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列传》灰橙

224、魔龙谭战记05

　　“大师兄？”这一刻魔幻的程度太超过了，硬控了梅辛怡半天。

　　但是不由得她迟疑，时间还在继续流逝，帝戎抄着两把光剑，从衔尾蛇小组阵列的一端砍到了另一段，他的剑锋威猛，单人匹马在敌方阵营穿插，竟然造成了惊人的破坏。

　　攻彧迅速调整了队形，指挥着车队将帝戎包围在中间，自己仍站在最前排，指着他叫嚣：“你要1V1还是群殴？”

　　帝戎一挥手，将紧贴着身体的披风挥开，冷淡地说：“随便。”

　　梅辛怡甚至觉得，他的言下之意是：我要打十个。

　　虽然局面上稍微落入下风，但是气势上攻彧还是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的模样，指着帝戎哈哈大笑，“既然你要单挑，我就来会会你。”

　　帝戎一甩手里的剑柄，随着嗡一声激光弹出的波动，双手剑从两侧展开，他一个快速的俯身弹跳，拖拽着两条光带直奔攻彧。瞬息之间的变化微微吓了攻彧一跳，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冲击力量带飞，人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衔尾蛇小组爆发出一阵骚动，气垫床从一侧车阵支起，几个人拉扯着气垫和气泵去接正在落地的攻彧，但帝戎明显更快一步。他像一枚跳丸，迎风直上一接，把攻彧顶在一侧肩膀。等攻彧再从昏厥里苏醒，就发现自己以一个有些像公主抱的姿势，被对手半抱在怀里。他不好意思起来，咳了一声，“不是……哥们儿，何必呢？我们坐下来谈一谈，你把那头蠢狮子还给我们，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嘛。”

　　帝戎在一辆装甲车顶刹住去势，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又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己方和敌方，看到了无数双愕然的眼睛。

　　而在车下，还有圈外围观的人群，也看到了高冷的左护法公主抱着来自极乐黑世界的敌人，两人保持着这个pose，一动不动站在车顶。

　　帝戎手掌顺着攻彧的脊柱上移，触感上，就像一次抚摸，连攻彧的脸色都不对劲起来，仰头瞳孔震动，“不是吧，哥们儿，你……”

　　帝戎一发力，攥住他的后颈捏晕了他，然后抡臂一挥，把攻彧丢给衔尾蛇的下属，跟他们冷淡地交代：“回去告诉你们上级负责人，铜狮子不在我们这里，你们找错人了。下次再踢馆，请调查清楚再来。”

　　说完这些话，他就收起来光剑，两只剑柄插进身体两侧的革套里，人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原地拔高，攀住建筑围墙，从正面被轰击出的大洞爬进了楼里。

　　一路上的待遇是遇见的人都驻足观望，还有几个下属磕磕巴巴地提醒，“白先生想见你。”

　　帝戎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越过一扇门，从室内到了楼梯间，光线忽然之间幽暗下来，也在瞬间，一道剑锋从斜上方纵落，帝戎瞬息给出反应，右手出剑一格，抵住了对方的攻击。

　　梅辛怡立马变招，抽剑再刺，双方在狭小的楼梯上来往了数招，忽然同时出了一剑裁花剪叶，火花四射刹那间短暂照亮了两张紧绷的脸孔。

　　梅辛怡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那个面瘫的帝戎大叫：“你有什么毛病？你是一个好人，你一直都是好人阵营里的，为什么跟白道盟混在一起？”

　　帝戎微微皱起眉，掀开嘴唇，“跟你有什么关系？”

　　梅辛怡的回答是收起长剑，一个直拳捣在帝戎的正脸，打得他喷出两道鼻血，人往后仰倒在了楼梯上。这下终于点燃了他的怒火……在一定程度上，总之帝戎脸部皮肤紧绷了一些，攥起拳狠狠回击。但梅辛怡伸腿钳制住他的两臂，两人以一种相当扭曲的姿势交缠在一起。

　　“啊——”帝戎努力想要摆脱她的钳制，奋力地挥动上半截，但梅辛怡也越缠越紧，两人都闹得脸色赤红，鼻息沉重，最后是梅辛怡先沉不住气，一个头槌撞在帝戎脑门上，撞得两人都有点头破血流。

　　“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梅辛怡捂着一边脑壳，感觉自己物理性地冷静了一些。

　　帝戎同样捂着另半边脑壳，“你到底是谁？”

　　梅辛怡将郁积的鼻息喷出，不想这个时刻太沉重了，故作轻松地回答：“我？我是未来特工总署的人，你们的人今天攻击我们的总部，把警署夷为平地。”

　　帝戎停顿了片刻，“应该是元迟干的，我不知道这件事。”

　　“我当然明白不是你干的……等一下，你说谁？元迟？元迟也在这？”

　　“你认识元迟？”帝戎开始怀疑，用眼光不停上下审视着她，“你认识我，还认识元迟，可是我不认识你，我确定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件事太奇怪了。”

　　“这个世界……它很复杂，你想了解这个世界吗？我可以给你解释……”

　　周围纷乱的脚步声迅速接近，打断了她的话。梅辛怡不得不转移注意力，看见身旁那面摇摇欲坠的墙在微弱地震颤，墙的另一面似乎有一群人跑过，楼梯间的门被撞开，瞬间数把热武器瞄准了地上捂着脑壳的梅辛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移动的数点准心，思想斗争了几下，决定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顺便跟还坐在不远处的帝戎商量，“你们应该不会虐待俘虏吧？”

　　十分钟后，梅辛怡双手被沉重的金属镣铐束缚，身后十来个人押送着，进入了白道盟的私人监狱，还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呢……”她经过铁笼前，看着里面的何贞与洛蛳，发出真诚的疑问，“我希望你被抓进来之前，没有嘴贱一下子，把所有能虐囚的人都喷破防。”

　　何贞挑挑眉，“你太了解我了，梅梅。”

　　正巧一声拉扯皮带的紧绷声激化了眼前的矛盾，铁牢外一个赤着两臂，穿着锃亮皮夹克的壮汉走近，脸色铁青地冲何贞竖起中指，“刚才你是怎么骂的？再给老子骂一遍。”

　　“我说，”何贞把脸贴近了铁笼，眼珠盯着中间树立起的那根中指，“你的小兄弟跟你的小指头一样大，哦不……一样袖珍，说真的，小小的也很可爱，干嘛要为难自己……”

　　他气到发疯怒吼一声，作势伸手拉扯着铁笼，好像要把两根钢筋拉扯变形。

　　“清个场子，无干人等请离开。”元迟就在这个时刻轻飘飘走进来，他看了一眼铁笼里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全部离开。

　　何贞一直拧着眉看着他，脸上充满了迷惑，“元迟？你不应该是我们这边的吗？你为什么出现在坏人的阵营？”

　　梅辛怡深有同感，“就连帝戎都在白道盟的阵营，太诡异了……”

　　何贞吓得倒抽一口气，“难道说……这边才是正义阵营吗？这回我们不会是扮演反派吧？其实……我还有点小期待，我没演过反派。”

　　元迟在她们谈论的过程中一直静静站在那里观望，一声没吭，等到话音结束，才慢吞吞举起一只小平板电脑，展示了一段录像给梅辛怡，“刚才你跟帝戎在走廊闹矛盾时，我正在监控室里看，我发现，你们的招式非常类似，简直就像一个师父教的，根本破不了招。”

　　何贞没憋住，哈地乐出声了，“赛博朋克未来世界就是这点不好，满地监控，没有一点隐私。”

　　梅辛怡尴尬地解释了两句，“我还没用力，谁说的破不了招？”

　　元迟眨巴了两下眼睛，又打量了一圈她们三个，“好吧……看来我高估了对手的智商，现在我说得简单一点，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和帝戎？”

　　梅辛怡短暂停顿了一下，还是那套说辞，“我是未来特工总署的……”

　　元迟一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他在平板上略微操作，将监控视频调到了末尾，上面正是梅辛怡对帝戎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界……它很复杂，你想了解这个世界吗？我可以给你解释……”

　　他又重播了两遍，然后一脸充满了好奇的模样，问：“你可以先跟我解释解释，我也想了解这个世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何贞脸上有点责怪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跟他说那些干什么？

　　梅辛怡还给她一副无奈的表情，用脸回答：我以为当时只有我们两个。

　　“别着急，我来解释……”何贞短暂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怕说得太直接了，你会受不了，所以我们说得温柔点，前戏……前置长一点。总之就是，你的世界是假的。”

　　梅辛怡迷惑地一转脸，“这一点也不温柔，直接到家了。”

　　“你是假的！”何贞又重复了一遍，挑衅地对着元迟指指点点，“真正的元迟在我们的世界里，本来是个正常的自然人。可惜小时候被一个超级变态收养了，他叫商奇。”

　　元迟用唇齿感受了一遍这个名字，“商奇？”

　　“对，就是他，他是我们这一趟的目标。他虽然是个变态，但是对我们的世界非常重要，他一消失，全世界都要找他。为了制造出来一个新的商奇，他们就创造了你的这个世界。”何贞指着他手里的平板，“在你看不见的主世界时间线上，就在刚刚，这个世界才被创造出来。所以说，你的一切记忆都是假的，可能你觉得自己活了很多年，但你的真实生命只有几个小时。”

　　片刻的死寂过后，梅辛怡扭头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玩手指的洛蛳，“你也觉得她说得很委婉吗？”

　　洛蛳用自己的小脑瓜费劲地想了想，“相比她自己，这次算委婉了。”

　　“所以，你懂了吗？商奇这个人很重要，你能帮我们找找他吗？”何贞尽量摆出一张恳切的表情，望着眼前的人。可惜元迟好像不太吃这套，他绕过中间缠绕不清的过程，问了个最致命的问题：

　　“你们世界里的元迟发生了什么？他被商奇收养之后怎么了？”

　　何贞舔了下嘴唇，“他……他被剥离了自然人的身份和人格，被商奇制作成了一个角色。简单点说就是……”

　　“他变成了一个虚拟的人。”元迟自然地把她未竟的话说完了，“所以就有了我。”

　　何贞一打响指，“太对了，和聪明的人交流就是方便，这么复杂的事一下子就说明白了！”但是当她再抬头看到元迟的表情时，兴奋感一下子就收敛了，在瞬间就感受到了他深藏不露的愤怒。

　　“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叫商奇的人。”

　　这下三个人都诧异起来，梅辛怡从随地而坐的姿势站起来，不自禁靠近铁笼，“不会吧，商奇是缔造这些世界的人，如果这个是里世界，我们的是表世界，那他在这边起码应该是个主宰者啊！”

　　可惜元迟摇摇头，“主宰者这个概念太粗糙了，如今这个时代，基本上被白道盟和极乐黑世界均分了，身为白道盟的高级干部，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没有商奇这个人。”

　　梅辛怡迷惑地盯着他看，“你这么肯定？你连查一下都没有，就确定没有商奇这个人？这里是一整个世界，几亿人口，为什么你能肯定其中没有一个是商奇？”

　　元迟又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一张图片，调转屏幕给铁栏后的几个人看，“这是中央广场。”

　　“我知道中央广场是什么，我们的世界也有中央广场……”梅辛怡的话戛然停止，她眯起眼睛，仔细凝视着屏幕中央一块黑色石碑，“那个是什么？”

　　“我们管这个叫商奇铁律。”元迟放大了图片，让几个人能看清上面的文字，“我能肯定没有商奇这个人，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条规则，适用于这个世界。”

　　图片中央显示出石碑上的文字，商奇铁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