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青醉》不惊秋

5、醉酒

　　碧山村的案子让沈不为内心感触良多，独自呆了好些日子。

　　眼看要到月初，沈不为捏着杨鹤给的褐色丸子，犹豫着吃了下去，咽下的一瞬，体内气息开始躁动，直至沈不为晕了过去。

　　在睁眼时，天渐暗，沈不为把了把自己的脉搏，貌似没什么别的坏作用，气息确实平稳了不少，现在就是要看月初如何了。

　　沈不为其实还是有些郁闷，心中躁动难安，披好外衣出宫去了。

　　还是先前的醉不归，月色笼下，景色更甚，这回沈不为存了个心眼，特意要了个厢间，还嘱咐掌柜别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处。

　　是时，沈不为望着浓浓月色，发呆举盏，万千灯火，到底哪一盏属于我沈不为，沈不为心想。

　　厢外响起一阵扣门声，沈不为问了句，听声音不像是那人，便去开了门，邀了人进来，银发老叟斗笠遮，葫芦半挂腰间。

　　“前辈安好，若晚辈没认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千杯醉’余庆和？”

　　余庆和拍拍沈不为肩膀，轻笑几声：“没成想还有人认识我这半身入黄土的人，不错，喝两盅？”

　　沈不为虽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应下了，比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对着面，一盏接一盏……甚至沈不为眼前发昏，眼眸翕动，其实沈不为也不胜酒力。

　　余庆和也没在为难沈不为，莫名的笑了两下，留下一佩刀，一声不吭的走了。

　　沈不为脑子还昏着，也没起身去送，直到又一阵风贯入。

　　“何人？”

　　来人亦是一声不吭，夺过沈不为的酒盏掷在地上，瓷片应声碎裂，唬了沈不为一跳，双眸沾醉，醉玉颓山。

　　“谢随说你不宜多饮。”

　　此声一出，沈不为便认出来了。

　　“……萧崇玄你怎么这般阴魂不散的？”沈不为仰头喟月。

　　“我阴魂不散？你以为谁乐意管你。”萧青诀恼怒，但还是把沈不为从地上提溜起来。

　　沈不为挣开萧青诀的桎梏：“怎么找到我的？”

　　“只是顺路罢了。”

　　沈不为眼神开始变的含笑，显然是不相信，但也并未拆穿。

　　“上回，为何找我同你一起去？”

　　“碧山村？与你所修太像，找你去方便。”萧青诀解释。

　　“方便啊……”沈不为一语未尽，拾起那柄匕首，歪歪斜斜地依着墙。

　　“你做什么？放下。”萧青诀眼睁睁瞧着沈不为动作，眉头紧蹙，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急从哪起。

　　“观赏罢了，做什么凶巴巴的。”沈不为自觉没趣，将匕首收在衣袖里，阖眸休憩。

　　“我累了，你走吧。”

　　萧青诀一听恶从胆边生，坏心眼儿的贴近沈不为，挑起沈不为的下颔。

　　“爷今儿还就不走了，沈老板还能赶我不成？再说了，就沈老板这小身板……”

　　沈不为现在虽然混沌，也察觉了恶意，张开眼，直勾勾的盯着萧青诀，而后手向下探，拧了一把萧青诀的大腿内侧，力道不轻。

　　“不会赶你，会干你。”

　　沈不为与萧青诀拉扯了许久才得以脱身，还逼迫着萧青诀找了辆马车，萧青诀一直将沈不为送到宫外。

　　两个人一路上相顾无言，沈不为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而萧青诀则思虑了许多，到最后沈不为走时，萧青诀还在目光幽深地瞧着沈不为。

　　旦日，沈不为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疼痛似乎是被什么碾过了一般，吓得沈不为扯开自己的里衣。

　　“还好还好。”看到没什么痕迹的沈不为长舒一口气，刚要翻身下榻，忽得被外面的声响惊了一下。

　　唤了外面的婢子进来，询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礼会？”

　　“公子没什么，是外邦的来纳贡罢了。”

　　沈不为颔首：“昨日我是如何的回来的？”

　　“回公子，是萧小将军送回的。”

　　沈不为无言，似乎有所料想。

　　济舟阁内徐征谙不解：“何不告诉沈先生，你是花银子探到的消息？”

　　萧青诀望天，定定道：“徒增烦耳。”

　　再回宫中，沈不为搬了个滕椅，惬意地晒着日光，刚阖眸没多久，一道黑影遮住了大好的太阳。

　　沈不为叹息，无奈起身，来人一身打扮不似中原人，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来人倒是自曝了家门。

　　“扰了公子清净实在抱歉，卿云宿，我的名姓。”

　　卿氏——幽云之人，先祖时因功将幽云赐于卿氏为世袭，百年下来，也与盛国分裂，沈远安便是死于幽云。

　　思及至此，沈不为脸色沉了下来，卿云宿以为沈不为不高兴，又连忙道。

　　“只是来交个朋友罢了，这是送公子的。”

　　沈不为瞧着那两箱子金银珠宝被搬到屋里头，好似又没那么阴沉了。

　　“在下沈不为，若有事，可随时来寻。”

　　卿云宿高兴了，沈不为也高兴了，二人交谈甚欢。

　　晌午至，沈不为想起昨夜貌似还有个物件，寻了匕首来，仔细观摩着，刃处刻三字“向善堂”。

　　一柱香后，沈不为踏入向善堂，一言不发地落座将匕首搁在桌上，不一会儿，余庆和就坐到沈不为对面亦如昨夜。

　　“不错，挺聪明，还是有你爹的风范的。”

　　沈不为对于前辈一向尊敬，起身作揖后才道：“前辈与家父很相熟？”

　　余庆和淡然，颔首。

　　“你父亲与母亲同我仍刎颈之交，青梅竹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后来你爹那个混账东西非要走仕途，弄个官儿当当，富贵没见着，倒是把自己命赔了进去，后来你母亲也继而亡故，我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到处游走，直到听说你来了殷都，我便想知道，故人之子是否有故人之姿，如此一来，容貌随了你的母亲，才学胜过你父亲……”

　　“你叫我一声伯父听听。”

　　沈不为听话，也不含糊：“伯父。”

　　余庆和又大学三声：“好啊好啊，以后万事有伯父，便是天塌了也无妨！”

　　从向善堂出来，沈不为还是恍惚迷离，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小巷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了进去，背撞墙，生疼。

　　沈不为恼火，几次三番的老绑自己做什么，刚要运功，身上压着的人开口。

　　“沈承砚，别动……”

　　沈不为就知道，碰上这人就没好事：“萧崇玄你又发的什么疯？”

　　没到沈不为动手，萧青诀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