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
这几日每晚1021都被叫走，和衡看着这情况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晚上和衡又睡不着，于是又趁着夜色出了门。
他的护理机器人发现了他，不断提醒：“病人需要好好休息，熬夜有害身体健康。”
和衡回头把护理机器人给关了，重新出发。
他轻车熟路避开所有守卫和巡逻人员，回到能让他心灵获得平静的地方。
因为行动过程中动作幅度过大，手术伤口位置有些不适，不过还能忍受。
他轻轻捂着伤口部位，躺到沙发上。
这一刻对利斯的想念达到顶峰。
也许他应该去找利斯，告诉利斯，他回来了。
如此想着，和衡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利斯再次被阿丽卡与恩佐的骚操作气得把自己关进房间。
他该如何才能应付过去，把父母送走呢？
也许让1021与他作一场戏是不错的选择。
1021被他的父母选中，是因为1021心思不多，性格没有太大缺陷。
利斯对1021也挺满意，因为1021本人对圣皇伴侣的身份没有想法，曾向真真提出离开园区的申请。
只要让1021配合演戏，瞒过父母就好了。
思及此，利斯打开智脑查看起1021的信息，还浏览了植入1021号的记忆和性格模块。
信息还是那些，数据也是原来就报上来的数据。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利斯正看着，突然注意到另外一个克隆体的数据更新提醒。
他随手点开，发现那段更新属于1099号。
“融合体……融合程度99%……”
“被发现时重伤濒死……”
“无法查询到植入记忆和性格模块……”
利斯愣愣地看着属于1099号的信息。
他翻看和衡的详细病历信息，包括不久前通知孤星·耶伦发过来的，1099号在斯图尔星的医疗舱就医记录。
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1099号也许不是克隆体。
是和衡吗？
所有的证据摆在面前，无不冲击着利斯的内心。
会不会是巧合，是误会？
会不会又是一场空？
利斯必须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使自己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二日一早，和衡照例光明正大走出公寓。照例遇到巡逻队伍，借口迷路顺利脱身。
和衡一路走回自己的公寓，却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
九点和衡去跟克隆体们聚了聚。
1882号神秘兮兮提醒他：“你已经被盯上了，早做打算吧。”
和衡皱着眉头，心想谁会盯上我？
倒是赫尔整天纠缠，让他门都不想出了。
“我才是被盯上了，天天叫我去吃晚饭，昨天还把我骗去圣皇陛下书房。我差点被当成间谍当场击毙！”
1021心有余悸道。
“为什么圣皇陛下的父母那么执着地要把你和圣皇陛下凑成一对呢？”
1008非常好奇。
“这几天听阿丽卡，阿丽卡是圣皇的母亲，我听她说的意思，圣皇陛下急需一位伴侣完成什么仪式，不然圣皇的身体会受到影响。”
1021说。
“什么仪式？”
1008号很好奇，他的视线转向了1882号。
1882号却没说话，假装没听见1008的问题。
于是1008号又看向1007号——他跟1008号算是兄弟，出自同一个培养仓。
然而1007号向来惜字如金，只说了四个字：“王虫朝圣。”
以1008的智商和见识，自然是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1007号的意思。
“哎呀，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1008皱眉，瞪着1007号。
他俩虽然出自同一个培养仓，关系却相当疏离。因为两人智商相差太大。
“虫族有发情期。王虫朝圣就相当于女皇发情期到了要王虫来献身了呗。”
还是1882号开口，简单解释了一下。
“所以圣皇陛下急需伴侣。”
“那他找王虫就好了呀，那么多王虫，为什么要找1021？”
1008皱眉，想不通。
没人再回答1008号，克隆体们都陷入了沉思。
“那我要是变成融合体，是不是更好接近圣皇陛下？说不定也能当王虫呢。”
1008异想天开道。
“咳咳，咱们中午吃什么？”
1021生硬地转移话题。
可惜没人配合他一下。大家都沉默不语。
于是1021号拍了拍和衡的肩膀，询问他：“你中午吃什么？”
“养生粥。”
和衡回道。
“护理机器人推荐的。”
“我没吃过，我跟你一起吃吧。”
1021号来了兴趣。
园区的生活，非常安静祥和，同时枯燥乏味。
这里也有实验室，可惜他们这群克隆体专业资质不足，想进去工作得先提升学历。
倒是可以做一些要求不那么高的工作——例如保洁、保安或交通指挥员。
这些工作都可以让机器人来做，让他们去做纯粹是为了让他们别闲出病来了。几个克隆体都去做过几天，最后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工作上浪费时间。
总之，克隆体们都很闲，有大把时间和精力待消耗。
中午1021跟和衡回去一起用午餐。
护理机器人在和衡身边不断提醒：“病人要好好休息，不可以做剧烈运动。”
“好，我知道。”
和衡回道。
“病人晚上不能关闭护理机器人，以免出现意外，机器人看护不了。”
“哦。”
和衡又应了一声。
1021听了奇怪地看了和衡一眼，暗道1099号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呀，跟1882号一样。
厨师机器人很快便将养生粥端到餐桌。
养生机器人扫描了一遍养生粥，没发现问题，便退到一边了。
不知为何，1021总感觉这个机器人看和衡的眼神充满怨念。可这又不是类人机器人，就俩摄像头眼睛，哪能有眼神呢？
不过美食当前，1021也没多想，专注地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放入口中。
“嗯~好清爽好鲜美~吃下去肚子暖起来了，果然是养生粥啊。”
1021满足地喟叹。
他这几日吃得有些油腻，味道也重，喝到这碗风味完全不同的粥，自然惊为天人。
午餐后，护理机器人建议和衡午睡一会儿。
然而和衡并不想午睡。
他想找真真，让真真带他去见利斯。
真真负责整个园区的行政工作，也不是什么闲人。
和衡找过去的时候，在大厅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见真真的机会。
“你说你想见圣皇陛下？”
真真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抬一下。
“不可能的，当初1008号和1993号都吵着要见陛下，没一个见着的。圣皇陛下不会见你们任何人，知道吗？”
和衡走过去，抬起真真的头——她眼底黑眼圈还挺重。
“我不一样。”
真真拍开和衡的手，皱眉道：“你的确不同，比其他克隆体更加无礼！”
“我是和衡，不是克隆体。”
和衡摊牌了。
“噗……克隆体希望自己成为本体你不是第一个，好好回去照照镜子。”
真真说着，叫了安保过来。
和衡一脸郁闷，什么情况，之前他还想着别暴露自己，结果主动暴露还没人信了？！
郁闷归郁闷，自证这种事情还是要做的，和衡低头准备调出智脑。
才要动作，便听见真真说：“1882号还是不安分，居然伪造智脑窃取机密！把他抓起来，关禁闭！”
安保那边得到真真指令，立正应“是”，退出去了。
安保退出后，真真危险地看了和衡一眼，她勾起一抹渗人的笑：“听说你最近跟1882号走得挺近。”
和衡把手放下，暂且放弃了调出智脑自证身份的路径。
真真上下打量了和衡一遍，暗道1009号的确是跟和衡本体最像的。
她没继续追问和衡跟1882号的关系，只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见利斯。”
和衡说。
“啧啧，敢直呼圣皇陛下的名字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本体了？！”
真真揉了揉眉心。
“我会帮你提一个申请，你回去吧，等消息。”
真真都这样说了，和衡也没理由再纠缠。
但他心知肚明，“等消息”的意思就是没戏。
和衡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叹气。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
“阿九！”
赫尔的声音传来。
和衡回头，对赫尔露出一个绝美的仿佛带着圣光的微笑。
赫尔受宠若惊，脚步都变轻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想踮起脚尖跳个舞。
“你能带我见利斯么？”
和衡问。
“什么？”
赫尔痴迷地看着和衡，笑得像个傻子。
“带我去见利斯。”
和衡说。
“好呀~”
赫尔对和衡言听计从，不晓得拒绝怎么说。
“那就走吧。”
和衡抬步往办事大厅外边走。
赫尔跟在和衡身后，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
他追上去问：“你见圣皇做什么？”
“你带我去就知道了。”
和衡说。
结果两人走到园区大门便被拦下了。
赫尔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缠着圣皇惹他不快，被禁足了。现在我也出不去。呵呵呵……”
和衡脸色沉了下去，暗道这货不靠谱。
和衡甩掉赫尔，往公寓走去。
走到半路，又调转脚步，往1007所在的公寓走去。
1007跟1882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凑一块儿。1882知道的消息，1007都知道。
和衡要的东西，1882号有，现在1882号被关禁闭了，就只能问问1007号了。
见到和衡，1007并不惊讶。
他让和衡进屋里坐下，询问和衡来意。
“我想了解一下园区外边的情况，准确地说是圣皇殿的整体构造，越详细越好。”
和衡说。
1007号了然地看了和衡一眼，从餐桌下面掏出一张图纸。
这是整个圣皇殿的地图。
地图上还标注了地面巡逻路线、时间，还有隐藏的暗哨位置等机密信息。
“你该不是想行刺圣皇？”
和衡拿到这张信息过于详尽的地图，表情一言难尽。
早知道1882跟1007号都是人才，没想到能做到这地步。有机会一定要笼络到自己手里做事儿。
“我只是留个后手，方便逃脱而已。”
1007号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深深地看着和衡。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咳咳，很明显，我想离开园区。”
和衡说。
他要去见利斯。但这个没必要告诉1007号。
“那么，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1007号说。
“是的。”
和衡点点头。
“我记下了。”
1007便不再说话了。
平时他话便少，也不爱跟人闲聊，像个无知无觉的机器人。
和衡与他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睡一觉。”
白天养好精神，晚上才好行动。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快要吃晚餐了。病人请注意自己的作息。”
护理机器人提醒道。
“晚餐安排到晚上九点，现在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
和衡挥挥手，把卧室门关上。
护理机器人的眼睛动了动，机械臂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听了和衡的话，没去打扰。
护理机器人尽职尽责上报工作日志。
然后尽职尽责的医生终于发现和衡作息异常，将消息上报给了真真。
真真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刚准备下班了。
“作息异常，晚上熬夜了吧？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也经常熬夜……”
真真自言自语道。
她还不知道，她家圣皇陛下已经派人暗中关注起1099号的一举一动。
恰好下属敲门进来，来的是安保处负责人杰克。
“总长大人，我查到最近1号公寓那边警报器异常的原因了。有位克隆体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潜入1号公寓。”
杰克表情严肃。
真真闻言心中一惊，“当真？多久了？查到是哪个克隆体没有？”
1号公寓可是安保最严密的公寓，整栋楼都被24小时严密保护，一般人绝对进不去的。
“我恢复了一部分被删除的监控视频。”
杰克说着，将视频投影出来。
只见夜色中，某克隆体身形犹如鬼魅一晃而过。若非杰克暂停放大画面，真真都发现不了。
“每晚都去？”
1号公寓虽然被严密守护，内部却并没有什么重要机密或者贵重物品。它存在的特殊含义，只有圣皇陛下和他的爱人知道。
真真想起白天1099号的话，心里有种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预感。
“基本每晚都会去，有时候待的时间长，有时候待的时间短。有时候在外面晃悠了一圈没进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杰克表情凝重。
他知道克隆体之前就搞出过不小的动静儿。这次不知道克隆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整理一下，马上写一份报告给我。我去见圣皇陛下。”
真真皱着眉头，手指敲了敲桌面。
“还有，派人把每个克隆体都盯住了，谁出门谁没出门一定要看住！”
真真安排好之后，匆匆走出办公楼。
观云阁，利斯反复观看着1099号克隆体自入住园区以来，被监控留下的所有影像。以及最近几日，他派去的人传回的更加清晰的影像。
利斯越来越确信，1099号就是和衡。
克隆体不会这么像他。无论说话的方式、微笑的样子还有走路的样子，1099号都可以跟和衡对上。
用最精密的人工智能识别，1099号是和衡的概率达到99.99%。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到达这样高的匹配率。
而基因检测结果也显示，1099号的基因与和衡完全一致。克隆体的基因多少都会被人工修饰，而1099号的基因完全没有修饰痕迹。
利斯背靠椅子，捂住自己因熬夜而异常干涩的眼睛。
激动的情绪还未褪去，不断涌上来的却是无尽的彷徨无助。
不久，助理卡缪尔来报，说是真真求见。
这么晚了，真真过来肯定有事，利斯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低声道：“让她进来吧。”
“陛下！1099号克隆体可能就是和衡！”
真真一进来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同时将杰克整理好的报告发给了利斯。
利斯打开智脑，看了许久，没有说话。
1099号是和衡，已经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只是……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他呢？
利斯看到报告，说疑似1099号克隆体每天晚上都偷偷潜入1号公寓。
那里看守那么严，和衡却每天晚上过去。所以他……还是有留恋的吧……
“他现在，在哪里？”
利斯问。
“在公寓，要不要把他送过来？”
利斯问。
“他……”
利斯顿了顿。
“他好吗？”
“他在园区生活倒是挺好，跟其他克隆体相处挺融洽的。”
真真不明白利斯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她还想说今天1099号申请见圣皇的事儿，却突然收到杰克的消息——1099号不见了。
真真心里一惊，看了利斯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利斯问。
“1099好像不见了……”
真真说着，接通杰克的视频。
“杰克，到底什么情况？”
真真问。
“我们的人在监视1099号公寓的时候发现他的护理机器人被关闭了，过去敲门，发现他不在屋里。现在已经派人加大搜索范围，但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杰克简单汇报道。
利斯身体有些僵硬。
他沉默片刻，对助理卡缪尔道：“扩大范围，整个圣皇殿都彻查一遍！”
“是。”
卡缪尔应道。
圣皇殿，靠近园区的某个阴暗的角落。
和衡好不容易出来，发现巡逻的人突然多起来，也密集起来。
园区那边也不安静，好像在找什么人。
“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我跑了吧？”
和衡心中疑惑。
他蹲在原地半个小时，也没找到继续前进的机会。
这时候不仅巡逻的人多了，还来了不少全副武装的护卫。这巡逻密度，怕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去找利斯了。
先回公寓吧。
和衡如此想着，悄悄原路摸了回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为了躲避多出来的那些巡逻卫兵，和衡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如此捱到两点多，才来到1号公寓外围。
不知为何今天1号公寓围得比以前还严实，和衡根本找不着机会靠近。
看这情况，1号公寓是进不去了。和衡在想要不要先回去。
思量间，不知那群卫兵收到什么消息，竟然在有序撤离。
“什么情况？”
和衡皱眉，有点着急。
今天晚上这圣皇殿处处都透着不寻常，直觉告诉和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趁卫兵撤离的空档去1号公寓呢，还是打道回府呢？
反正回去也睡不好。和衡心想。不如去1号公寓睡个好觉，其他问题等睡醒了再说。
于是和衡抓住时机，找准位置，迅速潜了进去。
为免引人注意，他选择走楼梯。
和衡一口气爬到顶楼，顺利打开房门，然后直扑沙发而去。
他人还没扑上去，便见落地窗边站了个人影。
和衡紧急刹车，愣在原地。
他说怎么今天这地方围得跟铁桶一样，原来是利斯来了。
和衡心脏狂跳，不知是因为爬楼太用力，还是因为见到眼前人。
利斯背对和衡，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手心都冒出汗来。
是和衡回来了吗？
利斯不敢回头。
利斯正在心理建设，和衡已经迫不及待靠近，从背后将他抱紧。
和衡将头埋在利斯颈间，双手不断收紧，似要将利斯揉入自己的身体。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利斯的存在，发出满足的喟叹。
果然，不该想太多，回来了就该找到利斯将他抱紧！
“和衡？”
利斯的声音很轻。他感觉好像在梦中，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我回来了。”
和衡说。
“我好想你。”
利斯回过身，双手捧着和衡的脸，借着窗外的路灯光芒细细看着和衡。
他眼眶通红，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脸庞。
他明明应该高兴，不知为何却止不住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害你被斯曼刺伤……”
利斯说。
“对不起，我转化了很多人类……我没做到你想做的……对不起……”
“没关系，别说了，你做得很好。”
和衡低头亲吻利斯的嘴唇，阻止他继续道歉。
“你真的回来了吗？”
利斯不安地推开和衡，想将他看清楚。
和衡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认真道：“我回来了。”
利斯将头抵着和衡的胸膛，双肩不住颤抖，哽咽的声音再也无法压抑，“我也好想你……”
谁能想到，伟大的圣皇陛下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呢？从来冷静从容，从来强大果决的他，却在久别重逢的爱人面前放肆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第 7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