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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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叶子带着一人一鹤去死坟林找到了韩通海，因为叶两仪成日疯疯癫癫地忙着突破，二师兄则在执法堂任职，所以死坟林就轮到了韩通海看守。
“叨扰三师兄了，不过我带了冯师叔酿的酒！”冯师叔是医峰上的医修，最擅长酿酒，喝了之后比吃丹药还要滋补。
二人去时，韩通海正躺在树上闭目养神，腰间的酒葫芦坠着，摇摇晃晃地。
他料到今日肯定会有人来找他，没想到会是两个馋鬼。
司空春重新换了一身深绿的衣服，站在安叶子身边，像衬托花的绿叶。但单从二人的脸来看，是极为般配的金童玉女。
韩通海喝了口酒，从树上下来，看了眼安叶子抱着的熊掌，也不问她哪来的，拿过她手里的酒闻了闻，让她放下熊掌，去捡柴。
安叶子手一挥，一只大熊就出现在韩通海身边，把韩通海看的瞪大了眼，她不好意思言:“三师兄，其实除了熊掌，我还有一只熊，你看着做吧，对了，我有火精石，不用捡柴，我还带了锅和烤架，还有……”
她拿出了一堆东西。
韩通海没说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拎着酒走到安叶子面前，研究起了烤架。
他问司空春:“怎么用？”
司空春哪里知道，他刚刚还吃惊安叶子怎么随手拿出了这么多东西呢。
安叶子则顺畅地走到了韩通海的小木屋面前，手放到木屋门上，才想来一样扭头问:“三师兄，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
安叶子进了门，又探出头来，扒着门框嘱托:“师兄！小师弟受伤了，别让他干重活。”
“知道！”
司空春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如果他没记错，韩通海并不记得安叶子是谁吧？为什么能应的这般坦然？何况在司空春的记忆中，韩通海酗酒成性，见了谁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并不会同人多说什么。
在上一辈子，就算二人是同门，却也没有什么交集，更不用说站在一起讨论眼前的铁架子该怎么用了。
看得出，韩通海的确如安叶子所说一样，很会做饭。他很快搞懂了烧烤架和架锅的夹子，并且将一只高大的熊原地分解了。那把短剑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辉。
安叶子搬着野餐用的一堆毛毯出来时，看到司空春正在帮忙给熊掌褪毛，蹲在奢华的火精石堆的火堆前，神色阴郁。
系统叽叽喳喳:〔不是这样！拿远一点，肉都要烤糊了！〕
司空春暗暗咬牙:“闭嘴！”
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活？不论叛逃前还是叛逃后，他都于厨艺方面一窍不通。
正在分尸的韩通海转头看了一眼司空春。
自己这位小师弟，今天似乎格外的暴躁些，而且让他觉得不安，是错觉吗？
安叶子把一堆毯子放到了地上，走到司空春面前呀了一声:“师弟！糊了糊了！它着火了！三师兄！”
韩通海从铜盆中洗了把手，看了看司空春烧的熊掌，嗯，彻底废了，他看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司空春，再看了看旁边可怜兮兮的安叶子，手摸到了酒葫芦，打开又盖上。
“你二人去把熊脑袋丢远点吧。”
刚刚的不安果真不是错觉。
安叶子顺从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了自尊心受挫的司空春，系统一直在嘲笑他，安叶子觉得他额头的青筋快压不住了，她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系统的笑声戛然而止。
“走吧，我们一起去。”
正在考虑怎么跟系统作对司空春收了收心思，立刻跟着安叶子去扔东西去了。
路上他摘了花，试图再让好感度涨一涨，但并没有看到上升的好感度。
“你不喜欢花吗？”他假模假样地伤心问。
“谈不上喜不喜欢。”安叶子抱着花，往前走着，彩色的衣衫晃动，“不过，还是谢谢你送我的花。”
“你有什么喜欢的？我都可以送给你。”司空春笑的眉眼开怀，“因为我想让小师姐开心。”
安叶子不明所以:“我一直也没有不开心啊。”
“我想让小师姐更开心一点，就算是补偿，哪怕师姐将我交给师尊处罚，我也不会有任何不忿的。”
安叶子觉得他的话动听却不诚实，他仍旧想要走系统的路，毁灭世界吗？
为什么？
安叶子停下脚步，给自己打了打气，看向司空春道:“其实，我更喜欢之前的你。”
那个清隽的、眉眼平静的、没有阴霾的少年剑君。
司空春僵了僵，随即唇角又带了笑，只是没有那么夸张了，他轻声问:“小师姐是说，希望我把之前那个自己送给你吗？”打量着安叶子的神色，他顿了顿，还特意无辜补充:“是小师姐先说的。”
安叶子是一点暧昧都不沾，平静道:“是，如果可以，你能把以前那个师弟还给我吗？”
司空春唇角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
以前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他莫名地看着安叶子心中冷冷:“但现在的我已经是半妖了。”
安叶子说:“总归会找到办法的。”
司空春突然说道:“小师姐，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
她不光知道，还很熟悉。
安叶子颤了下眼睫，竟往前迈了一步，难道，难道，她伸出手，抓住了司空春的衣袖:“奇变偶不变。”
司空春被她挤得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样主动，心脏一慌，拧眉问:“什么意思？咒语吗？”
“……”安叶子悬着的心一下子死了，“不是，当我在发癫吧，你继续说蝴蝶效应。”
这个词，司空春也是从系统那里听来的。因为他要回到五百年前，所以系统特意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契约中的词语。就是说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中，人的一个选择往往能改变许多东西。就比如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却可能引发一场龙卷风。当他回到五百年前，那么以前发生的事也可能有着变化。
所以安叶子的存在和师门失忆一事，对于司空春而言才并没有那样讶然。他觉得，是自己的回归使得多出了安叶子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五师姐，或许还使得师门失去了关于她记忆。
“……或许有那样一只蝴蝶，它当初没有煽动翅膀，你就不会是我的小师姐了。”
安叶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言难尽地看着司空春:“小师弟，你对于需要叫我师姐这件事，真的很耿耿于怀，不至于吧，一个称呼而已。”
司空春对着她笑了笑，酒窝深深，带着阴森。
安叶子摸了摸自己的寒毛，扭头走了，看起来还很淡定，除了走的速度有一点快。
因为一只熊太大了，所以有人闻到香风不请自来。是早晨在路为双身边的打扮不羁的青年，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驻守死坟林的其中一位守林人，是他们的前辈。
“以前我来怎么没看到过这位师兄？”安叶子奇怪道，“而且死坟林除了三师兄，不是只有十三位守林人和一位我们一脉的师叔吗？”
青年拿起一串肉来，在安叶子还没熟的惊呼中咬了一口，混不在意地在韩通海身边找酒喝:“我嘛，比较特别。”
安叶子看着他一块一块地吃着夹杂生肉的肉串，问:“哪里特别？”
青年笑了笑说:“我是守门人。”
“门？死坟林里还有屋子？”
一旁挨着安叶子的司空春顿了顿，垂着眼，将烤串翻了个面，上面的油淋在火精上。
韩通海朝青年扔过去一坛酒道:“你不想吃就滚回林子里去。”
“既然是你师弟师妹，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青年笑了笑打开酒闻了闻，“有酒也就够了！”说罢身形变矮，有什么东西从他下摆伸出，尾巴一摇，飞一样离开了。
安叶子几乎看到他变身的那一刻，整个人险些从地上跳起来，直往司空春身后躲。
“他——”
韩通海走过来，又放下一把串，奇道:“难见你有如此激动。”
司空春仰头问:“师兄记起小师姐来了？”
韩通海一愣，摸了摸鼻子:“没，就是突然就脱口而出了。”他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这里怎么、怎么会有妖？”安叶子声音闷闷的，因为她几乎整个人都藏在了司空春的背后，手里还拽着他一只胳膊，“我怕蛇。”
安叶子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司空春僵硬了一下，侧头朝她看来，眼睛清冷。
韩通海翻了下烤串解释说:“是半妖。”
安叶子听到半妖抬起脑袋来:“死坟林不都关的是……妖魔鬼怪吗？怎么会有一位半妖守门人，又是守的哪门子的门？”
韩通海看了一眼安叶子，掂量片刻，想到师尊说的话，终于不再隐瞒，她既然是剑疯子一脉的人，总归要知道的。
“每个创立千年已久的门派都有一处古封印，里面封印的是千年前的大妖和魔，因为天道为了平衡，不允许有任何一个种族独大。当人类死到一定数量之后，定然有更厉害的人类修士出现。而当大妖和魔死到一定数量之后，人间也会有更多的妖魔出现。”
“我知道！我知道！”安叶子抢答:“考虑到这些，无妄尊者出现后，并未将最厉害的几名妖魔赶尽杀绝，而是将它们封印，逐步削弱他们的能力，期望有一天，它们死去之时，妖与魔已经能够与人类和平共处。”
但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封印中的妖魔也并不感谢无妄尊者的留命之恩，反而日复一日地怨憎无妄尊者和修真界，并想要破除封印跑出。一千年里，因为此事，已经有好几个大宗消失了。
“我们的宗门也有一处这样的古封印，就在此地，由我们剑疯子一脉传承镇守。”
安叶子恍然，她就说他们宗门也应该有古封印，却不曾听说，还纳闷了许多年，原来竟然就是他们一脉在镇守吗？！所以师尊才天天除了闭关修炼啥也不干，就等着吃供奉！
“啊！所以我以前来找师兄时，说要在林子里打点野味，你才会是那个表情吗？”
“死坟林里没有野味，只有被封印的妖魔，如果是小妖则被放在门外，大妖则会放入古封印。”韩通海一言难尽地说，停了停，方才又说道，“刚刚那位，按辈分，我们都要叫一声师叔祖。”
安叶子从司空春的背后钻出来了:“师尊的师叔？！”
韩通海点了点头。
“哪位师叔祖？！咱们还有半妖师叔祖？！”安叶子有些开心，又有些不详的预感，期待地望着韩通海，希望他能说出一些关于半妖弟子的好话来。
韩通海却说:“因为他是半妖，所以才需要待在此处。其实封印的大门也无须他去镇守，因为除了被选定的传承人，谁也打不开封印。现在的传承人是师尊，之前的传承人是师祖，也就是师尊的师尊。”
“这一代是师兄你？”安叶子问。
“不，我们这一代还没定下，原本……应该是大师姐。只是大师姐，身体不太好，所以暂时由我代她看守此地。”
叶两仪那怎么会是身体不太好，就是因为身体太好了，所以才到处折腾。
安叶子不死心地问:“倘若，倘若有一天，师兄你发现我是半妖，那么会怎么样呢？”
司空春侧眸又看向了她。
女孩看起来有些紧张，大抵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的这句话，为谁所问不言而喻。
可是……
司空春有些不耐。
她的好感度一直未曾变化。
韩通海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肉随口道:“那你只能和他一样，镇守此地，余生不能踏出死坟林半步。”
“这位师叔祖是犯了什么罪吗？”
“因为他是半妖，剑疯子一脉，绝不能有半妖。这是宗门规定。”
安叶子:……
“是否，有些太过无情了师兄。”
韩通海纳闷地看向她:“你一个情缘淡薄的人觉得这个做法无情吗？”
安叶子在他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点了下头:“其实我觉得，人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么妖，也有好妖和坏妖吧？”
如果在场的是宗门其他人，安叶子可不敢说这句话，怕当场被驳斥异教思想，但是三师兄一直以来驻守此地，安叶子觉得他对妖魔，不像门派中其他人对妖魔喊打喊杀的样子。
韩通海果然没有驳斥她，只是思考片刻后飒然一笑:“你这性子倒是适合传说中的一门剑道。”
“什么剑道？”
安叶子心里嘟囔:贪生怕死道？
“无情道。”
安叶子一愣，用诡异的嗓音问:“咱们修真界，还真有这一道？”
那可不兴修，在某个文学城里，十个里面九个都死情缘休不成，要被火葬场的！
“传说嘛，”韩通海道，“传说无妄尊者之所以能够横空出世，就是因为他是修的此道。”
安叶子纠结地说:“可是无妄尊者没飞升，他死了。”
韩通海见她面色古怪，拍腿大笑道:“哈哈哈哈，世间飞升之人又有几人，我等修仙，难道只为修长生不成？时间漫长，辟谷节食，又有何趣？不如饮酒一杯，大梦酩酊！”
安叶子坐在司空春旁边伸出手啪啪啪地给韩通海鼓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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