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事件》亓大袖

3、第 3 章

　　蒋禾的心情就像是此时缓缓下落的太阳，被云朵遮在后面，低沉且暗淡。一整个下午的奔波并没能换来任何有用的线索，空荡荡的街道仿佛在嘲笑蒋禾的无用功。

　　七点，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蓝调时刻本应是绮丽的风景，此刻却显得阴翳起来。
　　蒋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区。
　　原来的时候，或暖或冷的灯光会透过窗户射出，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在居住。然而现在只剩一座冰冷的建筑，黑洞一般的窗户仿佛将所有的光都吸收了进去。
　　爬到对应的楼层，蒋禾没有着急进到家里，而是尝试性地敲了敲隔壁的屋门。
　　他记得，隔壁是一对很和蔼的中年夫妻，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居住。有一次他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恰巧碰到对方遛狗后一起回家。是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家人。
　　但是十分可惜，蒋禾敲了1分钟的门，又静静地等了几分钟，仍然无人回应。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有些阴郁的目光看向对门。
　　蒋禾住的是那种比较老式的小区，一层楼有4户人家。他挨家挨户地敲了门，可惜的是，没有一扇门的背后给他回应。
　　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邻居们了？蒋禾有些记不清楚了。
　　作为一个标准且资深的宅男，出了必要的倒垃圾，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接触过人了。
　　但是倒垃圾的时候有看到过其他人么？
　　蒋禾似乎有点想不起来之前的情况了。

　　有气无力地回到家，蒋禾直接摊在了床上。
　　因为是地震导致的匆忙离开，家里面的电器都没有关闭，电扇还在尽职尽责地呼呼运转，带来丝丝凉意。
　　这次的地震虽然震感十分强烈，但是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和破坏。家里面的东西好像也没有什么破损或掉落。
　　蒋禾从床上翻了个身，正面朝下，将脸全部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作为一个宅男，这一天的奔波实在是让他有些吃力。体力的透支和心理上的惊讶无措，让蒋禾陷入了短暂的浅眠。
　　梦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那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让他不要惊慌，但是声音的主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仿佛要将人淹没的窒息感。
　　仿佛就要死去一般地缺氧。
　　“呼……呼……”蒋禾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汗水顺着额头蜿蜒而下，被浸湿的衣物粘腻地紧贴着身体。
　　蒋禾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尽管他只睡了短短地十几分钟，体感却像是沿着小区跑了一整圈一样。一言难尽的憋闷在胸腔中蔓延。
　　可能因为是趴着入睡的原因，心脏抗议一般疯狂跳动。
　　梦中的事情让他浑身酸软，但是具体经历了什么却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打了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
　　蒋禾坐在床沿认真想了几分钟，仍然无法回忆起哪怕一点梦中的经历，他索性放弃了思考，起身拿出换洗的衣物，去冲了个澡。

　　封闭的浴室内，温热的水从头顶上洒下。随着水汽的蒸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禾总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他环顾一周。通风用的小窗虽然开启了一条小小的缝，但是百叶窗帘被完好地拉上了。天花板和墙壁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没有任何的缺损。
　　蒋禾于是关了花洒来到窗边，用手指轻轻拨开窗帘，露出一点缝隙。
　　窗外，是一片完整且漆黑的颜色。
　　浓墨似的天空上，淡黄色的月亮高挂其中。但是这个月亮没有哪怕一点光辉，仿佛是被人用画笔画上的一个圆，突兀地嵌在黑色的画布之中。视线的下方，平时本来会被路灯点亮的街道，也隐匿进了黑暗中，看不到一点轮廓。
　　整个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把所有东西都吞进它的嘴里，无法透出一丝光亮。
　　蒋禾打了个哆嗦，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没有了外力，百叶窗自然合上，阻隔了所有的异常。

　　蒋禾机械性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浴室。
　　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他出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着眼把家里全部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并且打开了所有屋子的灯。暖黄色的灯光充满了室内，显出一片梦幻的温馨。
　　蒋禾呆呆地在屋子里面站着。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踟蹰着走到窗边，犹豫地拉开了窗帘的一个小角。
　　外面的世界和他刚刚看到的别无二致，但是月亮不见了，周围只剩下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