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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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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飞机的轰鸣声过后,一架国际航班平稳的降落在了成运机场,等待舱门打开后乘客三三两两的拿着自己的行李往出口走去。
直到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无人迈出,等在舱门的空乘小姐抿了抿唇,与在头等舱站立良久的机长副机长对视一眼,像是要再次确认什么一样。
机长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咙,轻轻对那位依旧带着墨镜躺在座位上的男子道:“姜先生,本次乘坐的航班已到达终点,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陷在座位里的男子皱了皱眉,抬手将墨镜取下塞入胸前的口袋,露出带着凌厉的眸子与机长对上,丝毫没有刚刚睡醒的模样。
可当男人收回目光戴上了一架金丝细框眼镜后,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柔和了起来。
可饶是如此,机长紧张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攥紧却不敢说话,只得等待着那个男人做出一些动静来让他能采取哪怕一点的行动。
随着略带些沙哑嗓音的发出一声低哼,语调微微上扬,有点类似小声呢喃的感觉,可却让机舱中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辛苦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男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口,迈开长腿就往舱门走去。
在路过空乘小姐时甚至对她抬起了嘴角,也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便让他整个人瞬间改变了周身的磁场,散发出温和的气息。
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留在原地的三人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
对于他们来说,男子的存在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
全部的原因就在于男子刚刚抚上墨镜的那双手,如果说一双手能有多值钱,不如说那双手如果有一道划痕需要他们打几辈子工才能赔得起来的准确。
在他们公司间有一个传闻,三个月前另一家公司的一位空姐因没有试探好咖啡的温度并盖好盖子就递出去致使那位男子的食指被烫伤,最终整个航班的人员全部被公司革职查办。
那个人叫姜南久,其他倒是不清楚,虽说被誉为天才钢琴家几乎是家喻户晓,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姜南久这三个字只是作为一个代号存在着。
在高层贵族圈子中被奉为财阀顶峰的招牌与权利的象征,哪里是他们能够轻易见到的。
他们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敢……
毕竟,那是只有财阀才能亲眼得见的人。
行李箱已经被快递公司空运放到了成运市的一家酒店,所以姜南久可以说现在是空手而来,浑身最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他的手。
剁掉的话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姜南久这么想着,嘴角上扬的幅度更是明显:他真是个幽默而有趣的人不是么?
尽管周围人的表情带着疑惑与不解他也并没有在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笑容收敛,刚才所散发出的亲和氛围因着这一下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某些人迟到了……
迈步走出机场的大门,随便的坐进一辆车的后座上:“艾斯托利酒店。”
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说是眼熟倒也不算,但具体也没有什么印象。
“先生,这辆车不是预约的普通车辆,请……”穿着西装的司机正要解释什么,却被他身边的男人抬手制止了。
“走吧。”男人的嗓音很好听,如同最为优秀的演奏家经过岁月磨砺后所奏响的大提琴,低沉且富有磁性,以至于让姜南久提起了些许兴趣,将目光重新聚集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司机听到老板发话,立刻系好安全带出发:“是的社长。”
社长么……
韩国的财阀在姜南久看来并不多,不过这个人的身份倒还在他的猜测范围之内。
豪车,司机,皮鞋,腕表,气质,眼神,修养,包括那独特的香水味……
这些自然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就像,他曾经需要去捕获的猎物那样。
观察着一举一动,等到一个寂静的月夜,将红色的颜料连同月光一起铺满自己的画作,再收集齐每一处动人的部分,汇成完美的画卷将其装裱起来以便日后欣赏。
等等,香水?
姜南久挑了一下眉,转头直直盯着那个男人的侧脸,嘴角有点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的脸上沾到什么了么?”男人收到这样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局促的意思,甚至转过头与姜南久对上了视线。
“抱歉,我的举动可能有些冒犯到您了。”姜南久说着将拇指与无名指撑开,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还没有请教……”
“毛泰久。”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良久才吐出了几个字。
毛泰久隐藏起脑中不规则跃动起来的情绪,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面对着姜南久可以衬得上礼貌的笑容递出自己的名片。
“成运运输,社长……”并没有双手接过,姜南久余光瞥过那张名片,眯了眯眼睛。
他的目标并不在此……
慢条斯理的接过时食指搭在了毛泰久的手上,缓慢的似乎在抚摸着自己最为怜惜却爱而不得的情人那般。
名片自指尖抽离,毛泰久忍着不适把手收了回去:他不清楚面前的人有什么毛病,但以他的直觉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人刚才眼中的神色因着靠近自己而渐渐陷入兴奋状态,虽说表情并不夸张,可是那双眼眸中几乎要溢出的喜悦拥有着一种要将他吞噬的错觉,又或许并不是错觉。
将名片夹在指尖的姜南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那熟悉的香气让他的血液抑制不住的想要沸腾起来,甚至想径直扑上去掐着他的脸好好端详那张可以称得上鬼斧神工才能刻画出的艺术面庞。
——真是,艺术品……
手中的名片被那人拿了过去塞入口袋后,毛泰久便恢复了坐姿。
在之后的时间里,姜南久的目光总会通过后视镜若有若无的扫过去,毛泰久自然察觉到了,却懒得去理。
他只是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抬手在下唇处轻抚而过,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闻到了我手上处理过的血腥味?
“社长,艾斯托利酒店到了。”司机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毛泰久闻声把头侧向姜南久,用眼神示意。
姜南久自然是收到了毛泰久眼神传递的含义,手指在开门的把手上点了点,最终抚上了车门的把手。
在毛泰久看来,正准备下车的人却又停止了动作,甚至转回身去毫不避讳的对上了他隐隐探究的视线。
之后的一切好像是慢动作……
伸手,搭上了面前男人的喉结,拇指拂过,那人对着他缓缓一笑。
毛泰久因着姜南久的动作而愣住,喉结处那微热的触感让他感受到了手指主人那压抑着颤栗的狂喜,以至于他霎时一把攥住了那只令他憎恶的手。
危险的气息迅速将姜南久包裹,那双眼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人群一窝蜂的冲进了酒店的外层大门,飞一般的向他们奔跑而来。
确切的说,是奔向酒店门口的这辆车。
毛泰久捕捉到那群人的意图,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姜南久也就顺势收回了手,扭头下车带好墨镜。
“姜先生,请问您这次来到韩国的首场演出定在哪里?”
“姜先生,对于之前烫伤手导致他人失去工作您有什么要说的么?”
“姜先生,被革职人员两天前自杀身亡您不觉得您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吗?”
……
闪光灯,提问声,话筒录音笔……
姜南久叹了一口气,低头看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群黑衣人迅速将酒店大门包围,领头者迅速分隔开了记者与姜南久之间的距离。
姜南久将食指与拇指交错摩挲,随后勾起唇角,不慌不忙的走进了酒店大门。
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紧随其后,守在了电梯口处:那些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问题该问的记者,才是他最好的观众。
车子已经驶离原处,毛泰久通过身后的动静提取出了几点信息:姜姓,名人,演出。
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捉住那人的手,连带着回想起那人在下车前凑到他耳边的那句话:马上,会再见的。
五指攥紧,毛泰久的眉头逐渐舒开,嘴角挑起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好像找到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了。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猎物了……
房间内——
双腿交叠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端着手中仅剩一整块冰的玻璃杯轻轻摇晃画圈,无意识的把玩听着那冰块与杯子撞击的声响。
叮当——叮当——
姜南久挑了一下眉:自己刚才或许太过于表面,泰久对他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怎么样。
不过,够不够资格还没有认定呢,不急……
挥手让前来报告调查结果的保镖退出去后,食指陷入杯中一点点的搅动着冰块,已然取下了眼镜的姜南久透过全景的窗户静静看着夕阳落下。
从浴室出来时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却直接将身子摔进软乎乎的床里,拉过一边的枕头蒙在自己脸上:希望这次的游戏会有意思一点。
嘴角上挑,姜南久把笑声埋在枕头里,眯起眼睛:今夜,会做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