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复之之》柑橘霁

27、番外1

　　陶依然在高中的作风和他哥一模一样。
　　打架抽烟逃课，样样不落，辛争还在学校的时候，陶依然跟着他混，他俩关系有多好大家都知道，辛争毕业，陶依然就自然而然成了老大。
　　当然了，陶依然和他哥的区别就在谈恋爱上，他从来不乱谈，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不喜欢的看着都烦。
　　他洁身自好的程度太离谱了，导致一些热爱看腐剧的女生传他是gay。
　　金薇也这么以为。
　　金薇是高二转学过来的，她出生在榆县，家里人常在外打拼，一直带着她，为了让金薇安心高考，一家人都回了老家陪她。
　　陶依然对金薇，不是一见钟情，甚至说，他在见到金薇那一秒，就讨厌她。
　　讨厌她身上自以为是的傲气，讨厌她看自己时轻蔑的眼神，虽然陶依然承认，金薇长得不错。
　　从大城市来的转学生，大家都很新奇，一下课就围到金薇的桌边问这问那。
　　班级里没空位，除了陶依然旁边。所以金薇就就成了坐在最后一排，上课从不听讲的陶依然同桌。
　　陶依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奈何耳边全是吵吵声，问的问题千奇百怪。
　　“同学，你从哪个城市来的啊？”
　　“那儿是不是每天有飞机飞来飞去？”
　　“姐姐你长的太漂亮了简直是仙女！用的什么护肤品啊？化妆了吗？”
　　一直沉默的陶依然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转过头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金薇，笑得更大声了。
　　聚在一起的同学都不说话了，不知道谁说了句上课了，就一溜烟全跑回自己位置。
　　“有病？”
　　这是金薇对自己的新同桌说的第一句话。
　　陶依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正常，新来的，不知道他是谁嘛，他还是可以好心解释一下的。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陶依然顿一下，补充道。
　　“我叫陶依然。”
　　“谁管你叫什么。”
　　金薇倒是不给他面子，掏出书本开始听课，留下一脸震惊的陶依然。
　　这转学生怎么这么傲？转学不知道提前打听打听这片儿老大是谁吗？
　　陶依然没和她计较，昨天网吧通宵了一宿，累得很。
　　金薇刚来不熟悉教学进度，本来还担心适应不了，结果听了两节课发现，这儿比她之前的学校轻松多了，就算走私一会儿，回过神来也能立马跟上。有些知识点她一看就知道老师要讲什么，父母之前给她请的家教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所以她闲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旁边的陶依然，一上午了，他姿势都没变过，一直背对着她趴在桌子上睡觉，金薇都怀疑他在睡梦中升天了。
　　就这么轻松地度过了一上午，下课铃响起，大家飞快跑出教室。
　　金薇之前的学校管的严，讲课速度极快，她学得很吃力，全体住宿制，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父母趁着那两天的假期，请家教给她恶补，导致她有了厌学心理。可是榆县的生活节奏好像很缓慢，金薇感受不到一点儿学习的危机感，反而在玩耍这件事上，大家比较在行。
　　金薇转头看陶依然，依旧是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好像没听见铃声。
　　纠结了一会儿，金薇还是拍了拍旁边人的后背。
　　“下课了。”
　　没有回应，这人甚至连动都没动。
　　“下课了。”这次金薇摇起了他的胳膊。
　　那人终于转过头，眼睛却没睁。
　　“你好烦啊，没家吃饭吗？”
　　兴许是睡久了，陶依然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也很凶。
　　金薇有些生气，她好心叫他，还被他这么说。不想再理他，拿起书包就走了。
　　陶依然也莫名地窝火，那姑娘什么意思，刚才还骂他有病，现在又装作好心提醒他。
　　“然哥，走啊！”说话的人和金薇擦肩而过，在教室门口冲陶依然摆手。
　　之后的日子，两人谁也没搭理谁，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比赛，谁先开口说话就输了似的。
　　陶依然逃课次数很多，金薇很少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他也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偶尔两人对视，就会马上移开眼。
　　两个月过得很快，期中考试来到了，这儿的学生都没把考试当回事儿，还是游戏对他们来说更有吸引力。
　　虽然老师和学生都表现的满不在乎，但金薇很在意，这是她转学过来后的第一次考试，她得拿出点成绩给父母证明，就算在县城，她也能考好。
　　考试的题目都在她的意料范围内，甚至没什么难题，每次她答完看表时都还有充足的时间，检查完没问题后，她就会看向旁边的座位。这儿的考试实在太不正式，都不布置考场，座位就和平常坐的一样。
　　陶依然从考第一科开始就没出现过，金薇怀疑他根本不知道有考试。
　　陶依然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对学校的消息不比任何人灵通？但正是因为考试，他才有充足的时间去玩儿呀，学校的老师早不管他了，他上学就像辛争一样，混个毕业证。
　　考完课代表在前面发答案，每次传到最后一排答案都没有了，金薇就举手要，伸出手指要两份，一份自己拿着，一份放到陶依然抽屉里。
　　所有的课代表都对金薇投去异样的眼神，最后一排都是些不学的学生，有没有答案都一样，尤其是陶依然，所以他们发答案时故意不算最后一排，结果这个转学生不仅要答案，还给陶依然要了一份。
　　正对着答案的时候，陶依然从后门溜进来，坐到座位上喘气。
　　金薇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堆纸张，陶依然看都没看就准备趴着睡。
　　“诶！”金薇一巴掌拍到了陶依然背上，“这是这次考试的试卷和答案，我都给你整理好了，一张不落。”
　　陶依然看着金薇，眼里满是疑惑。
　　试卷和答案？给谁的？
　　“你没考试，就先照着答案抄一遍吧。”
　　陶依然更疑惑了，没听错吧？转学生把自己当什么了，还管上他了。
　　“凭什么啊？”
　　“什么凭什么？”金薇看起来也很疑惑，她觉得自己完全尽到了一个同桌的义务。
　　“你抽屉里有烟，我会告诉老师。”金薇放试卷的时候摸到了，她本意也不是要威胁陶依然，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嘴说了出来。
　　“别别别，姑奶奶，我抄。”
　　其实老师都知道他的德行，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太过分就不管他。但是这个转学生什么脾性，他摸不清楚，万一真交给老师，肯定会被没收。
　　陶依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竟然真听话抄了起来。
　　抄了对金薇有什么好处呢？并没有，她就是看陶依然这么一幅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就刺挠，很想管他。
　　自从这次之后，两人的交流明显变多。
　　成绩单被贴到了教室前面的墙，除了平常学习前几的学生，没几个人关心。
　　“转学生竟然是第一诶！”
　　“看，和第二名差了五十多分呢！”
　　前面几人讨论着声音越来越大，好多人听到，回头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金薇。这个结果在金薇意料之中，这只是开始，以后的学习，她更不能懈怠。
　　陶依然还在抄着答案，这答案他都抄两天了，还没抄完，手都快没知觉了，他都多久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学霸，你这么厉害，直接教我不就行了吗？”
　　“你想学？”金薇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很是惊喜。
　　陶依然还没回答，金薇就拿出一张纸开始制定计划，没写几个字，她又停了笔。
　　“这样吧，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你以后不能逃课。”
　　“什么？？？”陶依然瞪大眼睛，不是吧，他就随口一句玩笑话，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啊。
　　陶依然没当真，他觉得金薇就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一点儿管束的快感，所以没两天，陶依然又逃课了。
　　这次逃课没太久，也就两节课的时间，第四节自习课的时候，他回来了。
　　陶依然拖兄弟买了一个特别炫酷的打火机，迫不及待要去厕所抽一把。在抽屉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正写作业的金薇。
　　“我烟呢？”
　　“什么烟。”金薇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你交给老师了？”
　　“对啊。”金薇理所当然回答。
　　“不是？？我就走了两节课，你速度这么快？”陶依然快要气炸了。
　　“谁让你不听话。”金薇还是不看他，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陶依然有气没地儿撒，煎熬地坐了一节课，铃声一响就冲出去找兄弟拿烟。
　　其实陶依然可以把烟藏别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好像是故意等金薇告他的状。
　　久而久之，两人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虽然嘴上互怼，但心里比谁都在意对方。陶依然也不怎么逃课了，有什么紧急情况都会给金薇报备完再走。班主任本来想把金薇调前面，可是看到后排相爱相杀的两人，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都管不了的陶依然，金薇好像能管住。
　　两人就这么打闹着到了高考，虽然金薇尽力把知识教给陶依然，奈何他脑子实在转得慢，后面陶依然干脆放弃了，他本来也没准备上大学。
　　陶依然没高考，他那两天都像其他家长一样，在门口等着，只是金薇有家长接送，所以他也只是在旁边看着，金薇每次都和他打招呼，父母只以为是同学，也没多想。
　　查分那天，金薇感觉陶依然比自己还紧张，从下午就开始给她打电话。
　　“我都说了凌晨才出分。”
　　“哎呀我着急啊，一想到这决定你上哪个大学，我就心慌得不行。”
　　“那要是我发挥失常了怎么办？”
　　“你不会的。”
　　陶依然说的很坚定，他相信金薇。
　　终于在陶依然第五个电话打过来以后，金薇受不了了。
　　“别挂了，距离查分还有半个小时，就这么打着吧。”
　　“你在查吗？我听他们说排名越高的人分出的越快，你排名肯定靠前，你应该能提早查出来。”
　　“我试试。”
　　“好…那个，你别紧张啊小告状精，就算没那么如意，只要有学校上就行，哪怕你想再复读一年都没事儿，还有我呢，我陪你复读……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安静得陶依然心里发怵。
　　“陶依然。”
　　“我在。”
　　“602。”
　　陶依然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他太高兴了，想直接穿到电话那边拥抱金薇。
　　“我就知道你行！”
　　其实这个分数对于金薇来说中规中矩，正常发挥。倒是陶依然，她听到了电话那头陶依然的抽泣声。
　　“陶依然？”
　　“嗯。”
　　“你哭了？”
　　“我…我就是太开心了，你又能去大城市了。”
　　金薇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去大城市意味着要和他分开，他不舍得，金薇也不舍得。
　　“学校门口见。”
　　“什么？”
　　金薇也不等陶依然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陶依然泪也顾不上擦，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金薇家离学校近，陶依然到的时候金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都不说话，好像明天就要分开似的。
　　学校作为考场早关了门，两人站在门外，陶依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想体验一下翻墙的感觉吗？”
　　“啊？”金薇很惊讶，她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况且是在这种时候。
　　“你不会不敢吧？”
　　“谁不敢，翻就翻！”
　　金薇最吃激将法了，陶依然知道，因为他也吃。
　　陶依然带金薇来到平常翻墙的地方，蹲下摊开双手在胸前。
　　“什么意思？”
　　“上来啊。”
　　“上…哪儿？”
　　陶依然不再废话，直接上手从大腿处把金薇抱了起来。
　　“啊啊啊！”金薇除了尖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随意挥舞着不知道放哪儿，只能抓住陶依然的头发。
　　“抓墙，别抓我。”
　　金薇赶紧用双手死死扒住墙。
　　“一，二。”
　　还没反应过来，陶依然一使劲把她腿送了上去。
　　现在她整个人趴在墙上，略有点狼狈。
　　“你胆儿这么小啊？”
　　刚刚还叫嚷着害怕的金薇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装出一副厉害样子。
　　“我才不怕。”
　　“是吗？那我走了？”
　　“别！别走！”
　　陶依然笑了，他才不走，他还没和金薇好好说话呢。
　　陶依然动作麻利地翻了过去，又把金薇抱了下来。
　　刚刚还互怼的两人，此刻又像不熟一样，沿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都不说话，金薇不耐烦了，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人。
　　“陶依然，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有。”
　　陶依然说有，却又不再说话，金薇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
　　“金薇，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在意你的情绪，你高兴了我陪你大笑，你不开心我也难过，虽然你告我的状，还交给老师我好多烟和打火机，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烦你。你现在要去大城市上学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没有别人那么宽宏大量，我喜欢你就想得到你，如果你愿意等我，等我慢慢变好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陶依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眼里又噙满了泪水，低着头不敢看金薇。
　　“你…你不是gay？”
　　“什么？”陶依然听到金薇这么说，才抬头看她。
　　“啊，就是我刚转学过来就听别的女生说你喜欢男生，我才敢在你面前大大咧咧的。”
　　陶依然懵了，别的女生那么认为，他不在乎，可他都那么对金薇了，什么好吃的都要给她尝，还带她见了自己所有的兄弟，怎么她也觉得自己是男同呢？
　　越想越生气，他有些幼稚地转过身。
　　金薇却笑了，从背后慢慢抱住陶依然，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所以呀，我还以为我喜欢上了一个gay呢，那多可悲呀！”
　　陶依然好半晌没出声，这是，答应他的意思？于是，他立刻转过身认认真真看着金薇。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金薇看着这样的陶依然，觉得可爱又好笑。
　　“当然啦！”
　　到这里，陶依然的讲述结束了。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陶依然在草坪上单膝下跪，抬头看早已泪流满面的金薇。
　　“我愿意，我愿意…”
　　金薇抽泣地上不来气，伸出自己的手指让陶依然戴上戒指。
　　她怎么会不愿意，一个愿意被她管的人，那她可就要管一辈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