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40、（6）

　　（6）
　　元旦晚会很快到来。
　　后台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
　　蕾丝，盘扣，珠链，夏未的礼服是萧扬妈妈送的，穿在身上很漂亮，女生们都羡慕得不得了。韩诺已经收拾好了，坐在一旁，调好小提琴，等女生。
　　萧扬苏小拉逗着正在上妆的女生，闹哄哄的。韩诺坐了一会，走出门。前面是蓝珠儿，正在接电话。
　　“喂，你们也太过分你，你们……”电话被挂断。蓝珠儿“呸”了一声，小声骂了句操他妈的。看看时间，拎起包就往外冲。
　　“你干嘛？”韩诺跟上去。
　　“回去。”
　　“不看演出吗？夏未有节目啊！”
　　“没法看了，房东赶我走，再不搬就扔东西了。”
　　“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女生一停步，“什么？”
　　“我帮你。”很坚定的三个字。看着她。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子，蓝珠儿说，“你这样走了，夏未怎么办？”
　　“那个节目，本来就是独奏的吧。”
　　“你怎么和她解释？”
　　“这个你别管，我来说。”
　　“你是因为同情我吧？”
　　“……。”

　　因为就站得紧贴前台的关系，清楚地看到夏未发红的眼眶。之前说好这个时候帮她画一幅速写的，安子谦笔停下来，静静看着她。
　　曾经包裹了创口贴的手指在温暖地疼。
　　她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舞，小皇冠在她的头发上闪闪发光，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是全场独一无二的焦点。她还是微笑的，这首曲子，名叫《祈祷》。祈祷美好，祈祷幸福，所以应该是微笑着的。
　　他想起女孩子们很喜欢的一个童话故事——《海的女儿》。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那个人鱼公主踮起脚尖在跳着最美丽的舞蹈，却没有人知道她像踩在刀尖上一样，那么疼。
　　萧扬和苏小拉躲在幕布后面，一言不发。

　　谢幕，掌声如雷的，于是再次谢幕。腰不敢弯太低，不然眼泪可能会掉出来。
　　跑出会场，走廊上没有人，女生拨电话。
　　喂你在哪儿？我问你在哪里？
　　我找了你半天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在哪里？？？
　　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你……
　　原本大声的责问被哽咽替代。
　　“我在家里，有急事。”平静的语气。
　　“在家里？明明是在马路上的声音，你说实话！”
　　“现在很忙，明天再和你解释吧，乖了就这样，拜拜。”挂了电话。
　　安子谦站在后面，缓了一会，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女生的肩。
　　夏未头埋了好一阵不说话，又忽然抬头，刚看见男生似的，“哎帅哥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这么巧啊？”是笑着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啊，就是这么巧。”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挺冷的，回去换身暖和的衣服吧。当心凉。”
　　衣服是温暖的，带着暧昧的，男生的体温。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好像连全身的血管都紧紧蜷缩，扭曲，里面原本奔流的液体瞬间结冰，锥子一样由管壁刺破而出，扎着身体里每一个柔软的部分。北风太过呼啸了，简直要把我的胸口吹裂。
　　而你在我身后，为我披上外套，帮我留住身体里最后的温度。
　　几乎是被你搀扶着，我走得那样艰难。
　　你说夏未你今天表现挺行啊，我要当你的头号粉丝。你的玩笑细胞简直为负值，而眼神那样真挚而美好。所以我笑了。你也笑，说这样才好，夏未真漂亮。
　　这恐怕，是你第一次给女生这样的赞美，所以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