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25、（3）

　　（3）
　　转眼刘苏苏生日快到了，她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提前请她吃个饭。她到了地方，却发觉妈妈身边坐着表舅。刘苏苏很讨厌这个表舅，那男人脸上长年挂着伪善的笑容，不明深意。他极善逢迎，屁颠屁颠跟在那些商界人士身后，充当类似狗腿子的角色，年纪不大，却着实是个老江湖。
　　母女俩的饭局，硬生生插进了生人，刘苏苏心里不自在，低头扒着木瓜雪蛤。
　　“喊表舅啊，哑巴啦？”她妈提醒。
　　“阿姐别吓着孩子，都是自家人，搞那么客气干啥子嘛！”男人忙打圆场，“苏苏真是越来越像阿姐了，又漂亮又有气质！”
　　刘苏苏不咸不淡会说了声谢谢，闷着头听接下来她妈和表舅的对话。对于刘苏苏，她妈是从不忌口的，表舅看她只是个中学生，也渐渐放下顾忌，两人越聊越顺畅。他们的对话令刘苏苏瞠目结舌，原来他们竟想合谋弄走他人的巨额财产。刘苏苏原以为她妈也就是致力于色情事业，没想到她妈接触□□多了，赚钱手段趋于多元化。
　　“对了，”聊得差不多了，男人转头随意似地告诉刘苏苏，“那老板的儿子，是你们学校的。”
　　“哦？”刘苏苏笑笑，“估计说了我也不认识。我们学校学生爸妈是老板的成群结队。”她不想再听下去，这帮流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改头换面地乔装，终究还是个强盗角色。妈妈一手运筹帷幄经营自己的老本行，垄断整个市区的黄色事业，一手还费尽心思掠夺别人的财产。要说她傍大款只是图个贵妇身份那也太简单了，她需要平台，需要扩大自己的交际圈，从而满足自己无止尽的物欲和虚荣。
　　从餐厅出来，妈妈还有事要忙，表舅主动请命送刘苏苏回家。刘苏苏坐在车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后座上堆放着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大包小包，全是些女孩子的衣服和饰品。
　　“苏苏啊，听你妈妈说，你平时很节俭啊？”表舅开腔，“好像你从不要她的钱是吧？你那些衣服什么的，每次都是她硬塞给你的？”
　　“她的钱脏。”刘苏苏没好气，“我可以自己打工赚。”
　　“真是有骨气的孩子！”男人露出赞赏的表情，“不过，当啤酒妹什么的，你就不怕有人告到你妈妈那去？”
　　此话一出，刘苏苏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
　　“毕竟我和阿姐也算半个亲戚，场子上的事有的是我负责的，下面的情况我比她清楚。”表舅靠边停了车，“我不是特意想帮你隐瞒，只是不想你妈妈知道了发火！”
　　“嗯……”刘苏苏脑子高速运转，她在想表舅到底什么用心，脸上很真诚的模样，“不过还是很谢谢表舅。”
　　“以后喊我白舅舅就成，听着亲点舒坦点！”男人呵呵笑，“你记下我的手机号，有什么忙舅舅帮你。”
　　“嗯。”
　　车接着开，快到家的时候，刘苏苏出神地看着窗外华灯装点的光荣大道，两边那些洋房里住着一户户趾高气昂的人家，他们有体面的身份高尚的职业高端的休闲方式，他们养名犬开好车，完全忽视了另一个群体的存在。那些潦倒的入不敷出的人们，从事着平凡甚至低贱的遭人唾骂的职业，他们蜗居在城市灰暗的小巷，即使与繁华的大街比邻，却被彻底忽略。刘苏苏想到自己的爸爸，起早贪黑奔波忙碌的爸爸，鼻子泛酸。妈妈抛弃他，轻视他，她改变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挣脱原本家庭捆绑在一起的悲哀，兴致勃勃地规划自己新婚姻新事业的蓝图，她就要实现自己的目标了，而爸爸呢？难道一辈子都背负着妈妈口中的“拉皮条的”或者是“穷司机”、“孬种”的蔑称？妈妈曾指着爸爸的鼻子骂，她骂你个狗日的，注定一辈子开个破捷达，你他妈要是买得起辆奥迪，我头砍了给你当球踢！
　　下了车回到家，冷清清的家。爸爸出车了，还没有回。为了多挣点钱，他都是凌晨才收车回家的。刘苏苏在黑暗里站了良久，拿出手机拔刚存下的那个号码，“喂，有什么方法可以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