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7、(7)

　　（7）
　　“报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
　　刚宣布完这次测试成绩的数学老师转头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夏未和蔼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好啦，现在开始自习！”
　　苏小拉小心翼翼地望眼老师，压低声音，“去厕所这么久？人很多？还是掉坑里了刚爬上来？”
　　早有准备地接住夏未从桌子底下挥来的一掌，苏小拉得意地大吐舌头。
　　“其实去天台了，放学再说，看书啦！”颇无奈，和苏小拉较量是件技术含量极高的活，夏未第一时间举白旗投降。
　　一下课苏小拉就贴脸过来，“亲爱滴……”。声音腻得令人汗毛直竖。
　　“干嘛啊突然这么恶心我？”夏未一掌轻轻推开她的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顺手开始清理了下东西准备回家。
　　“刚才课间我找萧扬问话了……”
　　动作顿顿，夏未转过脸，感兴趣的样子“问什么？”。完全忘记刚才随口的玩笑话。
　　“问你说的那事啊，我想知道嘛。”
　　夏未反应过来，“嘿那问着什么了？”。暗笑。
　　“那个……我不是刚换了新号么……”苏小拉支吾.
　　夏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姓夏的，你这个死婆子，你还给我装!!!”苏小拉挥着爪子在后头撵，夏未绕着教室奔，边奔边喊，“我嘞个神我嘞个神，要不得啊苏小拉，你这还没过门呐就要殴打我，这嫂子我要不得啊哈哈！”
　　“你两个要磨蹭多久啊，我在外面等着当我空气是怎么啊？”萧扬吼着到了两人面前，“什么过门啊嫂子啊？苏小拉你想通了要给洒家当小媳妇儿啦？”
　　“滚啊自作多情！”苏小拉忙不迭故作镇定吼回去，“干嘛啊催催催，你准备请我们吃饭是不？”
　　“不是，我去夏未家吃饭的！”男生语气弱了几分。
　　“又去蹭饭！”
　　“你……哎苏小拉，我纳了你以后你可以跟着我一块上夏未家混饭吃！所以现在别说得这么难听不然以后多尴尬！”不等苏小拉反击，萧扬紧接着说，“不和你说了，可以走了么啊夏同学？”
　　“嗯。”夏未光顾着乐看他俩斗嘴，差点忘动身了，女皇般出了教室门，另外两人急忙跟了出去。
　　“苏小拉我挺苦恼的你说咱俩要真成了我们夏未还得喊你嫂子遭受你的压迫那多憋屈啊？”萧扬接着没脸没皮地痞苏小拉。
　　“做人不能忘本，苏小拉你必须首先是我姐们哈！”夏未再次女皇般施压。
　　苏小拉几近泪奔，他俩联合起来自己还真贫不过。

　　“唉？好像忘了带电子词典。”楼梯上夏未边走边翻书包。“我回去拿啊”
　　“我和你一起！”苏小拉跟着女生往楼上走。
　　“你和萧扬等我会就好嘛。”
　　“和他？多不安全啊！”
　　“到底是哪个不安全哦苏小拉你搞清楚点！”萧扬冲苏小拉大声喊话。
　　“萧扬你个要死的！”
　　楼梯拐角处灯坏了，光线昏暗，两个女生一拐弯，吓得同时尖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大惊小怪的！”阴影里迎面而来的女生语气冰冷。
　　“这语气……”苏小拉忽然记起来了，拉拉夏未的手，故意很大声地，“哎夏未，是那个鬼片女哎！”又挑衅地看着那个女生，掷了一句过去，“你这形象最好少走动，多惊魂呀。心脏不好的估计当场暴毙！哈哈哈哈！”这个女生她们入校军训那会就见过，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病态感，听说她公然忤逆教官，愣是一天没出现在队伍里，她脾气怪异难以相处，人人避而远之。苏小拉看她不顺眼，私下称其为鬼片女。
　　夏未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女生也不恼，迅速地接了话，“那你们赶紧庆幸下你们够年轻心脏还算不错！”说完一擦身过去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呢，今天去天台和谁私会啊你，都开始上课了才回。”拿了词典回来，三人骑着车，苏小拉开了个话题。
　　“哦？”一旁的男生转过脸来。
　　“本来是被你吵得头晕，想上那安静一会的。刚好遇见本年级的几个女生合打另外一个女生，那些女生见有人来了就跑了。我就陪了陪那个被打的女生。”轻描淡写。
　　“谁被打，那个女生你认识吗？”苏小拉萧扬异口同声，接着同时反应过来，故作嫌恶地互望一眼。
　　“就是那个叫蓝珠儿的……”。这个名字从学生们入校军训那会开始就已声名远播了。
　　“蓝珠儿？？？”两人再次异口同声惊讶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鬼片女？”苏小拉差点从车上窜下来。
　　“对啊，以前只是见过，今天开始算是认识了吧。”故作轻松地讲完这些，夏未试图逃避旁边两人惊讶加痛心疾首地目光。心里转了转，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我想以后是朋友也不一定哦！”
　　“你疯了吗夏未？你知道那女的什么人吗，学校里关于她的烂事传得满天飞，这种女生离得越远越好！”萧扬急得差点一把将夏未拉下车。
　　“用不着那么紧张吧，大家都是同学呢，传那些事情的人也没什么好心吧？”夏未皱了皱眉。
　　“你要见义勇为是怎么的？我觉得那些传言不可能都是空穴来风的。夏未你听萧扬的话，离她远点！”苏小拉难得和萧扬站在统一战线。
　　“……”夏未默默加快了车速。
　　“夏未——”萧扬紧跟着猛踩了几下踏板，伸手牢牢抓住她胳膊。女生下意识用力捏刹，猛地停了下来。身后的苏小拉也跟着一停。
　　萧扬抓在手臂上的力度很重，夏未几乎动弹不得。只好用眼神表示不屈服，倔强地盯着萧扬阴沉的脸以及几乎要冒火的眼睛。
　　两人僵持。
　　“不要这样……”男生松开手，知道自己把她抓疼了，接着错愕瞬间代替了脸上的急躁——女生眼里隐约是湿的。“不要这样，夏未！”终于还是温和了语气。
　　“你不觉得，她们长得有些像吗？”
　　“她们？”萧扬会意，“不觉得。”
　　“她们？什么她们？谁和谁？不是只说到那个蓝珠儿吗？”苏小拉一头雾水。
　　“苏小拉，”不远处是平时三人各自分开的路口，男生说，“你先回去吧，我送夏未回家。”
　　“哈？哦，嗯，那拜拜。”拍拍夏未，又默默看了男生一眼，苏小拉骑上车先走了。
　　萧扬低下声，“夏未，不要把杨姐和那个什么蓝珠儿扯在一块，好吗？”
　　难道她们不像吗？
　　同样苍白的，虚弱的脸。
　　同样空洞的，黑色的瞳仁。
　　同样凌乱的，略微枯萎的发。
　　同样冰冷的，抗拒外界的躯体。
　　同样不屈的，被撕扯欺凌后，依然傲然的表情。
　　甚至嘴角上翘的弧度，都是那么的相似。
　　明明是那样的。在那个瞬间，记忆的链条陡然转动，齿轮咬合旋转，吐出的旧画面中，那张脸，与她的面孔重叠，合二为一。
　　一阵惊雷轰隆着滚过天空。
　　红色的，裂帛一般的闪电。
　　雨水突然奔泻而下。
　　“他妈的，搞什么啊下什么雨啊？夏未你干嘛啊，快骑啊，找地儿躲雨啊你，发神经啦？”男生骂了两句，察觉出同伴的异样，催促道。伸手拉她，被甩开。
　　女生一动不动。雨滴很快打湿她的脸。
　　“可是，你不觉得她们很像吗？”。执意要求男生给出肯定答案的姿态。
　　“像，像行了吧？她们简直跟双胞胎似的，简直是twins嘛！”萧扬妥协，拖住女生的手按在单车上，示意她赶紧上车骑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姑奶奶你行行好，别发神经了乖了乖了我最爱你了真的！”连哄带骗。
　　女生终于顺从地骑上车，跟着男生加紧速度，朝路边的便利店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