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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忆录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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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看着常易凌明显心虚和惨白的脸,谢景澜心里有了答案。
常易凌看着谢景澜明显沉下来的脸,那张脸因为失血而惨白的吓人,现在脸色一沉压迫感十足。
谢景澜突然把他扑倒,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撑着地,盯着常易凌的眼神,就似被猛虎盯上的感觉。
“我……”
常易凌刚想解释(狡辩)两句,才刚吐出一个字,脖子就被掐住了。
没错,谢景澜用那只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胳膊掐住了他。
“你到底是谁。”
不怒,不温,平淡的不像话,要不是常易凌被窒息感包围,他还真就以为这人就算把命丢了也荡漾不起什么波浪。
常易凌下意识的去掰谢景澜的手,在谢景澜的手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
常易凌毕竟才十三,根本不是谢景澜的对手,常易凌眼泪都出来了。
“嘭!”
常易凌扶住脖子,挣扎的坐起来大口吸气,眼泪根本止不住。
谢景澜似乎终于耗尽了什么特殊的力气,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常易凌这时才发现,谢景澜身下已经全是血了。
常易凌本是想自己跑了的,可是回神一想:这人怎么也算我的主子,还是个世子,我就这么跑了,他爹找我还不简单吗?到时候连命都没了!可是要是救他,等他醒了我也活不了!
救?不救?
救吧!
(这是常易凌唯一干的一次人事,也是最后一次放心吧!)
等常易凌带着已经晕过去的谢景澜到达国师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谢国公却站在院子里大骂着。
“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吗!!”
不大的院子乌泱泱的跪了一圈人,谢景澜虽然学了本事,可回府的时间也没有这么晚过,谢国公明显就是急了,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咳咳…”
常易凌拖着谢景澜走了一路,本来就口渴难耐,看着这么个架势,也没敢出声,可咳嗽这种事情他也没法憋的住。
常易凌这么几声可是让谢国公听见了,抬头一看,就见常易凌身上全是血,还有躺在地上昏迷的谢景澜。
谢国公大惊,立马让人为谢景澜包扎治疗,给常易凌找了个房间呆着,还派了个小医师给常易凌疗伤。
小医师长的柔柔弱弱的,背着药箱走进房间时,看见常易凌身上的血,脸色骤然变白,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正和了他意,要是让谢国公知道了自己这个侍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反倒是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得把自己杀了。
常易凌打开药箱,拿出绷带给自己的手臂,腹部,和大腿都缠上了。
为了逼真,他把自己的手往地上狠砸,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可是他就算能从谢国公那逃过一劫,他能逃得过谢景澜的手中吗?
逃不过,所以需要给自己一些可以保命的小伤。
等他把这一切都做完后,他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倒在了小医师的脸上,小医师面色惨白的醒来,看着常易凌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他顿时清醒了。
“对不起公子,我…我……”
“怕血就不要学医,送药箱这种事情,下人也可以做。”
“公子…我…”
“行了,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看你年纪比我还小,我就说这是你给我包扎的,你觉得怎么样?”
“啊…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小医师朝着常易凌磕了几个响头。
其实常易凌也看出来了,这人跟着学医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估计也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小医师走了后,常易凌走出门来,在园子里挑了根不错的树枝充当拐杖,然后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谢景澜的房门前,跪了下去。
进进出出的丫鬟看见常易凌跪在地上,都吓坏了,有几个胆子大的进去告诉了谢国公。
谢国公出来,映着月光和屋里透出的烛光,看见了常易凌青紫的手和脸上还未洗净的血痕,也看见了那根躺在地上的木棍。
谢国公摆了摆手,立马有人把常易凌扶了起来。
“你不必跪在这里,没保护好景澜不是你的错,你和他都伤至如此,想必又是澜儿贪玩了。”
“我没能保护好主人,是我的错,我应该跪在这里请罪。”
“你回去吧,养好了身子才能伺候好澜儿。”
“嘶…咳咳咳…”
谢景澜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想喝水,刚一抬手,就被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给制止了。
他已经好久没受伤了。
谢景澜咳嗽第一声时,就有人去通报谢国公和医师了。
“澜儿啊,你感觉如何?还有哪不适?”
“爹…我想喝水。”
嘶哑的嗓音给谢景澜自己都吓了一跳,谢国公更是心疼的紧。
“你受了伤,我也不忍问你究竟干了什么事,可我看那小子受的伤也不轻,可你体内的蛊毒到底只是被压下去了,万万不可再冒险了。”
谢景澜也是多少睡的头昏脑胀,也没察觉出谢国公这句话的那个小子是谁。
这时候丫鬟从外面端进来一碗药。
“老爷,少爷该喝药了。”
“嗯,你先下去吧。”
谢国公端着药碗,那架势好像是要喂谢景澜似的。
“爹!不用不用,我自己喝。”
“不要胡闹!”
“爹,我只是一只胳膊抬不起来,我还没完全残废。”
“你啊…害!”
谢景澜虽然刚种蛊毒那阵子没少喝药,一开始还能摆出大丈夫男子汉,一碗药有何喝不得的。
后来喝的多了,多少对这些东西有些惧了。
就比如现在,谢景澜想一只手捏住鼻子都做不到。
不过还是一碗药下肚,谢景澜苦的五官都皱一起了。
谢国公没忍住笑意,拿出了一包蜜饯给了谢景澜。
谢景澜最喜甜食了。
吃的正高兴呢,谢景澜卡住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起来。
“爹,你说那个小子,哪个啊?”
“你自己选中的人,你自己不知道?”
“常易凌?”
“还能有谁,他为了保护你受的伤可不轻。”
“哈?他受伤?!”
“是啊,听爹一句劝,这孩子是不错,护主,看到你受伤这孩子还跪在你门前呢,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改天得去问问他的八字,命怎么这么硬。”
谢景澜心想:是啊,可不命硬吗,人家又没受伤。
不过他爹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当今圣上的结拜兄长,他不信他爹看不出常易凌这小子是装的。
所以他爹这么一说,谢景澜多少有点动摇。
等着谢国公走后,谢景澜下了床,朝着常易凌的房间去了,常易凌护主有功,又身受重伤,被谢国公安排到了侧房里去了。
谢景澜只有肩膀处那一处伤,腿上的青紫血痕都是常易凌给谢景澜拖回来时在地上磨的,倒也没什么走不了的,有点疼罢了。
谢景澜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常易凌安静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看着好像就剩一口气了。
谢景澜走到常易凌身边,把他腿上带血的绷带拆开了,里面的已经血肉模糊,而且这包扎的也粗糙。
谢景澜不由得想起那时常易凌双目无神的样子,还有那股黑烟,他有点怀疑自己了,自己真的把那邪物杀了?
那地邪气那么重,就算把那邪物杀了,那其他的呢?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东西。
谢景澜坐在一边,用打湿的毛巾给常易凌擦着冷汗。
常易凌的身份的确有疑,可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孤儿,就算有武功傍身,定也是三脚猫功夫,遇到了邪物,还得带着已经昏迷的自己,受了重伤是肯定的。
谢景澜摸着自己的良心,他的底线就是知恩,报恩。
他不能做一个知恩不报的人,这是谢国公从小就教导他的。
于是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拖着受了伤的肩膀,照顾常易凌直到恢复。
侧房背阴,湿气重的很,常易凌的伤虽然吓人,但也只是皮肉伤,可谢景澜不一样,那一下,是狠狠的穿过皮肉劈到骨头上的。
就算他武功高强,可一到阴雨天,肩膀上还是会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痛。
仿佛一切都是从常易凌为了保护谢景澜受伤开始。
“小常,来追我啊!”
“阿凌,快点走了,一会鲜花酥就卖没了!”
“阿凌!”
“阿凌…”
“阿凌?”
“澜哥哥!救救我!”
“澜哥哥…”
“澜哥哥!”
嘭!
“好疼…”
“好疼……谁能来救救我…”
血花在无人的崖底灿烂开来…
谢景澜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两手不自觉的捂在了跳的猛烈的心口上。
身上的丝丝疼痛,仿佛告诉着谢景澜,一切都是真的。
“宿主!宿主!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谢景澜脱力的靠在墙上。
“整整五天!”
“呵…又是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