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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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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杳打开门,将傅思思推了出去,随后对着傅一山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面无表情道:“晚言需要静养,麻烦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她休息。”
姜丽青上前殷切地看向温杳:“我留下来照顾她。”
温杳瞥向外边失魂落魄的傅思思,言语间带上一丝丝冷嘲:“您还是顾好自己的亲侄女吧,多亏了她,晚言差点救不过来了呢。”
“对不起,”姜丽青声音坚定地对温杳承诺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晚言一个交代的。”
温杳一脸无所谓:“我已经报警了,比起你们傅家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更愿意相信警方。”
姜丽青一时失语。这时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西装男,恭敬地对傅一山说:“傅总,老傅总过来了,让您去见他。”
“好端端的他怎么过来了?”傅一山和姜丽青对望一眼,彼此脸色都不大好看。
姜丽青转身看向站在病床边的傅羿,嘱咐他:“阿羿,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晚言,我和你爸爸去处理一些事情。”
温杳觉得这些人碍眼:“这里不需要别人,麻烦把你带来的人全部打包走。”
姜丽青看着温杳眼袋下隐隐的青黑,柔声道:“昨晚你一宿没睡吧?别累坏自己了,先好好休息下。”
姜丽青拍了拍温杳的肩膀,然后和傅一山把门外的傅思思带走了,留下温杳和房内的三个男生大眼瞪小眼。
温杳刚想开口让他们走,手机就响起了,来电显示是魏云。
“你一到南市就玩到忘乎所以了是吗?”电话一接通,魏云的责问就劈头盖脸袭来,温杳不由得把手机拿远点,“你姐姐昨晚出事了知不知道?”
“温泠语能出什么事?”温杳语气丝毫不着急,昨晚她已经联系管家帮她安排好酒店,还有江月燕过去陪着她,出再大的事也没有洛晚言这边的大。
魏云那边像是气到了,音量变得更大:“你姐姐昨晚受着莫大的委屈,一个人坐车离开酒店,你这个做妹妹的不管不顾,如今她摔伤腿了在医院还只能由苏家的人陪着,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你知道这会让你姐姐多伤心吗?她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不被重视。”
温杳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她现在心情本来就差,被魏云这样一搅更差了,不愿再扮演母慈女孝的剧本,沉声开口:“你有时间在这里冲我发脾气,不如想想怎么抚平你宝贝女儿心里的委屈。四年前那个肇事司机我找到了,昨晚他去破坏傅一山的车子企图制造人为车祸,被警察带走了,现在还在警察局里。”
魏云一惊:“你怎么现在才说!”
“时间太久了,我现在才想起来。”温杳也是回到酒店之后才想起那个刀疤男是谁,上一世她在查傅泉的一桩桩罪行时也把这个肇事司机翻了出来,此人的样貌在十几年间大变,还是那道疤才让她勉强记起来。
“我现在就过去南市。”魏云当即做下决定,挂了电话。
温杳收起手机,看到房内那三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他们才知道有人要制造车祸。
温杳没理会他们的震惊,失了赶他们走的心力。过去检查洛晚言的状况,还是昏睡着不醒,全身发烫,眉头紧蹙,像是在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温杳的心里在自责与后怕。
上一世这个时候,在傅一山一家都丧命在车祸里的情况下,是谁把洛晚言送到医院来的呢?她一个人躺在酒店里靠自身免疫力熬过去的吗?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当傅泉将洛晚言接回去的时候,她就被拖进了魔鬼的地狱里。而上一世的温杳什么都不知道,只懂得服从魏云所有的安排,拼命学习成为像温泠语那样令人满意的豪门千金。
“你们感情似乎很好,是认识很久了吗?”陆之洲看着拿着手帕纸替洛晚言细细拭汗的温杳,忽然出声。
温杳手上动作没停,淡声道:“我三岁的时候认识的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吧。”
傅羿漆黑的双眸看着洛晚言生病不安的面容,低声道:“她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温杳停下手上的擦拭工作,回想起小时候楼上日复一日的打斗争吵声,神情黯然:“有父母却活得不如一个孤儿,能有多好?”
此话一出,房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沉默渐渐蔓延开来。
…………
洛晚言觉得身体好重,脑里昏昏沉沉的,难受的感觉让她梦回了以前。
杂乱吵闹的房间里,她胆怯怯地靠近继父,小声开口:“爸爸,我头好晕,妈妈让你带我去看医生。”
男人叼着烟,见洛晚言扯他衣服,顿时拉下脸来,骂道:“滚远点,赔钱货,不要影响老子打牌的手气,不然老子抽你。一点到晚就知道惦记老子的钱,找你那就知道鬼混的妈去。”
洛晚言不再敢打扰他,看到自己的妈妈打扮得花枝招展又要出门,声音虚弱地对她说:“妈妈,爸爸没有空带我去看医生,我头还是好晕,好难受。”
声音里带了哭腔,女人一听了就烦:“你爸没空那我就很闲了?知不知道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约会?尽知道给我添麻烦,要不是当时身体不好打不掉你,凭我这样的身材样貌也不至于找你爸这样的垃圾接盘,有什么事找你爸解决,不要过来打扰我。”
女人说完就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出门了,洛晚言看到楼下有轿车过来接她。
洛晚言站在楼梯口,忍着头脑眩晕,抓着扶栏一步一步下楼去,她想去镇上医生叔叔的小诊所里喝点药,上次就是晕在路上被人带去喝了药之后就好了。
一开始走得好好的,中途却开始手软无力,一时没抓稳,就要往下跌去,洛晚言害怕地闭上了眼。但预想中摔得头破血流的事并没有出现,一双手稳稳地将她揽住,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只小手也过来牵住了她,稚嫩的女声对旁边的人说:“姑姑,这个人的手好烫哦,是不是生病了?”
洛晚言被抱去了镇上的诊所,还是个小豆丁模样的温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指着扎在她手上的吊针问:“这个一直扎在里面不痛吗?你为什么不哭呀?”
与周围打针哭的哇哇大叫的孩子对比,她真的是安静得出奇,大概是因为她不是父母带来看病的吧。
无谓的哭闹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洛晚言回答温杳:“不痛的。”
“那你是这个。”温杳笑着冲洛晚言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这是乔妍表扬她很棒的时候做的手势,温杳照葫芦画瓢表扬了洛晚言。
看着笑着冲她比手势的温杳,洛晚言忽然觉得生病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乔妍将兑好的药剂递给洛晚言,温杳替不会说话的她翻译:“快喝药吧,喝完病就好啦。”
洛晚言听话地将药喝光,然后看见温杳从口袋掏出一个包装皱巴巴的糖果,也不知道藏了多久,递给她,说:“我知道生病很难受的,这个糖是甜的,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
洛晚言心下一暖,接过糖果,对眼巴巴望着她的温杳说:“谢谢你。”
等洛晚言被她们送回家后,她才发现她们是一个月前搬到她家楼下的住户。
父母依旧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有天实在是吵得太厉害,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满地碎片玻璃,洛晚言害怕又被打,跑出了门。
蹲在楼梯的时候,洛晚言看到下面的温杳从门缝里悄悄探出小脑袋,问她:“我姑姑做了南瓜饼,你要过来尝一下吗?很好吃的。”
洛晚言被温杳带进了屋里,屋里干净温馨,没有暴力吵闹,对洛晚言来说宛如天堂。
乔妍看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洛晚言,以及旁边和她一般年纪却被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温杳,心有不忍,楼上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却不好干涉什么,只能对她说以后多下来找温杳玩。
温杳吃力地踩着小凳子将乔妍做好的南瓜饼端上桌,推到洛晚言面前,小小的脸上带着大大的认真,说:“吃了我的南瓜饼,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都要来找我玩,知道吗?”
洛晚言咬着脆糯香甜的南瓜饼,轻轻地点了点头。
洛晚言开始频繁往楼下跑,渐渐地,她的一日三餐都在楼下,洗漱睡觉也在楼下。她的父母亲对此丝毫不管,反而还觉得少了一张嘴省钱了。
乔妍一个残疾人养了两个孩子,却养得比谁都健康快乐。
洛晚言被养得渐渐长了肉,气色红润不复以前的病态苍白,但每次吃饭的时候温杳都还要给她夹蛋肉,人小鬼大:“你要和我一样,多吃一点,长得高高大大的,以后谁再敢嘲笑咱姑姑不会说话就揍扁他,你太弱了,上次逃跑还拖我后腿。”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乔妍就会弹温杳的额头,教导她小小年纪不要老想着打架。
温杳又会委委屈屈地说疼,洛晚言只能替她轻轻揉一揉,乔妍在旁边一脸无奈。
那段时间是洛晚言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美好得像梦一样,她只想一直沉溺下去,但现实往往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