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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山神(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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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胤没有开玩笑,真给于术整了三套厚衣服,还整了一床红被子跟一双红枕头。
想都不用想,子胤尾巴肯定全都秃噜了。
江禹还要明智故贱:“师父,我想要一支新毛笔画符。”
“够了吗?”子胤揪着江禹头发,看着劲儿大但就只薅下来几根头发丝儿。
“疼疼疼!”于术没进来之前江禹满脸无所谓,于术一进来立刻挂起五官皱起来的吃痛表情。
子胤一眼识破他的小计谋,嫌弃得很,转身要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臭小子这么会演戏呢,但凡他打小能装装样子,他也不至于老维持凶巴巴的样子。
于术没看到刚才的画面,以为江禹不舒服,紧张道:“磕到了?头疼?”
江禹往于术手心拱了拱。
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飘满了暖融融的细尘,子胤站在里面,白皙勾人的脸庞镀了一层柔光,眨眼抬眸间更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澄澈。
他看江禹跟于术腻歪,不禁有些羡慕,也为他们感情这么好感到开心,一个明摆着演戏使坏一个单纯的看不出来。
但他还是要破坏江禹的满足:“他装的。”
于术愣了下,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他等下要说什么。”
子胤闭上眼睛,脑子全是骂人的冲动,合着他成了这两个逼人play的一环。
“懒得管你们。还有两个星期就到初六了,你俩准备一下。”子胤说完头都不回就走了,完全不想多待。
于术掀开被子,下面还盖着一身喜服。
两套红喜服尺寸有些许差异,肩稍宽一点的那套,绣了金银相间的祥云和龙的暗纹,另一套用同样的针法绣了凤。
红盖头正着看就是普通的红布,一拿起来,瞬间出现龙纹,稍稍晃动,龙纹又隐匿不见,换成凤纹。
喜服也是一样,龙纹的拿起来就变成了凤纹,随着晃动龙和凤相互变幻。
子胤不仅手艺好,用了汴绣和苏绣来绣暗纹,还十分细心。严格意义上来说,凤凰其实是两只鸟,凤为雄,凰为雌。他特地绣的交错龙凤暗纹。
“为什么会有个红盖头……?”
“因为他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吧。”江禹拿起衣服放到于术身上比划:“老婆真好看。”
于术别过头:“一边儿去。衣服收起来,别搞皱了。”
“师父都把衣服给我俩了,他心里有数。”
江禹把于术压到床上,双唇在耳边和颈窝流连,落下一串串勾人的请问。
回来见子胤的半个月里,他们都没做过,江禹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又刚开荤没多久,显然已经憋得不耐烦了。
江禹的手肆意游走,在于术上身到处点火。
“隔音不好,万一被听到,多尴尬。”于术推了推江禹,小声道。
“我轻一点。”江禹哑声道。
这不是轻不轻一点的问题,是那种尺寸,没适应就是很疼,真疼起来谁还能压得住声音不喊出来。
“不行。”于术态度坚决。
江禹拱了拱腰示威,咬咬于术耳垂,用气音低声呢喃:“我们小声点。”
江禹壮实的大腿岔开,把于术双腿拖到自己腿上让他不能乱动,一手抓住于术双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从肚脐眼慢慢往上游走。
他们的呼吸慢慢失去规律。
“小声点也不行。”于术还是害怕。
江禹换了攻势,不再哑声引诱,无缝切换到委屈的小奶狗,请求道:“真的不行吗?不行的话就算了,我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他们都见过家长了,还要江禹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不太想样。
虽然于术还是很怕被听到,但更过不去心里那关,他要是真让江禹去卫生间,就有点用过爽完了不认人了。
于术吃不得这一套,江禹诱惑他,他还能劝自己不能因为美色上当,一旦江禹求他,他心立刻就软了。
他退了一步:“我用手帮你。”
江禹眼里闪烁的光亮熄灭,垂头丧气道:“算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出去吹吹风就好了。你在屋里歇会儿,别着凉了。”
江禹咽了口津液,喉结上下滚动,眼里的期待和热情已经慢慢降温,冷却成凝固的冰面,封冻着失望自我消化。
于术拉住江禹的手:“用嘴。”
“我不想你勉强自己。”江禹回头,眼底的冰川融化了些许。
“话多。”于术把江禹按到床上。
而他蹲下身子抬眸看了眼耳垂微微发红的江禹。
小山包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还淌着阵阵温暖的气息。
“别吸那么狠……”
江禹呼吸紊乱,眯起眸子垂下眼皮。
“不喜欢?”于术停下,抹了把从嘴角淌出的口水。
“不想那么快。”
江禹捧着于术的脸,亲了一口。
“你不嫌脏啊。”于术“嘶”了声。
江禹歇够了,又把于术的头按了回去:“你不也没嫌。”
只见于术卖力地摆动脖子,双腮因为发力而微微凹陷,但凹面的中间又有弧状的凸起。
于术脸上挂了一层细汗眼神迷离,目光上移刚好撞上,江禹那张脸染上了可爱的红色。
他嗓子眼有点酸涩,唾液变得黏着,但江禹满足的表情让他感到值得。
一阵抖动,清甜的果冻温暖了于术喉咙。在子胤这住,他们的饮食健康得很,水果蔬菜多,少吃肉就没了那股腥味。
不用干活,醒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过得特别快,眨眼就到了初六。
于术还在睡呢,江禹就爬起来给他换衣服了。
“我自己换。”于术拍开江禹趁机揩油从腰往下游弋的手。
江禹耸耸肩:“那你换快点。”
院子里很热闹,都是些平常见不到的东西。
白蛇盘在金丝楠木柱子上,数不清的海东青和雪鸮扑腾翅膀掉落了几根点缀了墨色的雪白羽毛,它们整整齐齐落院子的围墙上,歪头往里看。
狍子伏着紫貂,脚边跟了雪兔和猞猁,它们规规矩矩从大门口进来。梅花鹿紧随其后,有些头上顶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绿叶和鲜花,有些嘴里叼了类似灵芝人参的东西。
最后面进来的是狐族,雪狐和赤狐分成两排。
不亏是长白山,都是些牢底坐穿兽。
每个族群都派出几个代表进屋。
于术盖着红盖头看不见,不过听到了很多动物欣喜的叫声。
“我牵着你,慢慢走。”江禹小声道。
又是一阵催促的欢快动物叫声,就像气氛组,让他们快点下一步。
江禹扶着于术走到子胤面前,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庆日子,子胤收起了平时锐利的说话语气,温柔了许多。
江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也听到了于术狂跳加速的心跳。
他掀起红盖头,于术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礼成!”子胤向上抹了把眼角,笑道:“好了,你们长大了,要好好过生活。”
院子外的动物似乎就等子胤这句话,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撒欢,不怕事的还跑进屋里。
一只翅膀羽毛尖尖带点殷红的海东青,飞到子胤肩头,张开翅膀轻轻碰了碰他后脑勺。
江禹想驱赶走那只海东青,却被子胤眼神制止了。
海东青属猛禽,抓兔子,也会猎狐狸,所以哪怕子胤当了不知道多久山神,依旧天生使然害怕海东青。
江禹特别记得小时候抓了一只海东青回家,被子胤罚在院子站了一小时。
只有子胤知道,他不怕海东青,只是不想睹物思人。
陆景还在的时候,怕海东青吓到他,会让整座山和附近的海东青都让着点他。他是六尾狐,海东青怎么可能欺负他,但每每有海东青飞过,陆景都会将他抱进怀里,温柔地笑着说:“不怕不怕,我在,它们不抓你。”
因此,他每次看到海东青,都会想起曾经的山神,把他当成宝贝哄着,那些远去已经不可触碰的美好回忆,再次浮上心头,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怎么能不难过。
“如果有一天你很开心,海东青会落在你肩膀。你别怕,我就是让它替我看看你。”
陆景做出决定要为了这座山永眠时,是这样跟子胤说的,说的时候还怕他有脾气,满脸亏欠地摸他头。
“神明不需要信徒,是信徒需要神明。”
这是陆景经常说的话,那么久以来,他一直认为是这座山的人、动物,需要陆景庇佑,直到看见因兑现承诺而出现的海东青,他才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一直白自己当成陆景的追随者和信徒,但陆景却不曾说过想当他的神明,需要他这个信徒。
他们不应该是神明和信徒的关系。
子胤喃喃道:“等你等了好多年,我也没遗憾了。”
海东青显然愣了一下,眨了下眼睛,就连连摇晃脑袋。
狐族也感觉到了子胤的情绪,一大群涌到他脚边,委屈难过的眸子染上了一阵淡淡的水光。
子胤挨个摸了摸小狐狸们:“总有那么一天的,为了你们,也为了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