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雪与圣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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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萱在东苑宿舍楼下站了一小会，随后飞快走到大学生活动中心后边的一块空地。
空地很隐蔽，又有着树木的掩映，基本上没人会来。
叶萱举着伞站在耀眼的路灯下，看着四周大雪纷飞，很满意这块空地。
无人问津就不用担心矫揉造作地自拍被人撞见。叶萱就是这种矛盾扭曲的性格，既怕人看见又怕人看不见。
她撩撩刘海，打开手机前置。
嘿嘿，感觉自己这样子打扮打扮还挺可爱的。
叶萱冲着摄像头挤出假笑，涂了口红的唇扬起，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算了，还是不笑了。
面对镜头，叶萱一直有些僵硬，自拍还算好了，他拍更是惨不忍睹。
她变换着不同的角度，不停地按着快门——这是叶萱想出来的独门拍照方法，只要拍得够多，一定有一两张可以看。
叶萱不贪心，拍到几张满意的实况自拍就收了手，步履不停地往宿舍走。
明天就是顾崇礼的生日了，她打算回宿舍给他写个电子贺卡。
*
叶萱的想法很简单，她想出来引诱顾崇礼的办法，就是发一条仅顾崇礼可见的Q.Q说说。
其实叶萱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说说了，但没办法，她现在只有顾崇礼的Q.Q。发说说比发朋友圈也有好处，比如开个共友模式，顾崇礼就不会知道这条说说仅他可见；再比如□□会有浏览记录，她能知道顾崇礼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照片。
顾崇礼不是不上网的人，相反，她经常会在几个班委发的说说浏览记录里看到顾崇礼。
叶萱精挑细选三张自拍，打开修图软件修了修。光有自拍还不够，她还挑了三张自己很满意的雪景，凑了个六宫格。
该配个什么文案呢？
叶萱决定自己作诗一句。
【吹檐尖风寒，拂面冰雪冷】
言简意赅，简直太文艺了。
顾崇礼一定要看到啊！叶萱默默祈求。
发完说说，叶萱在平板上打开绘图软件。
叶萱爱好不多，父母对她也不寄予厚望，完全是散养模式。小时候学过一年古筝，还没学会就放弃了。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有坚持的爱好就是画画，画各种卡通动漫人物。
叶萱握着电容笔，戴着耳机听音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邹茉言在和男朋友连麦打游戏，方吟在和家里人通电话。
进入大学后，叶萱把父母和自己建了个三人的家长群，每天都会在群里汇报自己的日常。但父母并不怎么搭理自己。
在宿舍听着音乐画画是叶萱最开心的事情了。尤其快期末，这种忙里偷闲更显得刺激。她在平板上画了一块粉色的生日蛋糕，再配上一些简单的图案，然后郑重写下“祝顾崇礼学长生日快乐”。一张简单的生日贺卡就完成了。
但好像还是不太够。
于是叶萱又补了一句“永不挂科，天天开心”。
导出图片，打开和顾崇礼的对话框。
他们的聊天还停止在前几天叶萱向顾崇礼请教问题。
【微观助教-顾崇礼：不客气】
叶萱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发消息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她和他只是再遥远不过的学长学妹关系。她这样突然祝他生日快乐，会不会很奇怪啊？课业提问之外的消息，他会回复吗？
而且现在已经23：21，不知道顾崇礼有没有休息。
叶萱打算先试探一下，她从相册里翻出一道微观经济学的试题。
【叶萱：[图片]】
【叶萱：学长你好，请教一下，完全竞争市场不是类似农产品市场、缺乏弹性会谷贱伤农吗？为什么这道题不选B呢？】
这道题叶萱的确有疑惑，但她当时也没有太纠结，先放下做下一题了。
等了三分钟，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叶萱就先起身去卫生间刷牙，刷完牙回来，看到顾崇礼回复了。
【微观助教-顾崇礼：这个题你要不再核对一下答案，我为什么感觉也是选B】
居然还真是选B。叶萱一向不敢质疑权威，如果答案和自己不一样，她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叶萱：啊？好吧，那可能是答案错了】
【叶萱：谢谢学长！】
【微观助教-顾崇礼：不客气】
既然顾崇礼在线，那就是现在，把生日祝福的消息发给他！
叶萱一鼓作气。
【叶萱：学长，祝你生日快乐[生日蛋糕]】
【叶萱：[图片]】
她屏住呼吸，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一分钟后，对面回复了。
【微观助教-顾崇礼：非常感谢！】
叶萱看着顾崇礼消息末尾特意添加的感叹号，不自禁翘起了嘴角。怎么办，她真的觉得他好可爱。
叶萱又点开自己的空间，但那条仅顾崇礼可见的说说到目前浏览次数还是为0。
有些失望。
*
很快就是平安夜了。
金州大学不过洋节，平安夜也要上早八，尤其临近期末，学风督导组查得贼严，一言不合就来个突击点名。
有时候叶萱真觉得大学里上课才是最影响学习的事情，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照本宣科地念PPT，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学。
大学大学，大不了自己学。
叶萱睡意迷蒙地穿好衣服，爬下床，看见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刻着“Merry Christmas”印花的蛇果。
邹茉言还没睡醒，方吟早就起床了。
叶萱朝方吟弯眼笑道：“这是你给我的吗？”
“是，我给你和邹茉言每人一个。”方吟打开宿舍门，已打算先走一步。
叶萱：“真是太谢谢你啦，也祝你圣诞快乐。”
叶萱真心实意的很感动，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没有拆封过的小本子，分别放在方吟和邹茉言的桌子上，当作回礼。
宿舍群。
【叶萱：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祝大家圣诞快乐】
【叶萱：桌上的苹果是方吟给的，小本子是我给的，嘿嘿，一点小心意】
叶萱看着手机，点击复制，打开了和顾崇礼的聊天框。
不知为何，她第一个想祝福的人其实是顾崇礼学长。
【叶萱：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祝你圣诞快乐】
想了想，叶萱又把这条消息发给了自己的其他几个朋友，尽管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叶萱只是担心顾崇礼会已读不回。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冷、难以接近。
如果是群发的话，就算被顾崇礼已读不回也不会那么难受了。反正是群发，可以借此维系一下脆弱的自尊。
发完消息，叶萱收拾收拾，下楼吃早餐。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晨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叶萱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慢腾腾地顺着人潮往教学楼走。
在开了空调的教室里，叶萱坐在方吟旁边的位置上，拿出手机看回复。
宿舍群。
【邹茉言：呜呜呜谢谢宝宝们，你们真好】
【邹茉言：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捏】
叶萱其他几个朋友也都回复了。
顾崇礼没有回复。
叶萱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顾崇礼可能在忙，做不到及时回复很正常。上课铃响了，叶萱便关了手机认认真真上课。
*
上了一上午的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下午叶萱就没课了。
上课的时候，叶萱其实一直忍不住看手机，只是顾崇礼迟迟没有回复。
顾崇礼不回复的每一分钟对叶萱来说都是煎熬，应该是被已读不回了吧？顾崇礼不至于睡了一上午，但也不可能一上午不看手机。叶萱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中午吃的是扬州炒饭。
吃饭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
叶萱连忙放下筷子，拿纸巾擦擦手，满怀欣喜地解锁手机。发消息的人却不是顾崇礼，而是自己高中文理分科后的同桌，沈予姝。
【肉松卷卷：萱萱，你最近在做什么？】
叶萱和沈予姝是文科生，两个人高中的时候关系很好，会一起去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大聊特聊；也会一起去楼下理科班上厕所，趁上厕所的时候在走廊里吹风；也会一起放学回家，谈论彼此的学习状况。
高考后，叶萱留在本省上金州大学金融系，沈予姝去了隔壁省师范大学读汉语言。暑假的时候，两个人也约出来玩了好几次。可开学以后，两个人关系就慢慢变淡了，聊天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不再联系。
尽管叶萱来到大学后，基本就认识自己的两个舍友。很多时候，她情愿孤孤单单一个人，也不想为了合群去广交朋友。她始终觉得，一两段深刻的友谊胜过绝大多数泛泛之交。
叶萱睡觉前回忆自己认识的人时，也经常会想起沈予姝，心里虽然酸涩，却也释然。
生命中大多数朋友都只能提供阶段性的陪伴实在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大概原因是双方灵魂还没有达到一种共振的境界，而人却总要向前走。
是因为早上群发的圣诞节祝福也发给了她，所以她现在才会来找自己聊天吧。这样的话，叶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群发的祝福怎么看都不太真诚。
【叶萱：我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苦涩]】
【叶萱：高中的时候导数就没学会，结果来大学还要被高数折磨】
叶萱说的是实话，最近最困扰叶萱的事情，除却高数无出其右。
【肉松卷卷：好惨，还好我汉语言不用学高数】
【肉松卷卷：感觉好久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有点想你】
【肉松卷卷：[图片]】
沈予姝发来一张图片，是叶萱高中毕业送给沈予姝的礼物，一盏兔子抱着星星的小夜灯。
【肉松卷卷：你送我的礼物我带到学校了，看到它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你】
送出的礼物能够被珍视，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叶萱：嘿嘿，我也很想你】
【叶萱：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经常给我发消息。】
【叶萱：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肉松卷卷：嗯！放寒假出来玩哦，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叶萱：好】
叶萱客气又礼貌地回复着沈予姝，结束了对话，心里却莫名依然觉得空落落的。看着还剩一大半没有吃的炒饭，叶萱失去了胃口，端去收残台就回宿舍午休了。
宿舍只有邹茉言一个人在吃外卖，看到叶萱回来了，邹茉言打了声招呼：“宝宝，你回来了。”
语气里带着厚厚的难过，让人难以忽略。
叶萱关切：“言言，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雪与圣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