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
听到这句话，时中将顿时脸色大变。
他立刻大步走起来，“囡囡，妳立刻回去找妈妈和小博，我们得上船离开了。”
他拨通了母亲的通讯器，告诉她们进飞船避难，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似乎是通知联盟军的其他士官。
时珑向商店街跑动，趁机问尤格。“阿比斯风暴是什么？”
『那是一种宇宙现象。』尤格解释起来。
『宇宙就像一张纸，表面是物质世界，底面则是精神世界——也是所有情绪与感情流向的地方。』
『底世界没有任何物理概念，能直接跨越空间与时间。』
『约一千年前，人类从天狼星人的技术中得到破界能量炮，就像一根铅笔把纸捅穿，从此人类获得进入底世界的通道，进行超光速航行。』
“我知道，这部分学校有教过。”时珑点头着说。
底世界又被称为阿比斯——也就是“深渊”的意思。
因此，超光速航行也被称为“深渊潜航”。
尤格继续解说，『来往底世界的舰船太多了，不断在世界壁打洞，能量太过庞大，偶尔就会造成空间不稳定的漩涡，闭合附近的空间跳跃点。』
这些漩涡就是“阿比斯风暴”。
无法预测地点，随机出现在某个地方。
四周的一切都会被吞噬进去，不论是星舰还是机甲，甚至是卫星都无法抵抗那种庞大扭曲的能量。
但凡遇到阿比斯风暴，都没有任何对抗手段，只能选择撤离。
“那么我们只要跑就行了吧。”时珑说。
『不，时珑。没那么简单，看看这个。』尤格在她的光脑播放补给站外的监控影像。
一片密密麻麻的生物成群结队，隐约看到翅膀在震动，黑云似的景象，正在向补给站涌过来。
『那是逃离阿比斯风暴的虫族。』
『附近还没被吞噬的空间跳跃点只有一个。虫群将会跟人类争夺唯一的活命机会，滞后的一方会被阿比斯风暴吞噬。』
这下，时珑的脸色也变了。
她紧握双手到发白的问，“为什么没有早点的警報？”
『远星哨站被风暴的能量辐射失效了，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只剩下补给站本有的警戒系统。』
“虫族还有多久会到达这里？”
『虫族的速度非常快，经过计算，从哨站到这里大概需要3分钟28秒……27秒……26秒……』尤格说。
时珑也听不下去了。
她跟着飞快的跑起来，拨开挤拥的人流。
虫族啃咬人类与机甲为食，她不敢想像，那么庞大的虫群吞噬飞船时会造成多可怕的灾难。
她得去应战，至少抵挡虫族到所有人安全撤离为止。“尤格，帮我带路！我要找到最近的机甲弹射点。”
『了解。』尤格简短的应道。
一道光线从苍蓝女神的吊坠中射出来，照向她该走的方向。
正好这时候红色警戒被拉起，尖锐刺耳的避难提示声响彻整个补给站，人群顿时再次惊慌失措起来，向飞船的方向涌过去。
时珑走得很艰难，几乎是逆流而上。
她把苍蓝女神的吊坠塞进衣服里，为了避免丢失。
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几乎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囡囡！我们要上飞船避难了。”母亲罕见焦虑地瞪着她，另一手拖着满脸茫然的弟弟。“你在去哪里？”
“妈妈，妳先跟小博上船。”时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把她的手推开，头也不回的跑掉说，“我很快就回来！”
“……囡囡！”
时珑脱离人流后，街道变得空荡荡了。
她越跑越快，路过的景色都被抛在身后，不忘问尤格，“尤格，还有多远到弹射点？”
『还有400米，前方路口左转。』尤格尽职地回答，『我已经接管了弹射轨道的控制权，妳可以直接出击。』
远处的人群传来一片尖叫。
原来是虫族已经出现在上空。
时珑看到黑色的圆形巨虫，翅膜上有色彩鲜明的斑点。
联盟军人们用手炮射击起来，保护着狼狽逃难的人群，但虫壳太坚硬了，效果甚微，只能堪堪阻吓它们立刻攻击人群的意欲。
『那是速虫，虫群的斥候，沒有太大的攻击性。』尤格说。『我们到了。』
补给站的弹射轨道看起来像一处稍显粗糙的工业园区，地上的轨道似乎很老旧，只是用了铁皮盖顶。
这里很多护送飞船的联盟军忙碌走动着准备出击，他们似乎也为虫族的到来应战。
时珑溜到尤格指引的弹射轨面前，正准备脱掉外衣只留下驾驶服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威喝。
“小姑娘，这里是禁区，不可进入！”一位中年联盟士官注意到时珑，他严厉的喝道，“平民赶快去避难！”
“我也要出击。”时珑飞快的说。
中年士官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说，“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你们两个，把她带走。”中年士官伸手指了两个守在门前的士兵，骂道，“你们都瞎了吗！看紧一点，没有通行证的都不能放进来！”
……对啊。
时珑顿时反应过来。
她一直都是被父亲带进去的，自己没有通行证，怎么办？
『我来。』尤格在她的耳麦里说。『把妳的光脑打开。』
时珑从口袋掏出光脑，上面的身分头衔在尤格的传输下变成了【A级特殊机甲部队 - 时珑少尉】
咦？
父亲明明说下个月才会有阶衔的。她有些惊讶的想。
『现在是战争时期，为了方便随时行动，妳的内部档案已经准备完毕了，宣誓仪式只是把档案轉移到前台数据库。』尤格解释道。
“这是……”中年士官看得瞪大眼睛，上下确认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联盟通行证，才用力的敬礼道，“失、失礼了，少尉！”
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还在怀疑人生——眼前明显是极为年轻的少女，为什么就是A级机甲师呢？
时珑抬手还敬一礼。
她不太确定自己要说什么，只好直接提出要求道，“我现在要使用弹射轨。”
“了解！”中年士官俐落地应道，又有些迟疑的问，“妳……您的机甲呢？”
“在这里。”时珑从衣领里拿出苍蓝女神的项链。
看到集合了人类联盟尖端科技的机甲钮，中年士官眼神中隐蔽的怀疑消失了。
联盟中只有A级机甲师会拥有这种机甲钮，不管是民间还是黑巿都无法复制出来，这是无法伪造的证据。
“下官立刻去准备！”中年士官侧开身应道。
他一回头却发现弹射轨的入口早就已经为她打开了，就像专门等待她的到来一样。
时珑飞快的一跃而起，越过他的身边奔跑进了轨道。
“尤格，我要怎样把苍蓝女神放出来？”她低声问道。
『苍蓝女神的本体是暂时存放在阿比斯里，机甲钮连系着它的座标。只要妳再次探入精神力，就能把苍蓝女神放出来。』
这也能防止他人盗用机甲，只有机甲的主人才能把它解放出来。
时珑低头闭眼，指尖贴上胸前的金属吊坠与苍蓝女神连结。
就像之前一样，她把自己的意识探进去，游走在安全熟悉的金属管道中。
但一瞬间，她的意识落到一片怪异陌生的星海，感觉到近乎撕裂灵魂的洪流。
“唔啊！”她双手捂住脑袋。
无数的低沉的呓语涌进脑海。
她好像看见一片扭曲混沌的阴影洪流，无数星舰与机甲在狭小又密集的通道中出入，遍布宇宙的每个角落。
它们航行在一片污流中。
谎言、憎恶、恨意、惨嚎、嫉妒、杀戮……潜藏在人心中的无数阴暗，就像黏腻漆黑的泥流一样，淌进她的意识。
她好像失去了自己，宛如渺小的蜉蝣一样，在神明的低语中随波逐流。
最后，她看到一双双藏匿在阴影中的巨大眼睛注视着一切。
——深渊。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时珑？时珑！』尤格的呼喊，唤回她的神志。
时珑的意识抽回到现实。
她眼神空洞的站在弹射点前，眼前被放出来的苍蓝女神静默地俯视着她。
联盟军人来来往往忙碌吵闹的声音，还有机甲与星舰不断出航的巨响，让她找回了身处现实的感觉。
“我……我是怎么了？”她恍惚的捂住脑袋慢慢取回知觉。
刚才看到的景象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妳的意识跟深渊阿比斯连接了。』尤格用平和的电子音说道。
『阿比斯是精神的世界。高等的精神力者不依靠任何工具也能窥视到阿比斯的內貌，但那会让妳的意识被污染。』
时珑愣愣的脑袋还在涨痛。
她似乎一瞬间丧失了理解语言的能力，听不懂尤格在说什么，哪怕它已经非常直白。
『时珑，振作一些。』尤格提醒道，『虫族要到了，妳想保护妳的家人，不是吗？』
……对了，妈妈和小博。
时珑感觉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点，勉强爬上了苍蓝女神的驾驶仓。
『不要担心，妳不会一个人战斗的。』尤格柔和的声音响起，『看看妳的头顶。』
时珑抬起头看向宇宙。
庞大的星舰群缓缓驶进，即使在遥远的天空仍然能看出是某种庞然大物，就像海洋中的虎鲸一样，舰身印上黑白尾鳍。
是守卫这片航道的鲸级星舰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