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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蹭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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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让尘殿后便坐在案边吃茶,那果茶是香甜的,可越喝越觉得无味,微生兰干脆直接撂下茶盅,在袖中翻找是否有什么能吃的.
“殿下是不是饿了?”墨染宁柔声问他.
“还好.”微生兰点了点头.墨染宁低头浅笑,显然他也是.
什么“君子远庖厨”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放屁,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饿着就是活该.
“其实殿下,我有一个提议.”墨染宁有些心虚的抬头,一顿支支吾吾,“明哲师弟的厨艺堪比临川城酒楼里的肆厨……”
经墨染宁这么一明示,微生兰立马心领神会:“好主意,听说那华英殿铺着一地的雪,好看得很.”
不久,两人便客客气气的被华英殿的小倌迎了进去,想来应当是明哲交代过了的,小倌特意为他们引了路,提醒他们脚下积雪滑要当心,并给他们端了几盘点心,让他们在殿内稍等.
明哲还没回来,两人只能勉强塞着糕点慢慢等.可是等明哲回来时,身后却还跟着一人对他喋喋不休,他不得已将那人按到凳上:“好了支连喻大人,您别说了,我考虑考虑好吧,我饿了想吃饭,你们也留下一起,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他说“你们也留下一起”的时候看的微生兰他们.想不到这顿饭蹭得如此容易,这是不是以后就代表着可以常来?
在兰墨心急火燎的等待中,饭菜终于慢慢上了桌,明哲和小倌们进进出出了好几回,给几人添好了饭明哲才落座,他叮嘱小倌:“我给你们也做了一份,你们不必在此侯着了,叫上殿里其他仙倌都去吃饭吧。”
几人感激退下。
兰墨两人举动倒还维持着斯文,不似支连喻那个莽夫,大口大口的,吃得狼吞虎咽,生怕被谁抢了去。也是幸好鹤行空不在,若是他也在场,这饭吃得恐怕要打起来.
支连喻趁机开了道玩笑话:“要谁娶了我们小明哲,不就是娶了个宝吗,白便宜她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拿他的婚事开玩笑,明哲脸上瞬间泛了红,险些连话都说不利索:“瞎说什么呢,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害羞了,兰墨两人窃笑。
“小明哲这饭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好吃?”支连喻口中的鱼还没咽下,照样对明哲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个啊,说来还是因为我阿娘。”明哲继续舀着汤,依旧是方才的神情,听到与他阿娘有关几人便意识到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明哲的回答表面上看着坦然,实际不知心里多么难受,“以前我阿娘很喜欢吃,她和我说什么时候银北太平了,她就去游历各地,去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所以我也就一直在学……”
话没说完便搁下碗筷疾驰出去,怕被他人瞧到自己丢丑的样子.
“诶呀老夫这臭嘴,下次一定少说话,要了老命了,这可怎么办呐!”见状支连喻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下,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兰墨两人,试图寻求着他们的帮助.
说来明夫人去世头七都还没过去多久,这番又被提了起来,心如刀绞是在所难免的.墨染宁则指出先追出去看看.
顺着方向追到了华英殿的后院,他正一人站在雪地里偷偷抹眼泪,几人把他的动作窥得一清二楚,细听还能听到他的呜咽声.几人静悄悄的拢向他,不料他猛然一转身,眼看就要撞到支连喻,他方向一偏,便跌进了自己刨的水坑里.
他知几人都见了他哭兮兮的模样,自己还扑到了水坑里,丢了这样大的丑当即两手捂住脸崩溃嚎啕大哭起来:“你们干嘛要过来啊,你们好讨厌!”
微生兰也是手脚忙乱的将他从坑里捞出来,三人都祈祷着谁能率先发话.
气氛凝了小片刻后还是墨染宁先吱了声:“嗯……”
嗯了大半天也没嗯出下文来.
你别光嗯啊,快说话啊,随便说点什么,什么都行.
那你们也别光靠我啊,自己也想想行不行?
墨染宁心说.
“这里为什么要挖这么大一个水池?”墨染宁此刻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能说什么就说什么.
其他两位表示:无所谓,反正都行.
明哲当即好转了些,但还是有呜咽声,“我想养玄武!”
支连喻下意思“哦”了一声,“玄武啊,玄武好啊,我去鹤行空那儿给你挑只最好的来.”
说完,支连喻立刻溜了.
好好好,老东西,一个人跑路了是吧?这路你就跑吧,谁能跑得过你啊,一跑一个不吱声.
此情此景,当真是为难我们微生兰殿下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很好的想法啊,以后我们家远之也好有个伴……”
扯东扯西也愣是没扯出朵花来.
两人也只得拉他回檐下坐着,看着风把地上的雪扬起,如柳絮飘在了空中.他夹在兰墨两人中间,两人的手都在宽袖下悄悄搓着,想着何时才能有人来救他两的狗命.
还好还好,最后是明哲主动开口了,“我们仔细看过了那本册子,在支连喻大人的紫金铃那页,意外发现了根头发,许是始作俑者不小心遗留在里面的.”
“可有查到是谁的?”微生兰问.
“很可惜,并没有.时间太久了,上面的灵力一点都不剩了.”明哲看着好了许多,红着的眼睛不多时便能消下去.
“哦……那没事,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墨染宁轻拍着他的后背,微生兰也附和着点头:“是了是了.”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支连喻那没良心的老头总算是回来了.他先是走到池边,从乾坤袋里放了只如坐榻一般大的王八进去.立马又冲着明哲怀愧一笑:“你这殿里冰天雪地的,我特意给你要了只耐寒的.”
谁承想明哲倒是急了,“不是这个,这个是王八,我要的是玄武!”
老头脸上满是“有区别吗”的表情望向兰墨两人,两人则是“不知道”的神情回复他.
“可是,可是老夫已经登记上去了,退不了啊.”老头瞧着愁眉苦脸,“先不消说其他的,而且我登记的是你华英殿.”
“啊!这意思难道是说我必须留下它吗?”他奋起身,往池子那儿走去,顿时惊愕道:“它龟甲的纹路上为何会流动着白光?”
什么?白光?
支连喻下意识的掏出他方才拿来装玄武的乾坤袋来看,果不其然,他匆忙之下拿错袋子了,那袋子里还放着琉璃珠,大概已经被吞吃去了罢.他勉强笑着:“这下喜欢了吧.”
明哲继续打量着那只大王八,白光中又带着五彩斑斓,“这样看来倒也不是不能入眼.”
“你喜欢就好!”支连喻今夜的眼泪怕是都要流干了。
好不容易回了让尘殿,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瞥到院里打盹的远之,虽不知为何有麒麟,腾蛇那些个光鲜亮丽的神兽不选,偏偏选一只千年大王八?
难不成是微生兰年纪大了,已经跟不上潮流了?还是说现在下界就风靡养王八?微生兰没忍住问:“明哲如今几何了?”
墨染宁也走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十六吧,好像快十七了.”
微生兰顿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那你呢?”
“嗯?”墨染宁也一愣,他记得之前叶茯苓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不紧不慢道:“十九.殿下为何要问这个?”
墨染宁看到微生兰分明有一瞬间拧着眉却还是假装若无其事道:“随便问问.”
他只觉得那是错觉并未多想.
翌日,鹤行空早早的登了门.他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给自己冲了茶。
微生兰:“……”
“怎么来得这样早?”微生兰也在案旁坐下,“火急火燎的,这是怎么了?”
“殿下,我知道那头发是谁的了。”鹤行空将盅里的茶一饮而尽。
“头发?”微生兰昨晚在操心着其他事,早就把这个东西抛到九霄云外了。
“咦?”鹤行空不解,“明哲没和你说吗?我听说昨天你也在他那儿啊。”
“说了。”微生兰的回答听起来理直气壮,“我年纪大,忘了。”
墨染宁也早就没了睡意,听见这边有声音便也往这边过了来,见微生兰面前的茶盅没水,抬起壶辄往里添,微生兰笑颜逐开。
“所以那是谁的?”墨染宁为自己也添了盏茶,柔声问。
“是崇文殿的蒲邑。”鹤行空镇定自若的回答。
微生兰抿了口茶,斩钉截铁冷冷道:“不会是他。须知,哪有人会这般糊涂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怕不是有人刻意栽赃 ,教我们误入歧途。”
“十分有道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墨染宁听完微生兰的分析后思如泉涌,“换个角度来想,为什么那个人会选择崇文殿的蒲邑,而不是其他人,又或者说是不是那人与他有什么过节?”
“是这样的,可是蒲邑那人与他有过节的可不少,范围还是太广了。”鹤行空也紧索眉头。
“蒲邑之前可有造过法器?”微生兰问。
“有,不过是在很久之前了,那时我们甚至都还未飞升。”鹤行空撂下手中把玩的盏,从袖中掏出登记册,翻到了关于蒲邑那页,给两人指,“喏,他只铸过一把刀。”
“那人诬害他是因为同他有过节这一点,目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但大致应该是往这个方向想没错。”微生兰合上了册子沉思道。
“可他一个文神,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铸一把刀?”墨染宁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送人。”鹤行空不知喝了多少茶,总之那玉壶中快空了,拿起来重量轻了不少。他继续解释,“是送给了苍淮将军。”
“想来你们都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这还是那老头告诉我的,我给你们简单概括一下。”
蒲邑与苍淮将军飞升时间隔得并不远,两人在一个机缘巧合下成为了过命的朋友,因此蒲邑铸那把刀作为礼物送给苍淮将军。苍淮将军平步青云,很快就当上了一宫主事,可反观蒲邑,止步不前不说,天性自负善妒,举止狂妄。慢慢的,两人渐行渐远,心生嫌隙,最后一刀两断。
“故那把刀,最后被丢弃在了……”说到这,鹤行空卡壳住了,“丢在哪儿我忘了,总之不重要就是了。”
“所以你和支连喻大人认为与这位将军有一定的关系?”墨染宁再度发问。
“我们是认为有些关联,但苍淮将军一生光明磊落,不可能是他!”鹤行空对他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微生兰抬起了眼眸,“现下苍淮将军好像并不在天都,恐怕还需等些时日。”
“还有一件事。”微生兰一本正经的道,其余两人也准备一本正经的洗耳恭听。
“我昨日将蒲邑定在那儿,忘记解开了。”
墨染宁和鹤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