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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酒会 ...

  •   那天之后,方月常常在周末来剑桥找我。她一般早上来,拉着我逛几个小时,吃顿午饭,下午再匆匆赶回去。

      她还噬辣,拖着我把剑桥的几家重庆火锅都尝了一遍。有一次把我辣得哇哇乱叫,她在一边咯咯笑。我苦笑着对她说:“我被你骗了。”

      她眼波流转地看着我,半真半假道:“你心甘情愿的呗。”

      我心一荡,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含糊过去。

      过一会我使出“杀手锏”,问她问什么不带Mike过来和我认识,这下又轮到她装糊涂。我们两就是这样无聊地试探着彼此。

      有一次我带方月和吴非那一对聚餐。吴非现在打扮得越来越洋气,头发抹着发油,衣服看样子也是新买的,说话时红光满面,再不是刚见面时有些瑟缩的样子了。

      吴非跟我说,他最近给学联选举设计了几款海报,还要抽空整理中国学生名单表。很显然,上次迎新会之后,吴非成了徐长江和唐莎莎的坚定支持者。

      “岂有此理,找人设计海报为什么找你个理科生,不找我这个学艺术的?”我很不服气。

      吴非嘿嘿一笑:“你一看就是那种清高的,就是拽哥那一型的。谁敢来找你干,干活。”

      我哭笑不得:“我和赵海北是一型的?吴非,你是抬举我还是埋汰我?”

      吴非“嘿嘿”一笑,说:“我后来又见到他一次,他来咱们宿舍找祁连。我,我和他说了几句话,我感觉这个人现在好点了,没,没有刚开始那么讨厌。”

      方月插嘴:“有多讨厌啊这个人?”

      “也,也还好,帅哥都,都是那个样子...” 吴非一和女孩子说话,结巴又严重起来。

      我发现吴非说话的时候,她的女朋友总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气氛冷场的时候,她又会柔声提出一个我们四个人都能接上的话题。

      她叫蒙晓雪,人如其名,这姑娘就像雪花一样,给人一种安宁,踏实,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吃到尾声,我和吴非一起去上厕所。上完我们挨着洗手,吴非问我和方月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

      “你打算追她吗?”

      “她有男朋友的。”

      “是吗?那她为什么来找你?”

      “我不知道,”我嘀咕:“走吧。”

      其实吴非说得没错,我也感觉我和方月的关系怪怪的。我感觉她对我似乎有点意思,可能在等着我主动把她从迈克手上抢过来。

      可是我缺乏这么做的勇气,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性质。

      **

      我以为这件事会拖很久,谁知一周后就有了转机。

      方月在周五下午两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和迈克分手了,晚上准备到剑桥过夜,让我帮订个旅馆。

      挂断电话后,我手忙脚乱地在网上给方月订好旅馆,看了会书,然后去火车站等她。

      谁知快到车站又收到方月信息,说她临时有点事,晚两个钟头到剑桥。这小姑娘有时候真叫人头疼。

      两个钟头做不了什么囫囵事,我一个人在市中心瞎逛。

      逛到三一学院附近的某栋建筑,我突然看见门口立着一张牌子,写着“全英清华校友会”字样。

      我顿时想起那天徐长江给我提过这个活动,还塞给我一张邀请卡片。

      那张卡片我当然没带,但我和门口签到处的负责人聊了几句,他很快放我进去。

      聚会的大厅在二楼。楼梯爬到一半,就听见一阵阵热闹的交谈声,还夹杂着钢琴的旋律。

      我走到二楼,推开门。

      这间厅堂比上次迎新会的大厅小一些。一眼扫过去,上百个身穿正装的男女三三两两地捧着酒杯聊天,形成一个个密切的小圈子。也有少数人和我一样穿着休闲装,傻乎乎地寻找交际的突破口。

      我看了一圈,个个都是仪表不俗,谈笑风声,估计大部分都是我的学姐学长,可惜我谁也不认识。

      我没办法,只能朝这些小圈子里最大的那个移动过去。这圈儿大概有20多个人,密密麻麻围在门口的酒水柜台旁边。我费劲挤到最里面那层:

      只见酒水柜台前面摆着两张小漆桌,上面各有一杯深红色葡萄酒。桌子后面各坐一个男生。其中一个是赵海北。

      说实话我看见他有点小惊讶,还有点小亲切。因为他是我在剑桥少数认识的几个人之一,而且现在我已经不怎么讨厌他了。

      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灰色风衣(不知是不是上次祁连洗掉的那件),手里托着一个酒杯正在认真观察。

      我离他站得很近,但他注意力全在酒上面,一直没发现我。

      另一个男生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因为这人看上去打扮很Low。梳着大背头,手腕上一只莹莹发光的绿水鬼,像哪个暴发户家的公子。

      他们两个人都拿着手里的酒杯,从各个角度或看,或品,或闻。我那时候孤陋寡闻,不知道这项活动叫盲品,只觉得看着很新奇。

      他们品酒时,我站在一边留心观察赵海北。他有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先把酒杯平托到眼前观察,然后把鼻子伸进去嗅,嗅一会再小抿一口含在嘴里思索。过一会再把这套动作重复一遍。

      这套动作如果换个人做肯定很矫情,但是在赵海北手中却很不一样。可能我习惯了他装逼,或者他装得太自然,我竟然觉得他周身散发的那种资产阶级贵族的劲儿,确实和品酒这件风雅之事完美契合。

      和他旁边那个男生比,他确实像个天生托着酒杯,到处享受人生的人。

      我正在胡思乱想,“大背头“忽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笑着对评委说:“我有数了。”

      人群中掀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大背头笑笑,朗声说:“果香不浓,酸度偏低,酒精度一般,加一点点胡椒味。肯定是:法国希农产区的品丽珠!”

      说完,他嘴角一翘,身子转向赵海北的方向。

      我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得劲儿,忍不住盯着赵海北看他的反应。

      不过他好像没什么反应,仍然沉浸在“观嗅尝”三步骤里。大背头哈哈一笑,对赵海北说:“Frank,不要硬撑了。我的就是正确答案,你认输吧。”

      赵海北依旧不理他。过了一会他也把酒杯放下,不慌不忙对评委说:“我的答案是:门多萨的马尔贝克。”

      他话音刚落,大背头“哈哈”两声。赵海北朝他溜一眼,还是不理他。

      站在海北身边一个人高马大的卷头发男生问他们:“两位都确定了吗?”

      赵:确定了。

      大背头:确定!

      “好,”卷毛男转向站在酒柜旁边的黑人大叔:“John, 可以公布正确答案了吗?”

      大叔笑着把正确的酒瓶拿过来。我们一群人凑过去看,只见瓶身上写着:Mendoz Malbec 2007,和赵海北的答案一模一样!

      观看的人群中有人发出响亮的喝彩,还有人鼓掌。我虽然没有拍手,心里已经对他五体投地。

      大背头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跑过来把瓶子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说:“怎么可能啊,这款酒明明酒精度不高,果香也不浓,怎么会是新世界的酒呢?”

      赵海北扫他一眼:“谁跟你说新世界的酒酒精度都很高的?”

      大背头一脸迷惑地看着赵:“啥意思?”

      “阿根廷,门多萨,海拔,自己Google一下。“

      大背头还是不懂。旁边的黑人大叔笑着解释:“门多萨的葡萄园很多长在安第斯山脉上。那边海拔比较高,天气不热的———所以酒精度没那么高。”

      大背头眯起眼睛又问赵海北:“既然酒精度不高,那你为什么确定不是欧洲产区的?”

      赵海北扫他一眼,说了一个词: “Coffee。”

      “Coffee?”

      大背头又拿起酒杯闻了一会。赵海北看他实在找不到门道,走过去把酒瓶塞他手里:“是咖啡味不是胡椒味,大哥。”

      “草!”大背头笑骂一句:“你是不是最近去南美了?”

      赵同学皮笑肉不笑的:“你管我。”

      大背头“嘿嘿”笑起来,想要搂赵海北的肩膀。赵海北推了他一下,大背头又笑骂一句。

      赵海北把大背头拨到一边,眼神慢慢转了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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