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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城元生 ...

  •   元生城中心有一六棱石台,一男子浑身是血站在那里,但浑身气力未消减半分,男子名唤周焱,七年前任职节日使节,任命立山魂,守护元生城。

      他的招式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火热!

      周焱手中拿着一把长刀,那长刀通体赤红,十分沉重,但这点沉重在周焱面前不值一提,那一身肌肉可不是白练的。

      但现在,他却以长刀住着地,刀刃嵌入地面不少。

      他已经连战一天一夜了,可是这群诡节仍是源源不断的。

      本是一座小城,却派出了侵略大城的架势。

      紧跟在这一队诡节身后的三队见其全数被灭,也都纷纷掉头撤走。

      烬千年受了些轻伤,看着路途不是很远,所以这一路他们是走过去的。

      “阿声!”

      “何事?”暮留声是最反感烬千年这么唤他的,但他见烬千年受了伤,这次就没计较。

      “气势我们不用走着去的。”烬千年蹦了两下,又道:“你瞧,我这不没事!”

      “不早说。”暮留声还没等烬千年反应,直接掠出去老远,奔着城中心前去。

      烬千年一时语塞。

      这次的突袭诡节排出了十五小队,每个小队都是五名诡节兵士和两名领头人。

      如今也仅仅剩下七队了,除去烬千年和暮留声解决的一队,周焱一人竟敌了七队。

      此时周焱已是精疲力尽,短暂地喘息时间让他得以休息片刻,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且赢下地希望也是十分的渺茫。

      周焱又敌了几人后,他的双臂在颤抖着,已经握不住他那把长刀了。

      一名领头人冲着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周焱袭来,他手上是黑气凝聚而成的锤子,锤子上还有锋利的尖刺。

      其实一束火光飞速袭来。

      咻的一声,这道火光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转动,直奔快要袭到周焱身边的领头人而去。

      领头人亦是察觉到了,举起的锤子并未落下,而是向后一抡,砸在了那道火光上,火光也随之炸开,火红的烟花转瞬即逝。

      “生的这般瘦,还拿个大锤子,你是真不怕砸到自己的脚啊!”烬千年此时已经来到了六棱石台上,笑道。

      拿着锤子的领头人神色一怒,作势就要冲着烬千年袭去。

      “怎么?还想打我?可惜,晚了!”烬千年望向天空。

      拿着锤子的领头人见少年连个正眼都不看他,而是在看天!他恼怒,但也随着烬千年的视线望去。

      那是……

      火光从天而降,离拿着锤子的领头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耀眼,只听“砰”的一声,火红色的烟花炸开,拿着锤子的领头人身子一僵,向后倒去,锤子也砸在了他的脚上,最终化作黑气散去。

      剩余的六队诡节一齐看向烬千年,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一,二,三……三十……四十一。”烬千年点着手指,一本正经地看着剩余的六队诡节。

      暮留声此时只想离他远点,因为他真的太像个傻子了。

      一声令下,十一名领头人亮出武器,那三十诡节兵士也一拥而上。

      暮留声画笔一转,睚眦出现。

      烬千年神情微变,“阿声!怎么就对我用那么大的睚眦!还害的我当年尿了裤子!我不管,我受伤了,你得听我的!把你给我用的大睚眦弄出来,吓的他们尿裤子才好!”

      暮留声恨不得把耳朵堵上,皱眉怒道:“你比他们烦人。”

      把糗事挂在嘴边,能做到的恐怕也就只有烬千年了。

      烬千年揉了揉耳朵,又眨了眨眼睛,他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一切,“我比他们烦人?阿声!想我们也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太伤我心了,那么……”烬千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流花景,三枚。

      彩球飞出,红白色烟花炸开,炸的那三十诡节兵士溃不成军,人仰马翻,接连化作黑气消散。

      烬千年掏了掏耳朵,“对面的十一个听好!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被我兄弟拿来和我做比较!然后,我还输了的!”烬千年大喊道,这喊声堪比方才流花景的爆炸声。烬千年又嘟囔道:“还好还好,还能听见。”只是这嘟囔声,站的老远的暮留声都听见了。

      烬千年扫视一周,发现原本在他身旁的暮留声,竟不知何时溜到离他特别远的地方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十一名领头人已经恨的牙痒痒,终于有两人按耐不住了,一个拿着双刀,一个穿着铠甲,都是黑气所化。

      两人的目标出奇的一致,他们直奔烬千年而来。拿着双刀的领头人凌空挥出了两道黑色半月,穿着铠甲的领头人身上铠甲一亮,黑色半月给铠甲上了一层防护,就连气力也强了一倍。

      另一道半月直奔烬千年袭去,他向后撤步,但发现并没有什么用,那半月竟还会追踪。

      烬千年一边逃一边大喊道:“我都没有追踪的烟花呢!你们怎么能有追踪的刀气啊!”这不公平!这很不公平!

      烬千年逃跑时余光一扫,那身着铠甲的领头人正摆弄这手势,烬千年眼珠子一转,紧接着就是一道强光。

      强光过后,烬千年来到了身着铠甲的领头人身后。

      人都到身后了,就算身边人视觉死角没看到,那身后的九名领头人呢!是瞎了吗?当然没有,但也差不多了。

      暮留声画笔一转。

      一只长相可爱的小九尾狐现身,它迈着娇娆的步子向着那九名领头人走去,它狐眼一亮,发出金红色的光。

      九尾狐善弄人心,此时这九名领头人的心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睚眦也在那九名领头人的手臂和小腿上来回啃咬着,魅术只是其一,最为致命的是睚眦这疼到麻痹的撕咬。

      烬千年指尖一现火光闪过。

      青绿色火光飞出,落在身着铠甲的领头人身上,烟火虽是燃起了,但未造成什么影响。

      身着铠甲的领头人觉得身子一热,又低头一看,他竟然着了!忙动起手拍打身上的火,天上的半月也随着他的拍打凌乱飞动着,他全然没有发觉这半月最后竟冲着他袭来了!

      烬千年正在身着铠甲的领头人灭火时转头看向暮留声的方向,但见他一只待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又扭过头看向他所看的方向,心里骂道:好!竟然背着我用新招!

      旋即他又吼道:“阿声!风头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抢了!”

      拿着双刀的领头人是因烬千年喊的那一声才发现的他,没办法出了名的眼神不好。

      他欲将双刀扔出。

      烬千年看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他向后掠去,半月砸下,掀起一片尘土。

      果然是用自己的招式打自己最为有效。

      最后双刀还是飞了出去,但这两名领头人也轰然倒下,化作黑气消散。

      烬千年是看着双刀从他头顶飞过的。

      暮留声暗道:“不好!”

      随后睚眦便直奔双刀跑去,一口咬在了一把刀上,将它甩了出去,但另一把,却插在九尾狐身前。

      突如其来的一把刀可吓坏了这只小家伙,九尾细声惊叫,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飞一般地蹿了回去,自己化作金光回了画笔。

      魅术控制失效,那九名壮汉也从梦中醒来,但看他们的神情,仍是意犹未尽。

      但很快,九名领头人也没在想着自己的春梦,武器一持,全都飞身掠来。

      只是刚到半路手脚一阵疼痛和麻木,他们都纷纷从摔倒在地。

      烬千年叹了口气,看来风头还是让暮留声全部抢走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耍威风!

      烬千年往空中掷出一个小球。

      瞬间,夜晚胜似白日。

      虽是一个小球,却异常耀眼。

      小球从空中落下,刚好落到那九名领头人身旁。

      小球炸开,金晃晃的烟花直入天空,连同携带着的是那九名领头人化作的黑气。

      烬千年咳了两声,口中弥漫一丝腥气。

      这一招威力大是大,就是会有反噬。

      周焱本是闭着眼睛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那一道亮光过后……闭着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他坐起身,重重地咳着,他看着眼前滚滚浓烟,啧啧称怪。

      浓烟中传来的脚步声让他戒备起来。

      管他是诡节的什么!就算是豁出这条命,老子也要拉着你们陪葬!周焱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人,他紧绷着的弦终于得以松垮下来。

      两个少年从浓烟中走来。

      烬千年向着周焱伸出一只手,示意拉他起来,他笑着说:“烟花客,烬千年。”

      另一边,暮留声也一同应和,“缘华师,暮留声。”

      周焱一把拽住烬千年伸出的手,站起身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力气竟还是这般的大!险些也将烬千年拽倒了去。

      烬千年甩了甩被捏疼的手。

      周焱抱拳,“立山魂,周焱,多谢二位相救。”

      浓烟退散,城内是一片的死寂。

      他最终没能守下这一城的百姓。

      次日。

      周焱家内。

      周焱煮了面,简单的很,一点油都没有啊,清汤的不能再清汤了。

      烬千年吸了一根面条,道:“周焱哥!你的手艺真的太差了!”

      “平时我也不大会做饭,今日这面条是我煮过最好的一回了,小兄弟献丑了。”周焱不觉得烬千年的话有什么不对,他自己也觉得他做的饭,难以下咽。

      烬千年又吸了根面条,“还真是献丑了。”

      “吃饭少言。”暮留声拿着画笔敲了一下烬千年的头,像是一位品性端正的兄长管教顽劣的弟弟。

      烬千年又吸了一根面条,不再说话。

      暮留声看向周焱面带歉意道:“我的这位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他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烬千年的脑袋,“还请周兄见谅。”

      烬千年吸面条的动作停住,一口咬断了面条,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阿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就不过脑子了!

      暮留声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怎么就招了这么个人缠上。

      周焱失笑,忙道:“无妨无妨。”看向烬千年,“小兄弟莫生气。”

      生气?烬千年怎么会生气!难得暮留声说他这么多字,心里偷着乐还不为过,怎么会生气!

      一阵小吵小闹,这早膳也便是用完了。

      元生城内,街道上。

      突来的灾难搅得这座城天翻地覆,一夜之间,就再也不见往日繁华。

      锦陵地界内的大小城池每逢节日都是极为华丽的。

      被火焰燎过的地面染上一片焦黑,房屋也有塌陷,损毁,偶有完整的都是少数。

      他们行走在往日最热闹的街道上,而现在,安静的可怕。

      这时,一间已经塌陷的房屋传来细小的声音,那是求救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被无限放大了数倍。周焱的警觉性很高,耳朵一动就停下脚步,呼吸也变得轻缓。

      烬千年刚转过身要问他怎么停下了,周焱就做了噤声的动作。

      他在捕捉着声音的来源。

      周遭塌陷的房屋太多了,光凭这细小的声音很难捕捉到具体的位置。

      其时,小童的呼救声又一次传来,声音越发微弱。

      周焱闻见此声,猛地向左边塌陷房的屋掠去,小童微弱的呼救声从里面传来。

      周焱却没在动作,因他不清楚小童在这塌陷的房屋具体哪个位置,他也不能去动这塌陷房屋每一块残骸,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塌陷的更大,到那时小童便在难活下去。

      烬千年拍了拍周焱肩膀,傲然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们阿声来做!”

      “……”还用得着他说,暮留声懒得理烬千年。

      暮留声手中画笔一转,囚牛现身。

      同时也伴随着柔和的乐曲,这乐曲的旋律像有生命一样,一圈一圈围绕在塌陷房屋周身,乐曲变得有些急促,那塌陷的房屋竟随着旋律升了起来。

      小男孩趴在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

      “囚牛坚持不了多久,周兄,速去速回!”

      周焱点头,向其内掠去,一把抱起小男孩,撤了出来,后脚刚出,塌陷的房屋落下,掀起大片灰尘。

      小男孩被救出来后就一头倒在周焱怀中昏了过去。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目前离元生城最近的城池便是愿安城了。

      三人齐身掠去。

      愿安城,一间医馆内,满头白发的老年人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着。以小男孩目前的情况来看,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周焱恳求着眼前老者一定要救活这个小男孩,老者也只是答应,尽力一试。

      到了愿安城已经是正午了,三人寻了家离医馆较近的酒楼点了两道菜。

      烬千年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送入口中,旋即他眸光一亮,果然!沾了油水的菜就是好吃!一根咽下又夹起了一根。

      “周焱哥似是对那孩子很上心呢!”烬千年看着周焱脸色暗沉,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周焱拿起一杯酒水喝了个干净,“身为元生城的守城人,既是元生城的人,我自然会护着他一辈子,这要这孩子能挺过这一关。”

      “锦陵能有周兄这样的使节真是莫大的荣幸。”暮留声不喜饮酒,点了一壶茶水,他拿起早就倒好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哪有哪有,只不过是在那孩子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罢了。”周焱平常说话的声音都能给人一股中气十足的干劲!可这句话他说的尽是伤感和怀念。

      “周焱哥的影子?”烬千年将口中的青菜嚼了嚼咽了下去,“周焱哥还有什么难忘的过往吗!”他最喜欢听别人将自己的故事了。

      周焱静坐了片刻后,道:“我本不是元生城中人,我的老家在阳明城。”

      “阳明城!那可是座大城啊!”烬千年眼睛里闪着光,话语间都是激动的。

      因大多亡城的故事他都听过了,只是这阳明城的故事他还从来没有听过。

      那日……

      本是春风明媚,街道上行走的百姓络绎不绝,来往的车马也都贯穿在整座阳明城内。大城自有大城独特的节日,阳明城以春闻名,所以每年的春日都会举办一次阅春会,规模之大不亚于新年。

      可就是在这一日,来了帮不请自来的家伙,为首的是个刀疤脸,那一把弯刀虽是擦的锃亮,也能出他的刀上流淌着多少人的血。

      来者是诡节八鬼位中的魈位。

      就在人们还沉浸在阅春会的氛围中时,就那么一瞬,一个人都首级就掉了下来,身首异处,吓得众人落荒而逃,乱了秩序。

      那时的周焱也才六七岁左右,正牵着父亲的手在大街上散步,欣赏着沿途的春色,有暴乱声音必定会传的很远。具体发什么什么事情,离得也是太远,周焱的父亲便想着牵他回家,但没走上几步就遇见了诡节的兵士,他们手上拿着刀剑,正一步步逼来。

      握着周焱小手的大手紧了紧,弄的周焱有些疼了,他抬头看着父亲,还眨巴着眼睛,但下一刻就是他终生难忘的事。

      周焱的父亲不知被什么东西,懒腰斩断,能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八鬼位中的魉位了。

      那是一个拿着扇子的女子,那扇子是有形体的,只不过被黑气萦绕。

      握着周焱的手蓦地一松,随之周焱父亲的尸体分作两半倒在地上,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被吓得愣住了,直到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一道极为温柔的声音,但那人的嗓音有些许沙哑,听上去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那人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气力紊乱,脚下地面凹陷,呈现出一串很深的脚印。

      男子的样貌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至于着嗓音沙哑,许是天生自带的,他穿着一身白衣,左抹过周焱的头,他的眼皮没来由地耷拉下去,睡着了。

      魈位持着弯刀而来,落在了魉位身旁,随后二人就是你扔你的折扇,他耍他的弯刀。

      数回合下去,魈位和魉位已经略显疲惫,而男子竟无半点疲惫之意。

      立山魂有着用不完的劲,再加上男子一身气力浑厚。男子一挥衣袖便有千钧之势,长袖卷上魈位的弯刀,魈位作势一挥,刚用上的力就被这长袖卸去,男子又是往后一拽,弯刀从魈位手中脱落,长袖一转,弯刀倏地飞出,直奔魈位心脏刺去,魉位一急,将手中扇子掷出,扇子打在弯刀上,竟被那裹上了男子气力的弯刀割了个两半。

      魈位更是一惊,便要向侧边掠去。

      其时魈位刚要行动就被一双胳膊环住了腰间,魈位向后挥猛挥一拳,那环住他腰间的人竟消失不见,弯刀也同时刺穿他的心脏,重重扎在后面的墙壁上。

      霎时,魈位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睁着眼睛倒了下去,此时的魉位已经乱了阵脚,“想不到阳明城的守城人竟是你们两个!不过可惜了,这一城的人你们终究是救不了!”她的声音因惶恐而颤抖,却也因惶恐而狂傲。

      男子身旁一女子身形显现,她就是方才缠住魈位的花御轮,二人相视一眼后,女子身形消失,再一现身已经来到魉位身后,但魉位也是早有察觉,她发出一声声狂笑,如同鬼怪,她的皮肤出现裂痕,双眼变得血红,渐渐流下血泪。

      魉位现在就像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但也来不及让他们多想了,女子手中一根银针飞出,男子则来到周焱身侧,将他一把拉起,带着离开了这里。

      银针刺穿魉位的喉咙,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转即露出一抹邪笑。

      魉位最擅长的还是用毒,她身上的裂痕不断扩大,延伸,转瞬间几乎是血肉翻飞,女子身形一隐,魉位便炸了开来,鲜血四溅,还伴随着大片毒气,毒气一直向着阳明城四处散去。

      此时的男子已经带着周焱到了城外,至于那女子是否还活着,无人可知,花御轮的行踪向来诡秘,事后女子没有与男子再见过面。

      烬千年听着故事入了迷,周焱的声音停下时他还沉浸在故事里。

      暮留声的眉头紧锁,因为故事中的八鬼位他只是听说过,却不曾想真的有这样八个人。

      烬千年从故事中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他看着桌子上凉了的饭菜叹息道:“光顾着听周焱哥讲故事了,菜都忘记吃了!”

      周焱闻言,要叫小二来热菜,但被烬千年挡了下来,“不必了!”他揉了揉肚子,“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周焱笑道:“吃好就好,吃好就好。”
      暮留声抿了一口凉掉的茶水,“周兄故事中的男子可是令师?”

      周焱叹了口气,“师父应该算不上吧,事了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他离去,期间没有走过什么拜师的礼节,后来我就去了锦陵城,成了节日时节,守护元生城。”

      三人谈话间,一小药童跑了过来。

      烬千年看着这个小药童眼睛一亮,“小孩,我见过你!你是那医馆那位先生身旁的药童!我猜的对不对?”

      周焱听到医馆二字,立马站起身来,忙问道:“可是那小娃娃无事了?”

      小药童白了烬千年一眼,转头看向周焱,“具体事宜先到药铺细说。”小药童又白了烬千年一眼,“三位随我来吧。”

      几人刚踏出门口,小二忙跑过来,“客官还没给银子呢。

      周焱一愣,笑道:“小兄弟实在抱歉,走的太急给忘了。”周焱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眼睛一亮,“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会愿众楼。”

      “一定一定。”周焱转身离去。

      三人跟着小药童离开了愿众楼,小药童走在最前面,周焱紧跟着他,后面就是暮留声,最后面……便是掉了大半个队的烬千年。

      小药童回过头,又白了烬千年一眼,随后朗声道:“后面的,是腿脚不灵活吗?您放心,我家先生专治腿脚不灵活,回头我让先生给您扎上几针,保您走一步顶十步!”

      烬千年闻言,跑上前来,几乎和小药童一齐,“用不着,我腿脚好着呢!”随后又慢下步子来,跟在最后。

      暮留声在烬千年走过时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看来还真是谁都嫌弃你。”

      烬千年闻言一急,再次落后的他又向前踏出一步,与暮留声一齐,“阿声!怎么连你也说我!是不是阿沅教你的!”

      “你叫我什么?”暮留声的语气冷了几分。

      他可是忍了许久了。

      “阿……声啊?”一阵微凉地鼻息打在烬千年脖颈上,他打了个哆嗦,微微扭过头去,见巨大睚眦在他身后站着,瞬间老实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暮留声的肩,恳求道:“能不能把他收回去。”

      暮留见也快到医馆了,手一挥,身后巨大睚眦化作金光回了画笔。

      医馆内,白发老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者坐在椅子上,三人找了位置坐下,就这么一直等待着老者的诉说小男孩的情况,但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老者仍是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周焱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终是率先开口打断了这片寂静,“先生,那孩子可还好?”

      白发老者抖了一下身子,“啊?什么?”他像是恍然回过神来,“啊,实在抱歉,老夫方才睡着了。”

      睡着了?老者年纪大了,眼皮耷拉下来所以显得眼睛特别小,正好又被眉毛挡住了几分,才使得几人都以为他在沉思如何去讲这件事。

      周焱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老者长叹一口气,“那孩子已是没有大碍。”

      周焱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嘟囔道:“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寂静的草舍内,周焱守在小男孩身边,小男孩不知是昏迷还是在睡梦中。

      草舍外,烬千年在看夜空,暮留声在一旁逗弄着年。

      里外都是一样的静。

      小男孩能平安无事,也是他们想看到的,毕竟能在诡节的手下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寒风还是凛冽地吹打着,也带来了空中几朵黯淡的云,云挡住了月亮,忽然使得周遭变得有些昏暗,索性烬千年见便没了兴致,他转身欲回屋,到房门前还不忘看上一眼暮留声。

      暮留声这时也将年收了回去,在烬千年的注视中站起身来。

      烬千年扣了扣下门,心想:又背着我偷偷逗弄年!哼!总有一天,我会抓你个现行!

      见暮留声走了过来,烬千年便进了屋。

      次日一早,依旧是那般的静,周焱守着小男孩一夜未曾合眼,但见小男孩第二日醒来时才舒了口气。

      小男孩醒来时不哭也不闹,仿似昨日这两日发生了这么他都忘记了似的。

      “叔叔,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修炼气力,学习招式。”他的话语是那样的坚定。

      周焱觉得揪心,他就是生的老气了些,现在也是个大好青年,怎生就成叔叔了!不过他也不在乎,周焱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好,叔叔教你。”语气十分宠溺。

      烬千年一早醒来就看见周焱带着小男孩练习着招式,另一边暮留声也看的尽兴,烬千年看的手痒痒,可奈何他的招式都是些烟花呢,都不需要肢体接触,练这些他也用不到的啊!

      周焱余光扫到了两人,动作停下,笑着来到他们身前,“两位小兄弟醒啦。”

      暮留声点点头,烬千年却敷衍上了,“醒了醒了。”因为他也想练习招式,他很是嫉妒立山魂。

      可这烟花他一日不耍手也痒痒,他极力忍耐着,但小男孩的动作一直未停,终于是忍不住了!

      烬千年手中火光一现,火红色的火光蹿入天空旋即炸开。火红色的烟花燃起,虽在白日也能见到几分光彩,他也终于舒心的长吐一口气。

      这一幕把周焱看的一愣,惑道:“小兄弟这是作何?”

      烬千年朗声道:“你们在做什么,我自然是在做什么!”

      周焱会想起那时他几近昏迷时遇见的亮光,他感慨道:“小兄弟这招式还真是奇特。”

      正在练武的小男孩听见了空中的烟花绽放的声响也停下了动作,痴痴地看着。

      要是父亲和母亲也能看到就好了。

      小男孩终于是流了泪,哭出了声,他虽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可终究还是八九岁的孩子。

      周焱闻声忙跑了回去,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一只大手还不停地轻抚他的头,周焱能清楚地感觉到小男孩身体不停地颤抖,他抱的紧了些,眼圈也是微微泛红。

      那一夜本该是阖家团圆,幸福的一夜,这突来的灾难让这些百姓受了不应有的劫难。

      他们都是劫难中幸存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二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熟络。

      烬千年背过身,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不好受,暮留声也曾看见过烬千年的母亲,他虽不懂生死离别是什么样的情感,却也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背。

      少年本还一脸的忧郁,转即他一笑,“看来阿声还是关心我的嘛!”他回过头,一脸得意地看着暮留声。

      暮留声也是一股火气上了身,背对着他抬手给了他一拳。

      欺骗他的情感,该打!

      暮留声虽未认真地练过拳脚上的功夫,但这一拳也是不轻,烬千年向后踉跄了两步,使劲够着脊背被暮留声打的那处,面露苦色。

      “阿声!你怎么能打我!是不是阿沅教你的!”烬千年怨道。

      这还需要别人教?总是试探着自己的底线,不生气才怪。

      暮留声实在是忍不了了,今日是定要让烬千年吃点苦头了。

      烬千年见状忙道:“我错了。”

      但毕竟也是在伴在一起五年之久,暮留声咬咬牙,终是咽下了这口气。

      小男孩的哭声停了,在周焱怀中的小男孩探着头看着眼前两个少年的争执,他带着微微哭腔在周焱耳边道:“那个穿的花花的哥哥好奇怪。”

      周焱轻轻拍着他的背,看了一眼烬千年,“哪里奇怪?”

      他站起身,拉着小男孩的手走到烬千年和暮留声身前。

      小男孩用着哭红的眼睛狐疑地扫了烬千年一遍,“花花哥哥,你好幼稚。”

      这话听的三人皆是一怔,周焱还不明烬千年的脾性,但以近几天到相处来看,他觉得小男孩说的还真是没错。

      暮留声掩饰着脸上的笑意,烬千年在他眼里,那就是个脸皮厚的赶上一堵墙的人,怎么说都不听。

      烬千年觉得莫名其妙,有个童心不好吗!“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幼稚!”他狡辩着。

      周焱尴尬地笑道:“小兄弟莫动怒,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他也没比他们大上多少,如今他觉得心累,像个老父亲照顾着两个孩子一样。

      都不听话。

      周焱拉了拉小男孩,准备拉他回屋,小男孩被拉走时还在嘀咕着:“是我不懂吗?可是真的很幼稚啊,这话我说出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烬千年闻见小男孩嘀咕的话语,他怒道:“才!没!有!”

      唰,门被关上了。

      烬千年无处撒气,只好又往空中放了几个烟花转,恨恨地跺了跺脚。

      寒风吹过,周遭再度变得安静。

      烬千年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天色阴沉“要下雪了啊……”

      很快,大雪便纷纷扬扬落下,石凳是草棚内,旁边还有个石桌,烬千年趴在石桌上看着外面这般大的雪,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眼中的悲伤却是藏不住的。

      暮留声见雪下的很大,早早就回了屋内,他也叫过烬千年回屋,但被他拒绝了。

      入夜,雪渐渐停了,阴沉的天气有所好转,星星也都冒出头来。

      寒风凛凛打在烬千年的身上,他趴在石桌上,散在背后的发丝乱飞着。

      夜间的风要比白日更冷,好在他们可以运气御寒,他待的有些困了,一时昏睡了过去,气力没有运转,他本就穿着一身薄衣,他被冻醒了打了个哆嗦,倏地跑进了屋。

      深夜,寂静的院落中偶尔能听见剧烈的咳嗽声。

      次日。

      烬千年晕沉着脑袋出了门,走路都在晃荡。

      暮留声已经醒来许久了,他在院落中看着周焱带着小男孩练武,一转头看见满脸烧红的烬千年惑道:“怎么了?”

      烬千年看了一眼暮留声,冲他挤出一抹微笑。暮留声说了什么?烬千年耳朵是嗡嗡作响的,什么也没听清。

      “烬千年?”暮留声唤着他。

      烬千年就像失了魂一样,踉跄地向前走着。

      若换做往日,暮留声这般问他,他定是第一时间应了他的。

      暮留声皱着眉看着烬千年,一旁练武的周焱和小男孩也停下了动作,他们都在看烬千年,看他一步踉跄摔了个脸着地。

      暮留声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手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感到一阵烧热。

      周焱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暮留声冷静答道:“许是染了风寒。”

      那么大的雪不回屋,不生病才怪。

      “正好,今日刚好要带着小元生去调理,不妨暮小兄弟也带着他随我去医馆吧。”

      暮留声点了点头,手中画笔一转,睚眦出了来,他让睚眦咬着烬千年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到了医馆。

      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期间周焱多次提议让他背着烬千年,但都被暮留声回绝了,而暮留声的回答也是极为坚决,“是他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又不是我让他在外面看大雪的。”

      言简意赅,自己做的孽,自己赎。

      医馆。

      小药童看着被一路拖来的烬千年又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烬千年有着很大的不满!

      叫花子都比他利索。

      老者给小男孩把了把脉,脉象还算平稳,又给他行了套针。

      到了烬千年这里犯了难。

      被拖了一路的烬千年浑然不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馆也未觉不对,但一听老者要给他把脉,他就死活不给,因为他从小最怕的就是医师。

      又要行针又要喝药的。

      所以他很少让自己生病,昨夜就是个意外。

      但当烬千年看见暮留声冰冷的眼神时,一下子就把手伸给了老者,因他知道,暮留声一露出这种神情,下一秒,那只巨大睚眦就出来了。

      要是真把自己给吃了可怎么办!

      老者给他把了脉,幽幽道:“是染了风寒无错,只是公这心脏跳动的有些慌乱,莫不是怕了那位公子?”医者善观人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暮留声看烬千年的眼神。

      严肃而又带着威严。

      烬千年忙抽回手,咳了两声掩饰着什么,“风寒就是风寒,心慌?我!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心慌!”

      老者会心一笑,转身抓了副汤药。

      药?怎么还要喝药?烬千年咽了口口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感觉唾沫都变苦了,他皱着眉头,接过了药。

      周焱陪着小元生行针,暮留声则带着烬千年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方才见到烬千年被一路拖到医馆的人,脸上都挂着藏不住笑,毕竟这样滑稽的场面,他们也是头一次见过,很难忘掉。

      草舍。

      烬千年坐在石凳上看着放在石桌上的药,愁眉苦脸很是拒绝。

      这时候要是阿沅在身边的话,必是好一翻嘲笑!烬千年晃了晃脑袋,不行不行!不能让那家伙笑话!他起身拿着那一包药,扔进锅里煮了起来。

      很快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落,烬千年坐在锅边,不知干呕了几次,这药还没进嘴呢,怎么就觉得这么苦!

      没过多久,药就好了,烬千年将药倒进碗中,手一次次地准备拿起,但又迟迟不肯碰那碗。

      恍然间,他觉得身后一凉,他微微侧过头,刚好看见暮留声阴沉着的脸。

      烬千年二话没说端起碗,闭上眼睛,将药递到嘴边。

      天不怕!地不怕!这天地都不怕了,就怕看大夫和喝药又怎么了!烬千年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将药一饮而下,他放下碗,干呕了好一阵,眼泪都流出来了。

      身后的凉意消散,烬千年也从苦中舒了口气。

      看雪!以后在看雪我就不行烬!烬千年暗骂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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