溅起一朵又一朵殷红的水花。

      “姑娘好俊秀的身手!”

      东南角廊下,率先发现刺客的泉醴走出两步,朝二楼某个角落抱拳行礼。

      二楼檐廊西北角,水影收起绣了一半的双面绣,不紧不慢抬眸望来,看清泉醴所在,提起衣摆,朝他轻一颔首,很快又转身回到廊下。

      天字号房内,再如何迟钝,门里那两人也明白事情出了变故。

      怕廊外有人蹲守,两人三两步跑到门边,交换过眼神,不必谁人开口,齐齐跃身而起,穿过长廊,借力廊壁,于空中转了一圈,等不及站稳,又拔腿往驿馆大门方向狂奔而去!

      “火影!”
      “他奶奶的,敢在爷爷眼皮子底下动手!”

      疾风一声低喝,一袭魁伟彪炳的玄色身影自南侧屋檐纵身而下。

      与此同时,一条浑身灼火的“火练”自他手中飞出,穿过萧萧雨幕,掠过开阔中庭,仿佛长了眼睛般,身形越拔越长,直至其中一名刺客背后。

      “啊!”

      “赤练鞭”名不虚传,劲风扫过之处,雨帘消散烟岚四起。

      直至惨叫声破开长夜,众人看清已滚倒在泥地里的锦衣客,上衣焦黑面无人色,叫声之惨烈,仿佛当真在烈火中炙烤一般。

      余下那人被鞭风扫得趔趄,腿肚子止不住得发颤。

      同行者的惨叫伴着疾风骤雨,越往前跑,胸腔里的空气愈发稀薄,分明大门已在眼前,又似昏晦不清,远在天边。

      正觉求生无望,那高耸如屏的牌坊下,白茫茫的雨幕里倏而多出一道闲庭信步的身影,步调款款仿佛正雨中漫步。

      刺客的眼睛微微睁大,又骤然紧缩,脚下轻功刹时运到极致——

      “都别动!”

      他飞扑向来人,不等看清对方面容,右手被他反剪至身后,长刀抵在他颈下,迫他成为人盾步步朝前,直至雨帘之外的门廊下。

      “谁再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众人急赶而来,看清他刀下之人,或挑眉,或咋舌,或左顾右盼,或面无表情……最过分的当属追影,歘的一声收起收中剑,拱拱手道:“天时不早,兄台随意。”

      “你们什么意思?不在乎他死活?!”

      刺客莫名心惊,后退同时,抵在人盾颈下的刀不自禁发颤,目眦欲裂道:“以为我不敢动手?”

      仿佛为被迫中断的雨夜漫步不喜,人质垂目瞟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锦衣客,素来淡然的眸间笼上一层阴郁,徐徐道:“这位小兄弟,你我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今日又是何必?”

      语调轻柔,姿态从容,仿佛正好言相劝。

      “我……”

      看清人质面容,刺客双瞳骤缩,神情紧跟着惶惶,紧攥着刀柄的手陡然一颤。

      “兄台小心!”

      不等他开口,只听“飒”的一声,一道银色冷芒穿过雨幕,照出陈三眼底清寒,飞掠过锦衣客颈下。

      “锵——”

      枪声飒飒,余韵悠远。

      众人只觉一道银色冷芒掠过眼前,回过神时,一杆长枪钉入门柱,枪身战栗不止。

      刺客瞪着浑圆的眼,眼睁睁见一串血珠流过枪尖,混入雨幕。

      噗的一声,鲜血自颈下喷溅而出,天旋地转,眼前所见霎时鲜红一片。

      “哐啷——”

      长刀落地,浑身僵硬的刺客圆瞪着双眼,直直朝后栽去。

      “兄台可还好?”

      四下水花飞溅。

      陈三正一脸阴沉地抖落一不小心沾上的污泥和血水,泉醴大步上前,看了看横尸在前的刺客,一边发出银枪,一边朝陈三道:“可有受惊?”

      “无妨。”陈三掩下眼底冷寒,倏地退身半步,拱手道,“多谢小将军出手相助。”

      “出门在外,理当互相关照……”

      “疾风?”
      “是!”

      大堂廊下,姬珣拉着宋晞姗姗来迟,一边让藏在柜后的伙计送来热茶,一边眼神示意疾风。

      疾风追影会意,立时提步掠进院中,仔细查验起刺客身份。

      外头疾风骤雨刀枪剑鸣,驿站里外惯常明哲保身之人自始至终紧闭门窗,只生怕惹了一身羶。

      直至骤雨初歇,性子严谨的兰洗马才推开一条窗户缝,探出半个头来。

      “兰大人?”

      廊下传来姬珣的声音,明白已被发现,兰措连忙整肃衣冠,大步迎上前:“大人!”

      姬珣抬眼望向七零八落的前院,凝眉思量片刻,朝他道:“兰大人,夜半刺客出没,以防万一,还请大人挪步库房,再将贡品查验一遍来得周全?”

      “谢大人提点!”兰措脸色微变,连忙深揖道,“下官现在就去!”

      “兰大人!”

      陈三面色清冷,泉醴挠着头,正有些不知所措,听清他两人的话,连忙挥手道:“我与你同去!”

      “子悠先生……”

      待泉醴两人离去,姬珣仿佛适才注意到怔忪在廊下的苏小世子,轻叹一声,朝林子悠道:“劳烦先生带子阶回房,晚些时候,晚辈再来叨扰。”

      “是!”林子悠遥遥施了一礼,拉上苏升,作势欲行。

      廊下月华如霜,苏升的脸色却似比那秋夜的月还要白。

      他十指紧扣胸前,一动不动瞪着牌坊方向,后知后觉眼前发生之事,浑身重重一颤,再见陈三,仿佛看着什么深渊魍魉般,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惧与惶恐。

      看清他神色变化,林子悠忍不住轻叹一声,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而后大步往客卧方向走去。

      大雨渐歇,晚风簌簌。

      片刻功夫,除却南宁侯府中人,迷离的前院只剩陈三一名外人。

      姬珣牵着宋晞迈出门廊,望向对方的眼神愈发晦涩。

      “陈公子,能否请教,今夜骤雨如泼,公子为何会从驿站外头回来?”

      似一早料到会有此一问,陈三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倏地勾起唇角,而后提起衣摆,不紧不慢穿过前院,直至两人身前。

      视线在他两人脸上游走片刻,倏地莞尔一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扎紧实的油纸包,一边奉至宋晞面前,一边如话家常道:“云姑娘胃口可好些了?在下去雁回村买了些山楂糕回来,此物看着寻常,于生津开胃却有奇效。”

      “山楂糕?”姬珣脸上写着防备,错身挡住宋晞的同时,沉声道,“陈公子久居东州,何以知晓雁回村里有山楂糕卖?”

      “世子爷金尊玉贵,自然不知百姓疾苦。”

      陈三倏地错开眼,掂量着油纸包,眼底若见讥谑。

      “小人生为商贾之后,成日风里来雨里去,每个驿馆附近能买到什么,自是一清二楚。”

      姬珣脸色微沉,正要追问,宋晞探出头来,上下端量片刻,突然道:“此去雁回路遥遥,不知陈公子是怎么去的,走着去,还是打马归?”

      陈三商贾之子,出入南州城素来锦衣华服,“花枝招展”,可眼前之人……不仅周身淋漓,脚下皂靴、衣摆,甚至两袖都沾上了斑斑泥点,仿佛在雨中行走许久。

      “劳姑娘挂碍。”陈三垂目看了看衣摆及两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抬起头道,“出发时秋月正明朗,想着沿南渡夜游不失风雅,便没有骑马。”

      “原来如此。”

      “若无要事,”陈三将山楂糕搁到两人身后的桌上,眼里噙着倦怠,打着哈欠道,“今日淋雨又远行,实在有些疲累,两位若无要事,容陈某先回房歇息片刻。”

      “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迢西驿站?”

      陈三正要离去,姬珣出其不意,突然开口。

      陈三步子一顿,回眸望来时,不知是否灯火昏晦之故,眼帘之下依稀噙着明晃晃的嘲讽。

      “某与子阶相识不久,却听他说过多次,说他二哥光风霁月,世无其二,三教九流皆能成莫逆……如是人物,原也不信倾盖如故之说。”

      他偏过头,上下端量片刻,慢条斯理道:“在下出生低微,蒙苏小世子不弃,成他入幕之宾……听闻世子爷要回西州,某既知西去路迢递,又知此去恐无归期,送别至边地,于世子爷莫非是不能理解之事?”

      “今晚这些刺客,”不等姬珣开口,宋晞上前一步,沉声道,“来路不明,招式诡谲,动机更是成谜,陈公子不害怕?亦不好奇?”

      “害怕?”

      陈三唇边噙着讥嘲,倏地轻叹一声,抬起头时,仿佛满目哀戚,又似随心慨叹,徐徐道:“某见过之事……今夜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子虚谷外那已成焦土的炼狱之景掠过脑海,宋晞眸光一颤,倏地说不出话。

      不等两人再问,陈三拱拱手,拂袖而去。

      “爷!”

      没等两人喘息片刻,查验完刺客尸身,疾风追影箭步而来。

      “如何?”

      姬珣接过伙计送来的热茶,一边斟茶,一边问话。

      “爷,”疾风拱拱手,又摇头道,“没有任何线索,只每个人的左手脉门都纹了一个鸥鸟纹。”

      “鸥鸟?”姬珣递上茶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望向门外,沉声道,“鸥鸟忘机,端的是高洁意,行的是杀人越货腌臜事……”

      “哪个王八蛋,敢在爷爷我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不等他几个深思量,一声怒吼穿过前院,廊下灯笼左摇右遮,门前积水泛起潋滟。

      “走!去看看!”

      听出泉醴的声音,姬珣几人脸色微变,连忙放下茶盏,飞身往库房方向急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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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惊!每天晚上梦到同个男人怎么破?! 有时我是青楼歌伎,他是不顾亲兄弟死活的高门贵公子; 有时我是去往山间采风的年轻画手,他是父母双亡的小可怜; 有时我是师门上下受尽宠爱的小师妹,他是江湖大魔头的义子…… 不仅如此,梦里人还追来了现实中!! 急急急急急→→隔壁《梦里虐他千百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