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未满》独孤寞

17、新生之时，人死之际

　　"阿夕，你是族中小辈中最年长的，很多事都得麻烦你，真是辛苦你了。”怀着大肚子躺在床上的花茉轻抚床头坐着的花夕。
　　花夕乖巧地应道："不辛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忽地，花茉只觉肚子疼得厉雪，花夕慌忙叫来产婆。在一片血红中，花夕看见一团皱巴巴的东西冒出来。花茉的表情狰狞，下腹的疼痛不断消耗着她的力气，她只觉眼前阵发黑，全身没了力气，昏死了过去。
　　"不好了，是大出血，花大娘子昏死过去了！"花夕听见产婆喊道。
　　花子漠夺门而入，焦急地呼唤着花茉的名字，想唤醒她。户婆将皱巴巴的一团拉了出来，剪了脐带，急急忙忙地去救昏死过去的花茉。
　　花夕不解，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得这么惊慌呢？娘亲不是生出来了吗？花夕凑近去看那被扔在一边的皱巴巴的婴儿。真丑，花夕心想。不过，她现在有妹妹了。叫什么好呢？花夕偏头思索，瞥见窗口飘进的落花。就叫花落好了。
　　对了，得问娘亲。花夕兴高采烈地抱起用布包着的妹妹跑到娘亲床边。为什么父亲的表情这么恐怖，娘亲为什么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花夕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屋里的每个人，不敢开口。
　　"出去！"花子漠吼道，"全部都出去！”
　　户婆应声带着花夕出了房间，花夕看着房门将父母的身影隔开，就像有什么正在随之悄然消失。花夕固执地坐在门口等着父亲和母亲，她要告诉父亲和亲她给妹妹取的名字，这可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亲妹妹。
　　可是，直到深夜，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出来。刚开始，花夕还可以听见父亲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后来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反倒是传出了一股奇怪的腥味。花落也不知为何大哭了起来，怎么哄都没用，花夕心下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花夕忽觉裙下一阵湿，用手一摸，黏糊糊的，带着腥味。花夕起身一看，地上也有，是从屋内漫出来的，腥味的来源似乎就是这些液体。花夕心下不安，推开房门，只见父母都一动不动地，一地血红，花夕连喊着父母，但父母却依然一动不的。花夕将花落放在一旁，去推父母，他们依然没有反应。花夕急了，跑出屋外去找老族长。
　　老族长看着一屋的血红，身形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他强压下心头的悲痛，将屋中的花落抱出交给花夕，张口刚要说话就是一口血涌出，跟来的随从连忙扶老族长回屋。
　　花夕恍然间似乎明白了，泪水从眼眼中流出。
　　次日，族中便传来老族长病重的消息。
　　"孩子，过来。"老族长慈爱地向花夕招了招手，待花夕走近，老族攥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孩子。以后只能留你和你妹妹在世上了，你一定……定要……"
　　"老族长，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您放心。"花夕握紧老族长的手，泪流满面。
　　"好…好…好…"老族长连说三个"好字，彻底没了力气，身体倒入被中，没了生机。
　　花夕擦拭掉眼泪，心一狠，将软弱收起，起手安排后事。老族长只有花子漠一个独子，所以花子漠和老族长都逝世后，已经懂事的花夕就必须承担起族中大任，不论她愿不愿意。
　　整理好族中事务后，花夕近乎是无意识地回到屋中，直到听到花落的啼哭声才勉强回神，冲了奶粉喂哭嚷的花落。
　　花夕看着软乎乎的花落，低声呢喃，以后就只剩我们俩了……"
　　花落有些茫然地看着花夕，花夕无奈叹气。这几日，关于花落是灾星的传事就传遍了族中，她便是不想听也得听。但她决不许别人伤害她，即便花落道真的是人们口中的灾星，花落也是她的妹妹阿。
　　她，唯一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