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101、（3）

　　（3）
　　安子谦在画室忙到快九点半点的时候，走过去对老师轻轻说了句什么，老师点点头，男生就露出高兴的神色。
　　田小雨无心作画，一直注意着男生的动静。
　　“小雨，今天我得先走。”男生微微歉意。
　　“不是说好以后陪我的么？”女生攥紧画笔，十分不满。
　　“明天开始，好么？”安子谦拿了书包，“你的任务要好好完成哦，进度这么慢。走了呃，拜拜。”
　　男生走出艺术楼的时候教学楼那边刚打下课铃，于是他长舒口气，还好来得及赶上夏未，其实刚才画画的时候一直有点心神不宁，忽而想起头几天答应今晚放学陪她去Summer吃东西的，还好想起来了，不然那丫头又得自个儿郁闷了。
　　田小雨没料到这晚她倒了大霉，刘苏苏一不做二不休地差人给田小雨找麻烦。放学路上，她被几个流氓半路劫色。
　　她躺在脏乱的巷子里，仰着脸。几只长相怪异的鸟低低地在头顶盘旋，飞几下几落在墙头喘息，相当吃力的样子。乱七八糟的粗电线被胡乱拉向不同的方向，电板悬在空中荡，似乎随时都会砸下来。天空被隔得支离破碎。
　　挣扎着，她站起来，费好大劲理好衣服，和头发，四处找了找，又捡起自己的包，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巨大的虚弱感。
　　终于挪到了巷子口。
　　在远方，忽然亮起一个庞然大物，紧接着是路人的惊叹声，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应该是未央公园的摩天轮。这个不停旋转的轮，在夜里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美梦。好像可以一直旋转着，地老天荒。
　　她走了很久，浑身无力，终于停下来。盯着路边的药店足足看了十多分钟，走进去，径直问导购，请问，紧急避孕药有么？年轻的脸上没有表情。
　　从药店出来，一抬眼看见蓝珠儿刘苏苏两个并肩站在两米开外。
　　“妞儿，是不是刚经历过什么惊悚的事情啊，一副给人糟蹋了的样子？”刘苏苏假惺惺地走近了。
　　“喂，和你说话呢听见没？”蓝珠儿一把扯住田小雨的长发。“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手里拿着什么呢，给姐姐我瞧瞧？”
　　田小雨紧攥住手里的药瓶，“蓝珠儿是你找的人对不对？你这个疯子，疯子！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你这么狠？”
　　“哎哟田小雨，这就是个大误会了，怎么能怪到蓝珠儿头上呢，那俩搞你的人你可都是我亲自选的呢。你，还满意不？”刘苏苏沾沾自喜地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偏过头来，“忘自我介绍了，我是萧扬女朋友，刘苏苏。”
　　“我又不认识你，我和萧扬，也基本没说过话的。我怎么惹到你们了？”田小雨蜷缩着后退几步。刘苏苏的笑容阴森森的。
　　“你不认识我？你和我家萧扬发信息说我是个黄脸婆对不对？我家萧扬说了，他可喜欢你了。这事人人都知道。”刘苏苏继续逼近，“他要喜欢你，你就从了吧，你还勾引人家韩诺，你是有几条腿啊，踩那么多船？”又侧脸对蓝珠儿说，“改天我把萧扬和这贱人的短信念你听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田小雨慌了，“萧扬，萧扬他主动找我的，关我什么事……”女生顿了顿，脸色渐渐涨红，越来越激动，声音发抖，“难道就因为这点误会你们，你们……”
　　“刚才那俩人和我们说了，你又不是处女，让人睡睡有什么关系咯？”蓝珠儿一副无赖的样子，叼根牙签，“你到底卖不卖？你这种，其实还是有点值钱的，他们刚才鉴定完毕和我说，货色不错！”
　　她感到刘苏苏迅速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田小雨疯了似地上前卡蓝珠儿的脖子。
　　蓝珠儿利落地闪过，反手扭住女生的手腕，狠狠扣下去。
　　田小雨惨叫一声。
　　“想教训我？好好去学几手！”蓝珠儿没放手的意思，“你不到处说你和韩诺接吻了么，我小小地惩罚下你有什么不可以呐？”
　　“都是你编的你走开你走开你走开你走开！”田小雨又哭又喊胡乱挣扎，身体却被蓝珠儿卡住，动弹不得。
　　“你觉得会有人信你这个骚货的话么？”蓝珠儿冷笑。
　　刘苏苏无动于衷，抬起手，对着路灯继续欣赏自己的修长指甲。她懒洋洋地，说，“意思一下就行了，别弄那么明显的伤。毕竟，刚才他们给她拍了点刺激的照片，以后她要是不乖，我们有的是方法慢慢折磨她。”
　　蓝珠儿冷笑一声，推开田小雨，“记住，离韩诺和萧扬远点。”
　　“我想她会好好记住的，不然所有人都会看到今晚的照片。”刘苏苏收回手，走过来抚抚田小雨的头，“是么？”田小雨被逼得只能猛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还有，我说，最好别再招惹安子谦。”
　　田小雨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缓慢地抬起头，睨着蓝珠儿。“他，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吧？”
　　“关我朋友的事。”
　　“是哪一个啊？”田小雨忽然阴冷地一笑，“好像你两个朋友都和安子谦纠缠不清吧？”
　　“田小雨，刚才的感觉很爽是不？是不是还想来一次？”蓝珠儿发狠。
　　“还好。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本来就已经不是处了，没所谓。”田小雨一巴掌拍开楸着自己的手，从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不理会两个恶毒女生的错愕表情，田小雨平静地转身，招停一辆Taxi，车开出老远，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她们了，田小雨才失控地大哭起来。

　　安子谦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摸到响个不停的手机。
　　今晚和夏未在Summer吃的很开心，女生没料到他会在放学的时候忽然出现，所以比较惊喜。想起女生的样子，安子谦微微笑了。
　　“喂？”迷迷糊糊。
　　“……。”
　　“喂？是小雨？”安子谦醒了一半，眯起眼看看手机屏幕，是田小雨的来电，已经凌晨三点多。
　　“在哭么？”男生还是敏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啊，被子里。”
　　“嗯。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呢？”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今天怎么忽然跑了，没陪我一起。”
　　“……。睡吧，啊？”无奈。
　　“为什么?安子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答应我的，一定会做到。”
　　“对不起。明天开始，一定会送你回家的。好吗？”
　　“可是，可是你知道我……”这样的遭遇要怎么开口。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噩梦里不断。那两个男人丑陋的嘴脸，怪叫，□□，不断地出现，出现。田小雨浑身发冷缩在被子里。
　　“我知道你最近受了委屈。所以，以后这些天我会陪着你的。”
　　“真的？”
　　“嗯。”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为什么我回来了根本都不想理我？你知道我回来是因为你，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把故意去接触夏未的那些男生朋友们把自己名声弄得很糟糕就是为了让你关心我让你回头对不对？”
　　“是的，我知道。”
　　“我没有得到结果。”
　　“之前，一直都是很喜欢你的。”
　　“现在呢？”
　　“……。”安子谦攥了攥被子，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田小雨挂断电话。
　　男生看了手机好一会，背景光闪了几秒，熄灭在黑暗里。把手机重新搁在床头，转过身，他把被子重新拉好了，闭上眼睛。睡吧睡吧，这一定是个些微纠结和伤感的梦境，明天早晨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刘苏苏和蓝珠儿找了间清吧说话，晃晃手中的啤酒，刘苏苏说没想到啊蓝沫沫表姐，原来你一直都跟着我妈在赚钱。
　　那有什么奇怪的，她是我舅妈。
　　所以你就是阿K他们那帮人渣一直在找的那小鸡头？
　　是，那又怎样？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会准备出卖我吧？
　　那当然不会，毕竟你是我表姐。刘苏苏怪怪一笑，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还有种。
　　我恐怕没你狠吧？找那两人去搞田小雨可是你全盘负责的。
　　咱俩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