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秦摩

4、第四章 琴魔乱舞，桃花暗殇

　　彼彦国又称桃花国，世人皆以为桃花国里桃花二字源于彼彦国城里城外的如云似火的桃花，却少有人知道桃花二字乃是取自一件奇物：桃花残卷“桃花殇”。传说“桃花殇”有匪夷所思之力，巫妖方士得其卷可领悟世间造化，王侯将相得其卷可安邦定国，商贾井民得其卷可享荣华富贵，文人墨客得其卷可才思敏捷……只是这万能的残卷几乎没有人见过，就连身为彼彦国公主的桃影都未曾见到。“桃花殇”的来处说法有两种，一种说法是彼彦国第一代国主彼彦在天坤山游玩，在一棵千年桃树下无意中得到；另一种说法则不同，说它乃是桃花仙子随身之物，上附桃花之灵，是桃仙在彼彦国第一代国主彼彦梦中送予他；关于“桃花殇”的原型，有人说它是一块刻有古文的碧玉，也有人说它以桃树为简，金粉为墨的古卷；还有的说桃花殇是一支万年不败的桃花……

　　“桃花殇”作为彼彦国的振国之宝，象征之物，被每代国君收藏相传，路人皆知。只是传到桃影的祖父淳罘之时，传言“桃花殇”不翼而飞，而那一年彼彦国的满城桃树皆为空枝，寸叶不生，更不见一朵桃花。后几年桃花虽有开放，但是再无从前那般浓烈灿烂，彼彦国的繁华也日渐没落。说是奇怪，桃影出生那年，满城含苞待放的桃花却在同一刹那盛开，国人盛传是桃花仙子降临人间，“桃花殇”再现尘世之兆。或许她真的能给彼彦国带来好运吧。

　　“你是谁？”看着宛如小蝶却不是小蝶的粉红女子，秦摩竟忘了寒暄，却是这么一问。

　　“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是我要找的谁就好。”桃影的回答也着实让秦摩很奇怪。

　　“难倒小姐知道我是谁？”

　　“这十里桃园除了世人口中的桃仙秦摩，我猜也没有人能有这份潇洒自若了。”

　　“小姐果然天资聪慧，我们未曾相见却被你猜中，正是秦摩，不知道小姐何人？”

　　也许是不喜欢招摇，桃影绕过却已是满眼秋水，压低了声音，“不是说过嘛，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是秦摩就好！”

　　绿衣女子上前答话，“好了，好了，桃影就别在这谁、谁、谁的了。”双手抱琴向秦摩微微欠身到，“小女子琴音见过秦公子。”

　　秦摩稍有吃惊的作揖还礼，“久违琴师大名，只是没有想到却是如此年少，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琴音微笑，继续介绍到，“她是桃影，你该听说过吧。”

　　“彼彦国公主果然是姿色天然 ！美丽动人。”

　　桃影心花怒放，平时夸自己漂亮的人虽不少，面对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如此直接的夸耀，面上还是窘得通红，灿若桃花，“秦公子，过奖了！”

　　秦摩晃过，当桃影与蓝蝶面对时，两人同时愣住了，彼此的眼中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蓝蝶今天穿了一袭蓝色衣裳，在这桃林深处如一只迷恋花蕊的蓝色蝴蝶。桃影则一袭粉红裙裾，共桃花成一色。眼神交接时，谁也猜不到对方在想些什么，只是那感觉犹如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或者说是另一面的自己。

　　蓝蝶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以桃花之灵给了自己身躯的仙人---桃花仙子，自己的一世容颜也是拜她所赐，而且音容笑貌与她无异。只是蓝蝶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何也有几乎与她同样的一张脸，难倒也是花仙所赐？只是那眼神奇异的犹如藏有团团烈火。

　　桃影也吃惊打量着眼前的那个女子，轮廓几乎与己无异，微颦浅笑，娇憨动人。只是她满头青丝，长过于她，斜刘海也比自己的齐眉刘海显得清秀淡雅许多，而她的眼神满是欣喜与猜疑，猜疑也许是对于自己与琴音等三人的陌生，那她欣喜的呢,又是什么？

　　桃影转身迷惑而试探的问秦摩，“秦公子，怎么也不向我们介绍下夫人?”

　　秦摩剑眉微蹙，却是牵起小蝶衣袖介绍“夫人？你误会了，这是我知己良朋蓝蝶。”闲散之人也少了世俗尘矩，说话间却也不称呼桃影公主。

　　看着他这一看似平淡显亲昵的动作，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小蝶也稍感吃惊却是满心欢喜“蓝蝶见过大家。”琴音、桃影同时点头以示初识。

　　秦摩挥袖引路，众人向草庐走去。却是桃影忽地停下，回头唤到，“络央，你也进来。”

　　秦摩这才注意到那个叫络央的素衣少年栓好白色鬃马，仍旧立在桃树之下，便也喊到，“来者都是客，朋友快进来吧！”

　　桃园之中，平时除了蓝蝶、秦摩更无他人，偶尔的好友来访也都是两袖清风之人，哪里有这般锦车绣帷，寥寥桃园比起往日热闹了许多。

　　次日，风和日丽，桃枝微摆，桃林间喧闹地张扬着春意。

　　络央搬来两张六脚红色檀木小桌放入门前，上面摆放有古琴两把，一为黑色秋塘寒玉，一为深紫色九霄环佩。蓝蝶与桃影凭栏相望，只是桃园深处不为世人所知，今日论琴当属彼彦国巅峰之争。

　　琴音今日换了件长裙，只是依旧绿色，绿得却恰如其分，袖口上绣有几朵白色的的莲花，下摆密麻麻一排墨绿色的荷叶，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眼前古琴似乎迫不及待。

　　秦摩则披了件黑色轻衫，袖口露出白色的衣裳，黑白相间，极为简单却又十分让人迷惑，那黑色犹豫枯萎的桃树干般浓烈，眉飘偃月，目炯曙星，十分俊朗，侧目之间见他十指似乎比女子还要修长，轻抚于黑色琴身之上。

　　“早闻秦公子为不入世高人，今日能见你抚琴饱尝心中夙愿，此行不妄啊！”

　　“我琴艺浅薄，能见琴师弹奏才是我的荣幸！琴师请吧！”

　　琴音低头轻笑“无需谦虚，客随主便，秦公子先请吧”

　　“那我就不谦让了。”话未完琴音已经荡漾开来，沁人心脾。那弦声，低时如涓涓细流诉说前尘往事；幽时如有女子隔窗轻叹诉说离殇；激时如玉盘坠地锦缎撕裂；高时如苍龙啸月,凤舞九天；转时如车到山前柳暗花明；暗时如秋风落叶寒塘碧波；巅时如泣如诉似有一世颠沛流离，只间他满头青丝随风乱舞，那样子如佛经传记中的辩才天，又如中了妖媚邪术的发狂琴魔一般。只是悠悠桃风之中，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何能弹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情肠来！

　　桃影望着他如痴如醉，琴弦之中似有她十八年来的梦，而在诉说着她的梦却是这个叫秦摩的男子。蓝蝶是见过他弹琴的，只是却没有见到今日这样的疯狂之态，正在担忧之际，琴弦之音却戛然而止，桃林之中一片寂静。

　　琴音起身鼓掌，“好一把秋塘寒玉，好一个秦摩，我自叹不如！”

　　秦摩起身，黑衣轻衫此时更甚妖媚，只是他早已恢复了平时的玉树临风，依旧是那个优雅入画的男子，“琴师过奖了，请吧。”

　　高手过招无需多言，天下第一名琴九霄环佩在她尖尖十指拨弄下，顷刻间天籁之音在桃林传开，那声音没有秦摩弹奏的大器，却温婉流畅落落清晰。曲子前半部分似乎带你进入一片心旷神怡之境，有飞禽走兽，有明月夕阳，有高山流水，有满园桃花；接着如白鹤悲鸣，河流断截，让人心潮起伏，心惊胆战，心慌意乱；而后似有一团冲天烈火，焰气高涨，让人心如刀绞，心急如焚，直至最后心灰意冷。琴声越来越低，越是永冗深长，不绝于耳。桃花花瓣纷飞，似在低吟哭泣。

　　桃影蓝蝶相视无语，众人陷入沉默。秦摩仰天叹息，“琴师，方才你弹奏的可是“桃花殇”？”

　　“不错，正是“桃花殇”，只是此曲距离上次弹奏已是五载了，现在弹起，生疏了不少。”

　　“琴师太过谦虚了，秦摩虽然通晓音律，至于琴道之上，琴师造化远非我所及。传言此曲谱出自“桃花殇”古卷，不知道琴师如何得到的？”

　　“怎么，秦公子见过“桃花殇”残卷？”琴音将疑问却丢给了秦摩。

　　秦摩沉默，仿佛整个桃林也沉默了，那种能听见花瓣落地声的沉默。蓝蝶不知何事懵懂好奇，桃影眼神似火直视秦摩，伫立桃树之下的络央双手攥拳神情激荡。

　　似乎那个埋葬已久的疑问就要被揭开了！

　　第一世妖颜：红绿蓝，桃花葬；几世谜，蝶影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