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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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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晚上没喝酒,一会还得开车回去,张柯这回没办法灌他了。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冬哥做了几样拿手菜,他们民宿小院特别有意境,头顶是一颗参天古树,身旁是清澈的小溪流,桌子底下还趴着几只土狗在啃骨头,哥几个一边吃一边说笑。
顾诚拿的那瓶酒他们没开,张柯说等下次顾诚来的时候一块喝,他也没想到顾诚拿了瓶那么贵的,顾诚不喝,他舍不得开。
白年生一边吃一边揉腿肚子,小腿酸疼酸疼的,他觉得明天还是要请假,估计睡一觉下床都费劲。
吃过饭回房间收拾东西,八点多天都黑透了,白年生坐上大G的副驾驶,转着头打量着车里的内饰,他还是第一次坐底盘那么高的车,蛮新奇的。
后备箱里塞了张柯给拿的土特产,还有一些酒酿,白年生感觉自己这一趟跟走亲戚似的,张柯让他们有时间还过来玩,白年生说一定。
顾诚打开手机地图找导航,头也不抬:“连蓝牙吗?”
白年生还在东看看西瞅瞅:“嗯?你和谁说话?”
顾诚把手机放在车载支架上,启动车子,打方向盘:“和鬼。”
“烦人,”白年生嘟囔。
顾诚在大城市生活,平时很少开车,出去就打滴滴,心情好就扫共享单车溜达溜达,这辆车他很少开,现在还八成新。
他所认识的公子哥没有不高调的,他是个例外,除了一些特殊场合,他需要用钱把自己装点一番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很随性的,吃路边大排档,烧烤摊,有一回去KTV还喝到了假酒。
他会买奢饰品,但是不多,主要是现在手里的钱不是自己挣的,要是真遇见喜欢的,他还得权衡一下。
顾诚年纪不大,没什么攀比心,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所以他一个人在国内,家里人放心。
只是独居久了,总免不了会孤独,之前谈的那些恋爱,现在去回想倒也没有特别记忆深刻的——
哦,有一个,他想起前男友孟秋辰出国的前一天晚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孟秋辰在电话说让他不要和白年生走太近,大致意思是那个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当他想细问的时候,孟秋辰挂了电话。
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些话和白年生有关,他了解孟秋辰那个人,是不会乱说话的,所以他不能不信,以至于后来他看着白年生,总感觉看不透他。
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山下,顾诚停车等红灯,他看向一旁的人:“用不用去医院?”
白年生小腿肚疼,一只手伸下边揉,从刚才吃饭就开始疼了,他怕给人添麻烦,就一直没说。
“不……不用,”白年生看向顾诚:“我揉一会就好了。”
他很疑惑地问:“你腿怎么不疼呢?”
顾诚看都不看他:“你虚。”
白年生切了一声:“神经。”
绿灯亮了,顾诚挂档起步,问他:“这两天玩的开心吗?”
白年生想说“从你来过之后的每一秒我都很开心”,这是实话,就挂在嘴边,但他想了想,委婉一点说:“开心啊,你来过之后两个人在一块就好玩了,一个人没意思,就光拍拍照片,也没个说话的。”
顾诚笑了,笑得太耀眼了,可惜白年生只顾着揉腿,没看到。
白年生连上车里的蓝牙,随机播放歌单,不然这么坐车太干巴,他现在跟顾诚不愁没话说,说着说着还能互怼几句,虽然两个人心里都压着其他事,但都捡开心的话题聊。
一个小时后到服务区,顾诚打轮往里开,在停车场停好,熄火,他解安全带:“下去上厕所?”
白年生吃饭时没少喝饮料,现在膀胱确实涨,但是坐着不动他腿疼得就受不了,他不想下去:“不去,我到家在上吧。”
顾诚手边正好有半瓶矿泉水,他一口气喝完,把瓶递给白年生,坏笑着说:“那你尿这里面吧。”
白年生看了一眼瓶,一巴掌打飞,随后眼睛看向了窗外:“神经病!”
顾诚笑着开门下车,外面是真热啊,迎面扑来一股热浪。
白年生在车上闲着没事翻手机相册,相册里有这几天拍的美景,美食,小动物,有他偷偷摸摸拍的顾诚,还有他和顾诚的合照,怎么看都看不够。
顾诚这一趟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他直接打开副驾驶这边的门,对白年生说:“下来。”
“干嘛,”白年生坐直身体,看到顾诚手里拿着一瓶水,一个粉色毛巾。
“到后边来,”顾诚说。
白年生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顾诚就已经拉开后坐的车门催他了:“快点。”
白年生不再继续追问,脚一触地,他哎哟了一声,一瘸一拐地钻进车里,随后顾诚也进去,没关门,车门就那样敞着,车里的冷气都跑出去了。
白年生感觉怪怪的,他茫然地看向顾诚,顾诚拿的是一瓶冰水,冻实的那种,他用毛巾把水包起来:“那条腿疼?伸过来。”
白年生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不用了,到家就不疼了。”
“你还挺邪乎,”顾诚不跟他废话,把他的右腿拉过来放自己腿上,白年生当下叫出了声。
“啊——”
他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顾诚的手在他腿上,隔着一层运动裤的布料,在轻轻地揉他小腿。
白年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蜷腿,却被顾诚攥着脚踝给拉了回来。
“顾诚……”他很抗拒,两条腿在踢蹬:“不用……”
“你老实点!”顾诚凶巴巴地,把他坏脾气的一面暴露了出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凶白年生不听话。
果然,白年生不动弹了,抿着嘴不吭声,两手扣着屁股下的座椅。
顾诚拿着冰水在他小腿上冰敷,凶过人了,这会又温柔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白年生半天点了一下头,说实话,顾诚发起脾气来,他有点怵,小声说:“还……还行吧。”
夜晚高速服务区的停车场,周围还是挺闹腾的,隔壁的车走了,又倒进来一辆,下来的是位大哥,大哥点上一根烟看见敞开车门的大G,后排座椅上有俩男的,在那摸腿,可能是光线暗的原因,他看在眼里的画面有些伤风败俗,他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死基佬!”
这大哥声不大,但恰巧顾诚和白年生都听见了,顾诚忍了三秒,第四秒不行了,他本来给白年生揉腿的时候想着孟秋辰的话,心情不是很好。
他要下车,白年生立马拽住他,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很忐忑:“顾诚?”
顾诚一条腿都下地了,白年生拽他拽得紧,他回头狠戾地说:“任何人!说我没关系,说你我忍不了。”
白年生的心颤了一下,顾诚的话给了他勇气,他攥住顾诚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声音轻轻柔柔:“我们不要和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如果起冲突受伤了都不好,我们快点回家行吗?”
顾诚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清,过了几秒后他妥协了:“那你在后边睡觉,到家了我叫你。”
“嗯,”白年生笑了,又说好。
顾诚把手从白年生手里抽出来,下车关上车门,那个嘴欠的大哥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叹了口气,心里乱乱的,他绕过车头进入主驾驶,发动车子,扭头看,白年生躺在后排蜷着腿,冰水放在小腿旁边,眼睛已经闭上了。
后半段路开得很顺畅,顾诚直接把车开去了白年生的小区,他知道白年生住在哪一栋,把车停在了楼下的车位上。
他回头看,白年生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他下车没关门,怕把人突然惊醒。
他拉开后坐车门:“白白?”
果然是睡着了,白年生一动不动的,顾诚晃了晃他,又叫:“白白?”
“嗯?”白年生含糊地应一声,揉了揉眼睛:“到了?”
“到了,”顾诚问:“腿怎么样?”
白年生保持着一个姿势睡的,现在疼是感觉不到了,麻了,他低声:“这破腿,废了。”
顾诚笑着扶他下车,没等白年生反应过来,他一个公主抱把人抱起来。
“啊——”白年生又叫,本来就睡得迷迷瞪瞪的,这下给他强制开机,CPU都烧冒烟了。
“顾诚,”白年生挣扎着要下地,声音也不敢太大:“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顾诚往两边看了看,也小声说:“天黑,没事。”
白年生眨巴眨巴眼,脸红透了:“这管天黑什么事,你不要瞎说。”
他又开始挣,像个不听话的宠物,顾诚拧着眉头啧了一声,他现在就想把这个人抱着:“别动!在动把你扔垃圾桶里。”
正好楼道出口就有一个绿色的大垃圾桶,白年生老实了,就是心跳的有点快。
顾诚抱着他往里走,电梯显示正在下行,白年生这时候特别怕,怕电梯门一开出来几个人,看见他像大姑娘似的被人抱着,他尴尬,也害羞。
于是在数字越来越接近1的时候,他把脸埋进顾诚的胸口,然后听见“叮”地一声响,一楼到了,电梯里有脚步声,他把脸埋的更深了,还用胳膊去挡,不用看他就知道这姿势怪异,他觉得现在那个人一定在盯着他。
顾诚把他往上掂了掂,抱着他走进电梯,突然——
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操,这是年生吗?”
白年生猛地抬起头,这一小会脸捂得通红,他看着眼前的人,磕磕绊绊地叫:“永……永军。”
白永军一脸的惊喜表情,像是看到了超级巨星,他看看顾诚,又看看白年生:“哎呀妈!这咋回事啊,咋抱着呢?”
他的第一想法是,年生和人那个啥了,太激烈,导致路都没法走了。
他的第二想法是,年生好样的!!!
“不是……我,”白年生又开始挣着想下地了,他一看白永军那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我爬山去了,腿酸……所以就……”
他心里可虚了,顾诚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他打了顾诚一下:“你说句话呀!”
“害呀,”白永军大手一挥,一脸“不用解释,我都懂”,他也不往外走了,进电梯,按楼层。
顾诚和白永军对视着,顾诚的眼神不算友好,连个笑都没给一个,而白永军看他那眼神简直就是在看金龟婿,眼发光。
顾诚咳了一声说:“腿酸,非要让我抱着。”
白年生的心本来就七上八下,他呆呆地:“啊……”
白永军心里那叫一个乐啊,就好比自家孩子有了一个好归宿,他按密码开门,殷勤地给找拖鞋,又开冰箱拿水。
“我真得换密码了,”白年生被顾诚稳稳当当放到沙发上,一脸不满:“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白永军乐呵呵笑着,年生真换了防的也不是他。
茶几上有纸巾盒,顾诚抽了一张纸擦汗,纸巾盒旁边是个收纳盒,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他想起一枚胸针,前不久的沙龙会,蜻蜓形状,镶满钻石——
纪荣!!
耳朵边白年生和白永军在打嘴仗,顾诚往收纳盒里看了看,里面东西不多,一目了然,没有那枚胸针。
顾诚拍了一下白年生的脑袋:“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要是腿还疼就别上班了,去医院看看,没人送你给我打电话。”
一听他要走,白年生像是被什么伤了一下,可最终也只是说:“好,你回去开慢点,到家发消息。”
“我送送我送送,”白永军赶忙追上去,他对人太殷勤了,白年生看着来气,他一定是把他和顾诚的关系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