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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鸩(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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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董和校长在同一个地方坠楼。校董身体零件完好,落地姿势正躺着,还双眼睁开看天。
江禹看了眼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带上于术走了。
“尸体跑出来跳楼,我们这就走了?”于术有些不解。
江禹停下脚步,回头跟于术视线相接:“没必要妨碍专业人员工作。而且,明显鸩把他们当玩具玩。”
于术怔了一下,脑子瞬间清醒了。
对啊,真要想惩罚那群人,直接烧死或者吓死不就好了,何必让他们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了慢慢折磨。
再者,风俗讲究入土为安,可跟鸩牵扯上关系的已故之人,没有一个能入土为安,要么死无全尸,要么死后还不得安宁任人摆布。
确实是玩,玩活人,看那些人被烈火灼烧在昏迷和痛醒之间生不如死;玩死人,看他们死无全尸不得往生。
既然鸩在玩弄这些人,那么他们也不用太担心医院自燃病人的安危,目前来说相对安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于术看着江禹淡定的神色,眉头不禁跳了下。
“没多早,确认林文雪跟其他人状况不一样时才知道。”
江禹替于术打开车门,再从另一侧溜进车里。
于术不满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江禹盯着后视镜慢慢往外挪车,驶出车堆才接上于术的话:“你没给机会。”
于术一时语塞。
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抓着江禹一个劲问手指没给喘口气的机会,也因为他一连串的追问,所以闲下来后江禹也可能没想起来所以没说。
于术瞄了眼江禹,发现江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便讪然一笑。
“汪智遥家地址。”
没等于术发问,江禹又补充道:“别问,说就行。”
于术拿过车上专门用于导航的手机,输入汪智遥家的地址。
城中村周围没有停车的地方,停好车步行五六分钟才到那片区。
灯光都点不亮的昏暗巷子,闷热的空气似乎不会流动。
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只有开放式厨房没有堂食的小吃店,他们路过来还能听到厨师边炒菜边冲他们吆喝,帅哥吃个夜宵啊。
他们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黑压压的楼房,才想起来不是住户没有电子感应钥匙进不去。
还好于术脑子转的过来。
那些小吃店没有堂食也没有美团或者饿了么的配送标志,多半只做城中村的配送,只要有具体地址,说不定就能跟着外卖员进去。
于是,于术绕回去小吃店招牌处,随便点了份小吃,然后跟老板聊了几句,直接说他们是新来的租户,忘记带感应钥匙进不去,所以希望老板能帮他们开门。
城中村时有这种事发生,店家很爽快的答应了,虽然嘴上说着街坊邻里不用那么客气,但还是很快手脚的做好白切鸡出餐。
一进这栋楼,于术就打了个寒颤。
楼道的声控灯丝毫没有反应,乌黑一片,像蒙了层密不透风的黑布。
老式楼房的阶梯又窄又高,稍不注意就容易踩空,二人借着手机灯光小心的往上走。
“直接喊他们帮忙不就行了。”江禹看了眼于术手里的餐盒,认为多此一举。
于术翻了个白眼,压缩过的声音依然在楼道萦绕:“你不买点东西让别人白帮忙,别人肯定不乐意啊。”
江禹没接话,数着楼层往上走。
进来了,但是进不去汪智遥家,光在门口站什么都做不了。
于术把从楼下买的餐食放到倒插了三根筷子的生米前。
江禹的裤兜像百宝袋,居然变出来一根细铁丝。
他边蹲下身子捣鼓钥匙孔,边降低声量指挥于术用手机给他打光。
“这是非法入室。”于术小声吐槽道。
江禹继续捣鼓,细微的铁块碰撞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宛如一把尖刀,慢慢刺入耳膜。
“那你沿着水管爬五楼,在窗外看。”江禹淡淡道。
于术干脆闭嘴了,只希望快点完事,别让其他住户发现他们三更半夜非法闯入没忍住的屋子。
咔哒声响起,第一道铁门的锁开了。
江禹还没开始捣鼓第二道门,就轻轻传来门轴的吱呀声,门敞开一条缝,自己开了。
习习凉风从屋内往外涌,吹的于术汗毛竖起,心里发寒。
江禹一脸冷静,推开木门直接往里走,越往房子里面寒意越深,明明是30多度的夏天,却让人忍不住打寒战,仿佛走进了一个冰窖。
空气里飘着隐约的木香味,朝客厅正中央的方向看去,电视机前放着一个香炉,倒插着三根没有点燃的香。
江禹拿手机打光,沿着客厅走了一圈。
客厅很空荡,木茶几、木沙发、电视和香炉,就是所有家具,而地板上仍能看出家具长期摆放留下的痕迹。
江禹抬头,侧边用于采光的大窗户盖了层黑色塑料膜,扯下黑塑料窗帘也严严实实的拉着。
室内门窗紧闭,无源的凉风徐徐不断,只是轻微滑过皮肤,就渗入血肉,直达心底。
简直就是一进楼感受到的寒意放大数倍。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风铃声,那清脆悦耳的响声悠长,在屋内久久不得散去。
二人齐刷刷抬头望向天花板。
天花板不只有风铃,还有一座倒挂的小观音像。
“又倒插香又倒挂观音,这屋子真邪门。”于术心里发毛,他往江禹身边靠了靠。
江禹拿了张符贴在自己跟于术的肩上:“观音倒挂神佛闭眼,加上里外的倒插香,这屋子就是人造的肮脏阴气聚宝盆,专门住死人。”
话音刚落,江禹就双手环抱住于术大腿,腰胯齐发力,将人高高举起。
突如其来的升空,让于术有些不知所措。
“把观音拿下来。”江禹吩咐道。
于术照做,可手碰到观音的刹那,冰凉湿润的液体沿着手腕往下流,同时眼前一黑晕眩感劈头盖脸袭来,如同一顿拳打脚踢,霎时间让他力气顿失。然而他还是拼接意志,抬手拽下观音像。
“我碰到这观音就头晕。”于术按江禹要就把观音像放到香炉旁边,他仔细观察了好几秒,然而观音像干巴巴的,完全没有水渍,真不知道刚才视错觉还是中招了。
“聚阴气太多。”江禹道。
江禹将倒插的香摆正点燃,紧接着,也把门口倒插的筷子摆正了。
可这香并没有香,反而隐隐约约有阵腐臭的味道。
与此同时,房间传来水滴落地的嘀嘀嗒嗒声逐渐清晰。
靠近房间,腐臭味就更严重,嘀嗒声也更清晰。
江禹沉着冷静的推开房门。
只见一个浑身发肿沾满水渍的男人躺在床上,嘀嗒声就是他衣角往下流的水。
于术顿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眼前的根本不是人,是一具发烂发臭肿胀的尸体!
而滴到地上的,是尸水。
可没等江禹开口,床上的尸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尸体的身体没动,头一百八十度翻转,爬满蛆虫的眼眶盯着俩人看,随后裂开嘴笑,浑浊腐臭的液体瀑布般往外流。
于术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但看到这么恶心的画面,他的胃不断翻腾,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扑通一声,那人的脑袋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于术脚边,刚好对上低头干呕的于术视线。
于术差点没忍住叫了出来,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开。
然而,在江禹眼里,那张床除了臭跟湿漉漉,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于术刚说完碰到观音时感觉头晕,赶忙拽住于术的手把人带出房间。
“好恶心,那具尸体。”于术捂住嘴巴,还在生理反胃。
江禹目光凌厉的扫了一圈:“那不是尸体,是汪智遥他爸的魂,你碰到了观音像,我又把倒插香给摆正,所以你才看到他了。”
“我不会被鬼上身吧?!”
“除非他傻到宁愿永远困在这里不得超生。”
于术松了口气。
就在他垂下眸子时,原本正面对着茶几的观音像变成了背对。
“观音像...换向了!”于术忽感寒意沿着脊椎一路往上爬。
江禹闻声低头,他不仅看见了观音像换了个方向,还看见观音像上有特殊的残留。
那个痕迹和布在学校法阵显示的踪迹如出一辙。
原来从开始他就判断错了,一切都不是巧合,他们找了那么久的幕后真凶,一直都以不起眼的样子呆在他们身边。
也难怪所有出事的人,都跟他有关系!
“我知道鸩在哪了。”
于术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啊?!在哪儿?”
“在医院,而且我们跟他还很熟。”江禹的眸子在漆黑中闪过坚定的光彩。
于术眯起眸子,心里有了模糊的答案,将信将疑:“真的是汪智遥?”
江禹重重的点了下头,在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无奈,他笃定鸩上不了汪智遥身,可事实就是那么简单。
“原来真的是他...”
于术并没有多意外,他很早就怀疑汪智遥,因为很多蛛丝马迹都流向汪智遥,尤其是那个笔记本,就像个点名册,上面所有名字的顺序跟学生出事的顺序完全对应。
只是江禹和他都被书上写的骗了。
“去医院?”于术又道。
江禹摇了下头:“要回去准备点东西。”
鸩附身在汪智遥身上,虽然暂时没有影响,但再怎么说汪智遥都是个普通人而且身体弱,可不能保证祂离开之后不会给汪智遥留下后患。
他们得将伤害尽力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