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祀景

11、第 11 章

　　他想起来了，那天
　　白卿将他送到了聂知闲房门口，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个人影。
　　白卿询问那人:“你们可否，留我师父性命。”
　　“当然，你这师父用处可大着呢~”
　　“……白卿，大家现在基本上都知道了你师父是妖，我们要保全宗门的……”
　　“可……可是，您不是说好了……”
　　“去，宣告众人，明天申时，当众为他服药，明白了吗？”
　　“明白……”
　　白卿望着他，他脸上滚落了一滴泪。
　　白卿将他送到了自己的卧房，师父现在不可能醒了，即使师父日后挺过了化功汤，也会被那两个人当作药人，会生不如死。
　　“师父，等弟子，等弟子有能力，弟子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他浑身颤抖着，想要拂上渊羡的脸。
　　忽然，门打开了。
　　迷蒙的泪水中，有一个男子。一袭红衣胜火，衣袂翩翩，身后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雪？”白卿并没在意来人，只是现在看到雪，有些激动。“师父，你看雪！”
　　他说完这句后，那人走了进来。
　　“白卿啊白卿，你……”
　　“出去。”他声音沙哑，目光冰冷。看他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白卿，你听我说……”
　　“我说了，出去。”
　　那人十分无奈，丢下一小瓶东西便出门了。
　　白卿脑子很乱，他感觉身边有很多人在讲话。
　　“你看看他的明明是自己弱，还泄愤于他人。”
　　“就是就是，没那个能力当英雄，害了自己师父。”
　　“依我瞧啊，不过就是偷生苟活的畜牲罢了。”
　　“笑死了，还嫡长子呢，人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吧！”
　　不，不是的！师父告诉他，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师父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师父告诉他，他要成为武林第一。
　　他很清醒，自己需要保护好师父，但他并没有那个能力。
　　他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师父被送上诛妖台，被陷害勾结妖族，被陷害杀害同门师兄师姐。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不过是一介不受宠的嫡子而已。他姐姐也是，白潇蓉也是师父养大的 。他们姐弟二人到最后连师父都守护不了。可悲啊。
　　他拿起那人给他的小瓶子，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水倒进师父嘴里。

　　次日一早，聂知闲便找上门来。
　　“白卿，你父亲找你有话说，把他交给我吧。”
　　他狼狈地站起身。他一夜未眠，守着师父守了一夜。导致现在精神不太好。
　　他临走前再看了渊羡一眼，眼眶已蓄满了泪水。
　　聂知闲将人带走，绑到了诛妖台。
　　“起来。”
　　聂知闲见人不醒，直接用上刑。
　　渊稀卿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已经清醒了，慢慢的恢复知觉，受伤部位的先是凉，但是立马就变得有点热热的，轻轻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
　　疼，真的好疼。他想抬起头，但头却昏昏沉的抬不起来。
　　他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们站在台阶底下 ，对着渊羡指指点点。那些人，可都是他昔日的旧友啊。
　　他们在那肆无忌惮地喊啊骂啊，叫嚷着让渊羡滚出宗门。
　　渊羡苦笑一声，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自己痴心地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呢？
　　“快审他！”
　　“他竟然是妖，还亏我们之前那么信任他。”
　　“杀了他！”
　　“他要给师兄师姐长偿命！”

　　“安静。”场下顿时鸦雀无声，“想必诸位也知道了，渊羡勾结妖族，残害同党。今日我等，就来审一审他。看看我这徒弟，究竟是正是邪！”
　　“好！”那些人叫着好。巴不得现在就上台，把渊羡抽筋扒皮。
　　“这第一审，自然是——你来知奕的目的是什么？”
　　台下一片唏嘘。
　　“这算什么问题，是个人也能猜的出来吧！”
　　“不是，这聂宗主不会还想包庇自己的徒弟吧？”
　　台下议论纷纷，而聂知闲就跟听不见一样。
　　“我能有什么目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们的猜测罢了。”渊稀卿苦笑两声，满眼悲戚地望着聂知闲。
　　“还不说？”
　　“都说了我没有，你不信要怪谁呢？”
　　聂知闲又上了刑。他由于疼痛，脸色变惨白，唇上见不到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
　　“说不说？”
　　“我没有！啊啊啊啊啊！”他紧紧闭上双眼，嘴角因疼痛而扭曲每呼吸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感，额头沁出层层密汗。
　　“宗主干嘛要审他这个问题！问他跟他勾结的妖叫什么不就好了吗？”
　　“就是就是，他一个妖族，凭什么只用接受这么简单的刑罚！！！”
　　台下吵吵嚷嚷，全部都在斥责聂知闲为什么给他这么轻的惩罚。
　　聂知闲恐怕也是知道了，不能手下留情。但他并不是担心渊羡，而是想要渊羡的金丹。金丹要有什么闪失，他会把全场的都杀了。给他们安上一个“包庇妖族”的称号。
　　这样既能保住宗门名誉，又能留下金丹。怎么想也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法子。
　　但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不符合“他”的作风。也不像“他”的性子。
　　“那好，我问诸位，应该审他什么？”
　　各位话到口中了，却又说不出来。因为渊羡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只能空口造谣。
　　但是足够了，哪有什么人会彻查一个背叛宗门的妖族。
　　“他杀了我儿！”
　　“他灭了我全家！”
　　“他打断了我哥哥的腿！”
　　谣言满天，渊羡都忍不住了。他朝着他们喊:“造谣也要有个限度！我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去杀你们全家？”
　　台下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因为他这句话通通闭上了嘴。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聂知闲扶了扶额，这谣言也需要有可信度吧？这一个个……
　　渊羡嘴角抽搐，但很快。
　　聂知闲换了个问题:“宗门内是否还有你的同党？”
　　“无。也许马上就有了。”
　　台下各位瞪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