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逢生》望沙

92、第九十二章 迷离瞬间

　　肖黑驾驶的源天飞舰来到近小行星带附近，被突如其来的极昼白光吸引而去，坠入了炽烈的白光深渊里面后，肖黑意识迷离瞬间，眼前的光源就一下子熄灭了。
　　坐在飞舰驾驶座椅上的肖黑，感觉自己和飞舰坠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一个类似黑洞的时空。飞舰窗外是暗黑的凄厉，黑渊吞噬所有的光线。整个空间似乎就只有他的源天飞舰，就像一个午夜漆黑球场上的发亮的电灯泡，肖黑透过视窗只看见几百米半径范围内的寂静空无。
　　肖黑关切的扭头看着身边驾驶椅子上的秦鹏飞，穿着一身灰色太空服的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睡状态。肖黑没有打扰他，这个也是他需要的一个状态。宇宙意识上传到小黑大脑后，这是他给自己和秦鹏飞之间安排的一个道别仪式，睡梦中的秦鹏飞默默和自己道别的状态。肖黑让睡眠中的秦鹏飞送自己最后一程，而不需要出现分手时候兄弟间流泪的不舍场面。
　　肖黑坚定地望着窗外类似黑洞空间，等着宇宙间呼唤自己的那个意识文明出现。静默了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出现任何期待的事物，肖黑焦躁的心让呼吸有些急促，有雾气在视窗结成露珠。肖黑看着露珠滑下视窗的一角，却没有失重浮在空中。肖黑现在没有了好奇心，而是泛滥奔涌的思维奔逸。
　　他此刻觉得这个窗户上的露珠多像是天使的眼泪，更像是秦鹏飞不舍告别的眼泪。黑暗淹没宇宙视野里蓝色地球小点，包括自己曾经生活的城市，无论是火星还是地球。四周寂静的时间长了，除了飞行器的电子噪音外，整个空间肖黑听到惟有的声音。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咚，咚，咚，”
　　听着自己心跳像战鼓一样的勃发，肖黑可以感觉到仅存的自己还舒适地躺在航空椅子上，还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间仍然没有任何的人和物出现，这种星际的坠落和孤独就像一个网，编织成套子，将肖黑的勇往直前的特立独行给包裹起来。
　　逐渐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肖黑心里忽然的多愁善感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的窗户，感觉就像是一道通向几个宇宙的门洞。窗外黑色隐藏的是自己经历起伏的尘世，人类在那个尘世写出多少的悲欢离合和生死轮回。窗外也是星外文明匆匆过客的驿站，你才扮墨我已登场。窗外世界也是天道的灵魂弃场，多少智慧心灵饱经风霜参悟而不得。窗外世界也是被宇宙遗忘世的世界，孤独的人类怆然独立不屈的活着。
　　肖黑看到源天飞舰发出的光，感觉这不是电子机械发出的光，而是智慧文明多少万年的文明星光的延伸，是不同宇宙星河文明人类探索星空的目光汇聚，是自己和千万个不同智慧文明你我他的目光汇合发电。这些智慧生物的目光在宇宙的长河中没有湮灭，而是星火相传一代代不屈的交棒对宇宙的探索，在一定的时空彼此交集。
　　地球的人类从诞生起就开始仰望星空，从不避讳对宇宙的求索之心。华夏文明，玛雅文明，古埃及文明的文化遗存，都证实人类从开蒙智慧之初，就细心的用文明刀笔记录着，天地星光泄露给人寰的秘密。哪怕人类之间互相杀戮和毁灭，但没有忘记为后人留下，他们对宇宙的探寻获得的信息知识。
　　现在肖黑感谢祖辈建造的源天飞舰，文明3.0的科技，等于是把有机人类的眼睛延伸到宇宙。肖黑感谢祖父羽律者文明人类的科技发展，制造出如此先进的飞行器，智慧人类游历宇宙时候，可以看着窗外星河大千世界，锦绣星河山川。肖黑感叹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这夜是那么的黑，是那么的深邃，千般磨难万重刃山也挡不住对星空痴迷的人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肖黑看到腕表的时间已经过了48小时，也就是说他已经48小时没有合眼了。肖黑告诫自己不能心急，48小时的时间对于穿越光年的人们就一瞬间的感觉。那些意识中要和自己见面的高维意识穿越光年而来，他们比自己更辛苦。看着要等的人还没有来到，肖黑决定先好好地睡一觉，以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能量。肖黑意识给源天飞舰注入了自己的意识，源天飞舰就静默制动在黑渊的空间执勤。
　　肖黑太累了，一闭眼马上进入了睡梦中。睡梦里面，他似乎看见人间的烟火，听见知了的悲鸣。好像有人在暗夜里叹息，这个叹息声似乎是玛雅的，梦里的肖黑不由的喊了一声：“玛雅，”没有想到梦中的叹息更加清晰了，叹息包含了说不清的纠结，似乎有哽咽的声音，难道是玛雅流着眼泪？为了以后永远的分别流下心底的惆怅之泪？
　　梦里面的肖黑，看到黑暗中有一张脸在黑影中，肖黑知道那是玛雅。肖黑劝慰：“玛雅，我们都在追寻宇宙的光明，追寻着银河暗夜里看不清光芒恒星微弱的光芒。也许我们已失去方向，但微弱的光芒也能照亮理想的旅途。”
　　梦里面黑影中的人脸没有说话，肖黑知道玛雅在怨他嫌弃她是一个蛛人。
　　梦里面肖黑真诚地说：“玛雅，也许我们属于不同的智慧种族，也许祖辈间已相互的倾轧。我承认我在地球做的不好，我没有去看望你，磨掉了你对我的最后信任。但是相信我是有苦衷的，我其实是……不愿意拖累你，我任务时间表就要到了，人与人的交集又岂是爱恨情仇所能囊括的？希望你不要悲伤，好好的活下去。”
　　黑影中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肖黑的意识流中有个女声注入：“这夜黑得那么深。你仿佛落入黑洞般的暗井。你周围似乎都是光滑的四壁，难以攀爬。隔着族类我们相互哭诉，却又毫无办法。也许只有我重新回归人之于人的意义，我们才能相互叠加融合在一起。希望年华如水，你我安好。黑夜终将过去，没有永昼，也没有永夜，只有星海的光明，阴阳的共生。最后我看到我们远离黑暗的深渊，踏上坚实的行星大地。相互道一声珍重，你我本是彼此的爱恋和依靠。”
　　肖黑感动的无语凝噎：“玛雅，玛雅，”
　　阴影中的人脸消失，肖黑从睡梦中醒来，他知道那是玛雅意识的传音，现在她的超能力也许可以透过宇宙传递信息。肖黑睁着大眼，睡意全无，看着夜，黑得依然是那么神秘。肖黑心中说，我们早已洞悉宇宙的深意，未来不能迷惑智慧。我们向着光出发。没有光，我们就相互照亮，黑夜也会颤抖。因为没有人再背光而行，我们终将得到宇宙造物主的眷顾。”
　　肖黑大喊：“黑夜你来了，我不害怕！”
　　话音落后，视窗外一下子有白炽光芒溢满整个空间，将肖黑的源天飞舰内外照的通透。肖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到了让他震撼的画面，在他的源天飞舰的周围，密密麻麻的空中浮着大大小小的的各色飞舰，这些飞舰的灯光统统都照向源天飞舰，把整个黑色的深渊点亮。
　　众飞舰看到肖黑站起身走到窗前，那些飞舰内的人们也都走到视窗前，肖黑的眼力好，他看到了视窗后面虎人的样貌的航天员，肖黑脱口而出：“羽律者？”
　　肖黑说完，就看到万千的飞舰光幕之间闪出一个空间，留下一个黑色乌金的烟筒般刻着铭文般花纹的飞舰悬浮着。站在视窗后面的是一个须发黄白的老年虎人，留着长须，气质优渥霸气，他的飞舰系统自然的与源天飞舰信息联通，那个老者羽律者虎人，看到肖黑望向自己，语气庄重威严说：“肖黑你好，我羽律者的王爷罡重，现在我代表羽律者的所有部落，前来迎你回羽律者社会。”
　　肖黑谦和的一个颌首，双手抱在一起，给罡重王爷行礼：“见过王爷，初次见面，就谈到回羽律者领导者的位置，非常的唐突，希望王爷能够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罡重睿智的眼神中流出一丝欣赏：“好，确实是有许多话要说，我们换个地方。”
　　肖黑：“去哪？我们现在又在哪？”
　　罡重：“我们在多个宇宙的灰界地带，我们羽律者族人在宇宙流浪太久了，现在有了你回到羽律者，希望你能够给羽律者开拓出一个适宜居住的星球。”
　　肖黑没有附和：“那我们现在去哪？”
　　罡重王爷：“我们去木卫二吧，那里空间敞亮，风景好。”
　　说着话的时候，空间浮出来一个紫金色金属气泡，这个金属气泡漂到肖黑的源天飞舰后，一下子就融进了飞舰的舰体，肖黑第一次看到有些吃惊：“王爷，你怎么放了一金属气球给我，那是什么？”
　　罡重呵呵一笑：“他会告诉你，把你的朋友送回地球后，意念跟着我们的光帆，我们很快就到木卫二附近了。”
　　罡重王爷说完，与飞舰的驾驶员，站在各自的飞舰视窗前给肖黑敬礼后，都回到了驾驶座位上，他们都静默的制动在空间。就看到紫色金属的气球样的物质从源天飞舰外壁析入到舱内，肖黑注意到是流体的金属流物质，这个紫色金属自己流动变换出一个没有眼睛的机器人模样。
　　他开口给肖黑问好：“你好肖黑，我叫紫金球，是万向金属量子机器人，我是你爷爷的产品，曾经和你父母一起在1000747恒星系战斗过。”
　　小黑一听激动走上去，握着紫金球的金属流的化出来的双手：“你见过我父母，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
　　紫金球的水滴样黑色脑袋迟疑摇摆了一下说：“这个，这个，此话说来话长，我先把你朋友送回地球后，返回来我们再细谈。”
　　肖黑看着深度睡眠的秦鹏飞：“好的，你送他回去，最好安全的送到……”
　　紫金球打断：“你看这里如何？”
　　紫金球意识调度出源天飞舰的太阳系的坐标图，然后点开了空间导航视频。小黑看到地球的大海上有艘航母，驾驶舱站着英国的鲁尼。
　　“好啊，就把秦鹏飞安全的送到鲁尼的大船上。”
　　紫金球：“好的，我去去就来，你先跟着王爷他们去木卫二开会，这是我们羽律者几千年来的头等大事，不要耽误了。”
　　肖黑有些不放心：“那你去送秦鹏飞需要多少时间？”
　　紫金球：“很快，你们那个朋友正好在马里亚纳海沟附近的海面上，那里是星门，我打开光帆送他很快就回来。”
　　说完紫金球来到秦鹏飞的躺椅旁，身体化成的金属流包裹着秦鹏飞，流动到飞舰的内壁后，不一会就透析出了飞舰的外舱壁，接着他流体金属变体后化成一个蝴蝶样的光帆一闪翅膀，就从黑渊中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样的科技，肖黑有些看傻了，原来羽律者的科技这么发达。原来他们来到地球是如此的简单快捷，原来古德和高博士说的是对的，宇宙的其他文明真的不会为了入侵地球而入侵。之前地球所作的那些准备，在他们这些高级文明眼里，果然是低等的可笑。
　　看着肖黑被紫金球的一系列操作看得发愣，罡重长老大声的说：“肖黑王子，你初次使用源天飞舰，没有人教导过你，很多功能不知道，情有可原。现在我在前面带路，你用意念驾驶源天飞舰，跟着我的后面，我们的飞舰都会像紫金球一样，变成蝴蝶光帆，从灰界的虫洞飞出去。”
　　肖黑心中没有底：“怎么导航？我不会，万一跟丢了怎么办？”
　　罡重长老：“你的飞舰是仁羽王爷的，他的飞舰是意识控制网络的核心之一，现在你不熟悉，我会用我的飞舰牵引你的飞舰飞行，你无需担心。”
　　肖黑：“怎么变成蝴蝶光帆？”
　　罡重长老：“你左前方有个三角帆船的符号按钮，你按一下，源天飞舰就可以变形。”
　　说完肖黑就看像罡重长老乘坐的，笔管一样的飞舰，一下子变成有几个光帆的飞行器蝴蝶。肖黑看到后赶忙按下自己驾驶台上三角形，光帆的浮雕纹路的图案按钮。当他的食指接触到三角纹路，瞬时间源天飞舰内部就开始变形。先是从圆饼形状的飞舰，变成了虫卵样的身体，接着四个金闪闪的光帆从虫体的舰体两边长出来。
　　肖黑意识流说：“跟着罡重王爷的飞帆。”
　　同时肖黑看到视窗外，黑色深渊的空间浮满了一个个金色银色的蝴蝶飞舰，远远地望过去，就像是太空夜色原野上的万千萤火虫。罡重王爷的金帆蝴蝶翅膀一闪，在一个密度非常大的黑色空间消失了。肖黑的蝴蝶飞舰闪着翅膀跟着也在密度大黑渊飞走，接着灰界黑渊的风帆像一阵萤火虫的旋风都飞出了黑色深渊。
　　一阵光闪后，不一会肖黑源天飞舰飞出了虫洞。源天飞舰就已经来到了木星的外天空附近。源天飞舰马上光帆消失，变回圆饼形的源天飞舰。肖黑耳边传来了罡重的话：“我让其他的人去小行星带适宜居住区休息，我们两个去木卫二谈话。”
　　肖黑想起来思恩福特他们，好像就是小行星带适宜居住的行星上生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是知道如何了。再说他也担心这些高科技的飞舰，会洗劫了火星移民小行星带的火星居民。于是肖黑说：“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去过小行星带的适宜居住星球看看，不如我跟着你们的大部队参观参观，也了解一下情况。”
　　罡重看破不说破的说：“好啊，我们给他们伴飞，不过都是隐身技术，你也是，不要影响火星上移民。”
　　肖黑被罡重说出了心声，也没有不好意思。将飞舰开启了隐身的功能，他们的飞舰安全，在飞舰导航仪上可以互相看见，但是在太空中看着则是空空如也。
　　肖黑飞行中打开了近地视频截图器，看到在几个绿色葱茏的小行星上，似乎形成了人类的小镇，地面上有人影活动的身影。肖黑猜测这些人是科恩福特带领的火星移民，或许也是在母亲在火星受难牺牲时候，偷偷出走火星第二批的科学家的家人。
　　这一次在小行星带的太空散步，让肖黑有了角色置换成外星人看地球的视角的感觉。对于这几个绿色的小行星，除了有些植物和简单的建筑外，科技是停滞不前。由于离开太阳太远，能源都是从空间的流星上获得。
　　也不知道文明的发展事业那一天才能突飞猛进，哪怕是行星上的人类粉身碎骨，最终也将是一场零和游戏。没有能利用的任何优势，却有现实中存在的很多弱点。他们这些隐身的飞舰，任何一只现身在地面上，都能随便撬开行星的缺口。
　　与此同时的地球的马里亚纳海沟的海面上，从虫洞隐身飞出的紫金球，流体的金属变身成为了一艘游艇，在游艇甲板上，躺着深度睡眠的秦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