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秽秽

2、丁香

　　安清回到班里的时候试卷已经发下来了，她瞥了一眼就拉开椅子靠在桌上。服了，昨天晚上油画稿整到太晚，午休全给试卷搭进去了。她现在困的要死，图书馆借来的书也顾不上看。
　　她把试卷从中抽出来一张，准备看一眼练习题。手将桌上的狼藉扫进袋子里，只剩下一支黑笔和卷子。
　　但…这是什么东西？
　　物理竞赛A卷…笑了，老钟就算再随便也不会把卷子乱发。安清翻了一下卷子，发现只有这套与众不同，他们文科三班发什么物理竞赛？安清内心无语，趁着课间找到陈佳和和监工钟迹。
　　“卷子发的物理竞赛？”钟迹喝了口茶：“那应该是一班的，他们班不是理化班吗，课代表批卷批的手疼，你送过去？顺便把我们班的试卷拿回来。”他瞥了一眼“手痛”的陈佳和，后者立刻打着哈哈批起了卷子。
　　“哦。”安清回班收了收卷子便朝一班那走去。一班与三班中间只隔了条过道，人影稀稀，教室里充诉着很轻的呼噜声。
　　安清脚步放得很轻，阳光烤人，刺得她眼睛模糊不清。
　　许辰摘了口罩，披着张美丽“冻人”的脸往三班那边走。他似乎感觉不到热，把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将修长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
　　安清停在阴影处揉着眼睛，低下头时长长的发尾滑落下来。忽然感觉手里拿的试卷被人抽走，顿时浑然一轻，紧接着比刚刚重了两三倍的试卷就被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拿着。”青肃的少年音色在安清耳边响起，对方用试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拿着。
　　安清抬起头，看到了许辰面无表情的脸和对方手里的三大沓卷子。
　　哦，准确来讲是一沓物理竞赛和两沓语文AB卷。
　　她接过卷子才想起来对方是一班的许辰，下意识问了一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
　　“废话。”安清骤然想到。
　　她说完那句话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下
　　许辰现在长了张死人脸，一副被人欠了八百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心情不佳。
　　她虽然与对方不熟，却也不想去触霉头，又补了一句：”当我没问。”
　　“没事呀，安清同学，我倒认为你们有必要认识一下。”另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
　　安清下意识回头望过去，发现许辰也盯着对方。
　　“我是一班的司星年。”司星年说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搭着许辰肩膀，又道：“也是一班的班长。”
　　许辰盯着司星年的脸，没有一丝语气起伏：“多嘴。”司星年习以为常，笑着向安清打招呼道：“学神出门摔了个跟头，脾气不好，请谅解一下。”
　　他顿了一下，又说：“这个月有一场英语竞赛在南大办，四个重点高中都要派人参加，年级主任让我们通知你一下，哦，除了你，许辰还有我，咳，我是班长兼英语课代表哈，还有一个五班的江雨。”
　　一看就是话唠，啧。安清自认是聊天技术一般的人，实在不合适跟话唠交友。
　　这实在谦虚，必竟，据统计，安青同学在高二年级中可是关系极广，虽然有9/10都是白栀子介绍外加点头之交，但也十分可观了。
　　“我们以前确实见过。”安清愣了一下，才发现是许辰在回她刚刚的话。许辰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是说我们高中以前见过。”
　　高中以前？安清迅速查找了他短短十六年的记忆，虽然缺了7岁以前的，但没有问题。她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高中之前许辰的信息。
　　“哈哈，可能我长了大众脸？许同学记错了吧？”
　　许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犹豫什么话要不要说。
　　“哇，许同学你好行啊，敢在大学神面前说他大众脸？”司星年挑着眉插了一嘴。安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和之前说许辰面熟加起来不就是说许辰大众脸吗？
　　空气一时僵了两秒，安清在心里默默骂一班这个自来熟的班长情商低，一边瞄了许辰两眼。少年鼻尖挺立，皮肤冷白，在阳光下柔和了不少，但依然带着棱角。黑眸照不进一点光亮。
　　它安静的仿佛万丈深渊，安清想，如果跌进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哎哟。”司星年捂着自己的鞋尖痛诉：“老辰你知道这是我刚买的运动鞋，你怎么忍心能踩我呢？！”
　　许辰目不斜视的收回脚，看了安清一眼：“我们先回去了，英语竞赛的事具体你班主任会跟你讲的。”
　　安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许辰笔直的背和司星年的控诉声渐渐远去，不免发神：
　　一班的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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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辰冷着脸回到教室，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上低下头来揉了揉眉心。“咋啦？”丘承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这么差，有人惹到你啦学神？”
　　许辰摇了摇头，司星年便从他书包里掏出药盒丢在他桌上，道：“没事，小病。老辰学习超核脑子内存不够就这样，习惯了。”
　　他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但依然给许辰老老实实倒好了水摆桌上。
　　静了一会，司星年又从座位上转过来，一脸“有情况”的看着许辰。
　　许学神乖巧地吃完药后，看到司星年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司星年索性将话蹦了出来：“就刚刚那个女同学，平时我说这些话你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速速招来！”
　　许辰听到最后竟然笑了一下，司星年眼睛骤然瞪大：“不是吧？我就随便一猜，真有啊？一见钟情？！”
　　许辰给了他肩头一下，正了神：“滚。就是小时候认识，不过现在…”
　　他顿住：“应该忘了…”
　　“噢。”司星年见他神色焉焉，知道许辰估计想到了点童年阴影，嘟囔了两句也不说了。
　　恰好上课铃响起，刚才还在睡觉的同学一一抬起了头，将打架的眼皮翻上去，等待老师进来。
　　吴健负责的是一班的物理课，他打着哈欠进来，显然因为什么事情没睡好。
　　许辰长得高，再加上他的视力一直都极好，考虑到一班近视人数高达95%，为了其他高度近视的同学着想，他自愿去了班级角落的位置。（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角落比较阴凉桌子少）
　　吴健的课并不生硬，但许辰并不想听，他一边乖巧地记着老吴的关键词，一边想着其他事。
　　一班的进度一直比别人快，重点班嘛，开学也早，老吴的练习题都是许辰提前就刷过的，不过一些重点还是要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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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辰下课的时候被吴健叫去了办公室商量关于英语竞赛的事。
　　老张老干部一样的拍拍许辰的肩膀：“这次英语竞赛提前办，主要想看看我们这些重点班的效果检测如何，英语这事的主办方有你爸一份，他以前是评选员之一嘛，好好表现，正常发挥就行。”
　　他一直叮嘱了好多，林睁作为真正的一班英语老师却一派沉默，看着许辰的背影不知想着什么。
　　许辰垂眸，乌黑的眼睛闪过不耐烦，似乎被这句话刺中了某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