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会火葬场》半夜森林

66、第 66 章

　　圣皇殿。
　　中央花园。
　　一体型壮硕的男子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走入花园凉亭。
　　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男子摘了一朵花送到女子手边，讨她开心。

　　女子低头嗅了嗅花，踮起脚将花插到男子头顶，“恩佐，这朵花很配你，哈哈哈……”

　　“阿丽卡，你总是这样淘气。”

　　利斯看见自己父母正在秀恩爱，脚步顿了顿，喊了一声：“爸、妈！”

　　于是凉亭里的两人动作立刻收敛起来。他们齐齐看着利斯，露出慈爱的微笑。

　　利斯快走几步，与母亲阿丽卡轻轻拥抱。
　　他与阿莫尔女皇谈判的时候，让阿莫尔女皇交出了她母亲完整的意识。

　　虫族有一项特殊能力，可以“重生”。
　　凡虫族女皇保存的意识体，可以借虫族的身体重生。
　　在所有类型虫族中选择拥有与人类大脑神经结构最接近的大脑的虫族，将人类意识体投入其中，此人便在某种意义上重生了。
　　该项技术被利斯用来复活母亲，也用来复活在威尔森2号星上灰飞烟灭的融合体大军们。
　　利斯也想用这技术复活和衡。
　　可是他找不到和衡的意识体。
　　和衡消失得彻底，利斯只能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抽取关于和衡的一切，用计算机拼凑出一个虚拟的和衡。

　　“我听说孤星·耶伦送来了克隆体。有一位克隆体还未被唤醒，你可以把虚拟和衡的一切赋予他。这样，他也算是重生了。”
　　阿丽卡对利斯说。

　　“没必要。”
　　利斯摇摇头，淡淡道。

　　人类试图上传意识到超级计算机中，以此来模拟个体意识。
　　但无论如何尝试，计算机模拟出来的意识都只能接近而不能完全复原。人类说到底还是碳基生物，意识的产生有其微观的物理结构作为基础。这是计算机虚拟世界还原不了的。
　　虚拟世界的“人”，与现实中的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维度的生命了。
　　虚拟的和衡与本体再像，也不是本人。
　　对利斯来说，虚拟的和衡更像一本相册，承载着过去的记忆，却无法演绎未来。

　　阿丽卡对此却有不同的见解。
　　她抚了抚利斯的头发，温柔道：“生化人装载数字意识后，实际已经可以被定义为拥有独立意识的生命体。更何况是获得所有记忆与思维模型的克隆人。不要将自己困住了。”

　　利斯拿下阿丽卡的手，态度疏离了几分。他说：“和衡还活着，任何克隆人或者仿造他的生化人，亦或是数字虚拟人，都不能替代他。”

　　他顿了顿，转过身去，又道：“告诉姐姐不要再给我送人了，谁都不行，我无法接受任何人。”

　　“可是你用了太久抑制剂，再不接纳……”
　　阿丽卡非常担心。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利斯粗暴地打断了阿丽卡的话。

　　“利斯，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恩佐忍不住开口斥责。
　　“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清楚，抑制剂用量越来越大，级别越来越高，你上次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身体各项指标都处于临界状态。再这样下去，你命都要没了！”

　　利斯稳了稳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虫族女皇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不要担心。”

　　“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克隆体中选一个，或者你的所有王虫中选一个吧。我们不会眼睁睁看你这样自残下去！”
　　恩佐还是第一次这样严厉地跟利斯说话。
　　阿丽卡倚靠在恩佐怀中，眼角已有泪水渗出。

　　利斯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开了凉亭。
　　爸爸妈妈，包括姐姐和大哥，为了这件事已经跟他争吵过无数次了。从一开始的好言劝解，到后来直接给他塞人，做得越来越过。
　　特别是他姐。
　　他前不久才把亲姐送走，现在爸爸跟妈妈直接找上门来，怕是也想要下狠手了。
　　而他对亲人，能做的只有冷处理。

　　恩佐见他这样无礼，气得想揍人。
　　可孩子已经大了，又有圣皇的身份。他俩有时候真拿利斯没辙。

　　离开中央花园，利斯接见了格丽斯。

　　“陛下，斯里兰卡1号星已经恢复了大半。早期划分出去的旧部战队、科研人员等，愿意回去的，也都安排回去了。”
　　格丽斯单膝跪地，向利斯汇报。

　　“嗯。”
　　利斯打开智脑，查看起斯里兰卡1号星的详细情况。
　　“未来斯里兰卡1号将作为人类与虫族交流的中枢，对人类、虫族以及融合体开放。一定要做好三方工作，还有安防也要做好，不要给别有用心的人机会。”

　　“是，目前各项规划推进都很顺利，人类帝国对我们也非常支持。预计年底可以小范围开放，进行试营业。”
　　格丽斯说。

　　“你做得很好。”
　　利斯说。
　　他原想按照和衡在的时候完全复原斯里兰卡1号星。
　　和衡在那里苦心经营多年，他却一次都没去过。他真想去那里好好看看。
　　可惜一切变化太快，那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星球还是那颗星球，却早不在人类势力范围内。强行复原，已经失去意义。

　　房间安静了片刻。
　　格丽斯忍不住抬头看向利斯，唤了一声：“陛下。”

　　利斯回眸与她对视，示意她说下去。

　　“如果没有陛下，人类与虫族必然会继续征战。几百年的仇恨，虫族不能退，再退就是亡种灭族；人类不会退，对外扩张争夺利益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野心。”
　　格丽斯缓缓道。
　　“人类和虫族，以及融合体，都不能失去陛下。”

　　利斯看格丽斯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格丽斯想说什么了。但他并不想听。
　　他抬手止住格丽斯的话头，对她说：“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陛下！王虫朝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陛下您不能一直逃避。大人，大人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欲望可以克制一时却不能克制一辈子，它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事情，为什么您就不能试着抛开个人感情去接纳它呢？为什么要一直自我惩罚呢？！”
　　格丽斯顶着压力，一口气把话说出来。来自女皇的威慑让她身体微微颤抖，牙齿打磕。
　　她低下头，咽了口口水。
　　在利斯没有直接控制或下达指令的时候，融合体是有自主意识的，特别是级别高的融合体。因此他们偶尔是可以做出违逆女皇的行动的。

　　利斯却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爸妈好不容易来一次，聊几句就扯到这个问题上；下属过来汇报工作，说到最后也开始劝他关注身体健康不要禁欲。
　　好像他现在连掌控自身的权力都没了一样。

　　“你越界了。”
　　利斯神色阴沉，语气冰冷。

　　利斯一贯宽容待下，让格丽斯差点忘记，这位圣皇陛下曾领导百亿融合体对抗虫族，短短一年时间就将虫族反攻的战线固定，还能抽手镇压人类叛军和人类帝国的反对派。只用三年就将人、虫、融合体三大势力稳固下来。这样的陛下，看起来再温柔可亲，也不是她能窥探妄语的。
　　格丽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来自女皇的天然的压制，让她从内心深处生出无边恐惧。这种时候，只有低头臣服，也只能低头臣服。

　　“咳……”
　　格丽斯忍不住咳了一声。
　　尽管极力压抑这声咳，还是没忍住。她的喉咙涌上一股血腥味，鲜血在口腔蔓延，最终滑落嘴角。

　　“退下吧。”
　　利斯看向窗外，淡淡说道。

　　格丽斯踉跄起身，不敢再停留。

　　等在外面的人见格丽斯嘴角带血，面色苍白，心中已经有数。
　　格丽斯算是得利斯重用的，而且因为她原是和衡旧部，利斯对她格外宽容，也格外优待。虽没指定她为王虫，但她的地位不在王虫之下。
　　连格丽斯都搞不定，其他人也就歇了继续劝他们圣皇陛下的心——免得惹陛下不开心。

　　果然，接下来进去报告工作的人都没得陛下一个好脸色。
　　没有转化的人类还好说，感受不到来自女皇的直接威压；融合体们就惨了，女皇心情不好，他们会受到最直接影响。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融合体进去后出来，全都一脸苍白冷汗淋漓，好像被吸了两斤血一样。

　　最后进去的是跟随利斯十多年的助理兼保镖真真——她现在主要负责科技园的管理工作。

　　“陛下，孤星·耶伦发来消息，他们找到了一个从奥菲尔星逃出的克隆体，将在三天后送到圣皇殿。”
　　真真说。

　　利斯并不在意，只道：“你安排就好。”

　　“另外，陛下，有克隆体想离开园区。”
　　真真又道。
　　事实上，这八位和衡克隆体，除了一个在休眠中未被唤醒的，其他七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有被故意调低过智商的还好办，加强监管就好。最难搞的是没有任何调整的，非常接近本体的那两位克隆体，居然鼓动园区好多人跟随他俩准备造反。
　　还好这两人经验不足，谋划不严密。不然她今天得跪着跟圣皇陛下打报告了。

　　“如果他们同意整容并且使用基因修饰剂，以后隐姓埋名生活，就安排他们离开吧。送去人类帝国首都星，那里治安好一点。”
　　利斯说。
　　早点送走也好，免得自己总被催着从他们中选一个。

　　真真得令，立刻下去安排。
　　她想起即将被送来的那个克隆体，为了效率，她给孤星·耶伦发去消息，让他问问那位1099号是打算在圣皇殿科技园生活还是整容换自由。要是1099号也不想失去自由的话，她可以顺便把1099号的手术计划和合法身份安排了。

　　这个问题很快便被和衡收到了。
　　彼时和衡正在餐厅吃晚餐。
　　孤星·耶伦的助理过来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和衡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当然选择自由了。

　　然而和衡还没回复，一直纠缠他的赫尔坐不住了。

　　赫尔严正道：“这样完美的容颜，怎么可以轻易舍弃？！”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整成我的样子。”
　　和衡白了他一眼。

　　“因为技术原因，克隆体或多或少会出些问题，例如先天基因缺陷，例如短命，容易生病，容易患上精神障碍等等。”
　　赫尔转移话题。
　　“你跟着我，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医疗保障，至少能让你拥有正常的寿命。”

　　“呵，你要不要先说服圣皇陛下，再跟我说其他的？”
　　和衡似笑非笑道。

　　“没问题，我有办法让他答应我。所以整容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赫尔笃定道。

　　查尔斯见状，跟和衡确认了一句：“所以，你打算先入住圣皇殿还是直接去整容呢？”

　　和衡思量片刻，对查尔斯道：“先去圣皇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