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48、（2）

　　（2）
　　苏小拉没有及时接到萧扬的电话。
　　手机扔家里没怎么使，发现没电才慢腾腾充上，过好久开机，看到几条来电提醒，时间已经是两天前。
　　猜着萧扬一准是无聊透顶想骚扰自己，苏小拉啪啪摁了几字过去，嘛事儿啊前天？
　　萧扬也没再回。
　　握着手机等了会，苏小拉骂了句神经病。
　　翻手机电话薄，刚好看到安子谦的名字。于是给男生发短信。本来是简单的问候，聊了几句，得知男生的老师周末有个画展，女生便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磨着男生要去帮忙，安子谦就松口应允了。
　　市会展中心。高大的银灰色建筑。要是没有安子谦，苏小拉估计自己会在里面转得晕头转向。安子谦的老师是本地区一名出色的画家，据说他的作品在欧洲大受欢迎，每次竞拍都受到热捧。苏小拉原本有点点紧张，等见到人时长舒口气。那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白须，着一身紫黑的唐装，看见俩人来得挺早，挺高兴地招呼，“子谦哪，这个是你说的小拉吧？来陪我喝杯茶。”
　　苏小拉破天荒做了一回完美的淑女，以前无论什么场合她必会豪气干云，吃喝笑闹，这次低眉浅酌，即便是言笑，也会用手遮住小嘴，虽然憋得很辛苦，但女生赢得了安子谦老师的点头称赞。安子谦也不点破，只是微笑。
　　安子谦是老师的爱徒，况且带来帮忙的是一个娇小的女生，老师的助理没安排多累的事儿给俩人，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更多的时候，两人和其他前来看展会的人没两样，四处转着，细细欣赏老师的画。苏小拉对于这些一窍不通，问题颇多，男生就耐心地一一解释。
　　“苏小拉，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一直陪我忙到这么晚。”安子谦看眼时间，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少恶心了和我客气啥！”苏小拉跨上单车，“咳咳，嗨得赶紧回家了，不然我爹娘肯定开着警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找我了！”又咕哝一句，“鬼天气，干嘛晚上这么凉嘛，咳咳！”
　　安子谦喊住女生，“送你吧，女孩子，安全第一。”接着把外套脱下来，“这个，穿上。”
　　男生里面是件白色薄款毛衣。
　　“你穿得比我还少哪，咳咳，我不要还给你！”苏小拉推回去。
　　“你都咳嗽了，穿上吧。”用的是温和的语气，无法拒绝。
　　苏小拉穿好了，点点头，两人并排踩着单车。
　　女生挺主动地找话题，苏小拉说起自己小时候有一特伟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女土匪头子驰骋江湖劫富济贫，她计划把自己的房间作为囤积财物的据点，定期向前来求救的穷人发放物资。她觉着人生只是这样还不够丰富，她想就算是土匪头子也要有节假日休息什么的，那她就趁着空闲开着父母负责管的那辆警车去兜风，遇着超速的就以除暴安民的名义和他飙车，直到把那超速的家伙逼得车毁人亡为止，然后凯旋归家。
　　当她和安子谦讲这些的时候男生眼睛亮了亮，笑道：“呵，挺特别的梦想。”
　　“那你的？”苏小拉问男生。
　　“我呃？”安子谦眯起眼，望着远处路灯下几棵稀疏的树木，“从小就喜欢画画，所以想到海的另一边去看看。”
　　“海的那一边？可是这边都没海耶！”
　　“对呵，因为家里的壁画是海啊，每次我站在那儿就觉得想到对面看看。”
　　“现在还想？”
　　“想。”
　　“你特喜欢写生？”
　　“还行。你知道曼陀罗吗？”男生侧过头。
　　“知道啊……不就是一花名儿么？”苏小拉在脑海里拼命搜索“曼陀罗”三个字，那玩意貌似是《天龙八部》里那什么神仙姐姐她娘种的？但是那花不是茶花吗？可是茶花又是个什么玩意呢？女生对这些的无知程度与画不相高下。
　　“最近在网上看到图片，就想找找这种花临摹。不过——据说曼陀罗是八月开花的，现在大冬天的。但是现在有木本杜鹃和茶花开，要是能临摹这个也不错。”
　　“我家有啊！”苏小拉特激动的样子，“你算是有福气了你！我爹妈除了除暴安良就好种花，啥都种！我家连花都养得很生猛。”女生心想原来我说谎的级别真是与日俱增啊，不紧不慢的，说得真有那么回事似的。管他的，先这么说着，回头赶紧问问夏未，幸亏这小姐妹好这口。
　　“……。你确定？”安子谦有点怀疑，“先问一下，你分得清楚大蒜和水仙花么？”
　　“当然！大蒜开不出水仙花来啊！”这个回答的确妙，安子谦露出无奈的神色。
　　“曼陀罗这名字忒勾引人，我娘说的，所以我印象特深刻，每次我到阳台上都骂那花两句，但它还是开得很嚣张！”
　　“……。”
　　“干嘛哑巴了？要不你周末来我家临摹啊，我爹娘爱花如命说花是他们二女儿恶心死了，要不我直接把我妹送给你？”苏小拉迅速在心里计划好了，找夏未准弄得到这种花。
　　“这样啊，不太好吧。另外，我还有几个同学也……”
　　“小意思，虽然一狗窝，但招待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就这么定了。”
　　安子谦一直将女生送到她家楼下。
　　苏小拉脱下男生外套递还，凉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大喷嚏。“谢谢。”难得露出女生的羞涩。
　　“嗯，快上楼吧，当心凉！”男生挥挥手，“拜。”
　　苏小拉躲在楼道看着男生骑单车的身影远到看不见了才回家。
　　钥匙还没进锁眼，门就开了，苏爸苏妈机关枪似地连连发问，“搞这么晚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啊，打你电话老不接，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要急死我们啊你？”
　　苏小拉径直走进浴室把门一带，“烦死了你们，都说帮同学搞画展的事啦，在会展中心，我这不安全回来了么我。我累了，洗澡就睡的！对了，夏未让人把那花送来没？”
　　“哪花啊？我们家养活你都不容易，从来没种过花，真送来了我们怎么应付啊？”
　　“哈？她没送来？我还让她带个话说晚点回来的。哎呀真是的。”苏小拉猛地拉开门，作出一副惊诧的样子，又很体谅自己姐妹似地地点点头，“没事，她说我家露台那么漂亮，没花太可惜了，就说送几盆过来。她今天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肯定是忙忘了。”
　　苏父苏母说哎呀夏未这孩子一向挺细心的，怎么今天会这么马虎呢。但是又接着夸夏未真是有心，那花再难养，也绝对会收下。苏小拉“嗯嗯”了几声，连推带拉把父母送回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