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训练生》不试星曲

3、好久不见了

　　这里并不安静，远处，能隐隐约约听清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
　　近处，有不知从哪传来的钟声，嗒、嗒……佘玟听得尤其刺耳。

　　尴尬的氛围随着这些声音和谈禾指尖的烟雾蔓延开来。
　　哪怕他们现在的距离离得很近，谈禾也并没有看向佘玟，而是盯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佘玟实在受不了尴尬的氛围，
　　决定就这样硬着头皮从他眼前经过。

　　走近、走过——
　　就在佘玟快要碰到胜利的门把手时，却听后方传来声音：
　　“喂，回来。”
　　低沉冷冽的声音，又熟悉又陌生。

　　佘玟愣了两秒，回头看向他，猜测着：“你说我？”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佘玟转身面向他，斜靠着身旁的墙壁，等着他开口。

　　谈禾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手里还拿着那根烟，说：“好久不见了，过得还好吗？”
　　“……啊？”
　　佘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好久不见，就问这个？
　　还有这个笑容是怎么回事？

　　谈禾之前就算是笑，那也是“皮笑肉不笑”。
　　甚至还因为笑得过于邪气，吓跑过班上想追他的女孩子。

　　但他现在这个笑，佘玟认为，是属于相当温和的笑。
　　真是……稀奇。

　　收回思绪，佘玟斟酌着回答：“呃，过得挺好。”
　　语毕，他们都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相顾无言了十几秒。
　　佘玟受不住这该死的尴尬，继续说：“……你呢？”
　　末了，佘玟说完这话时才反应过来——
　　小学生英语课文，诚不欺我。

　　谈禾笑出了声，转回头，继续向前方看去，调笑着：“你还真是……没怎么变。”

　　在昨晚看过我的直播后，还能说出“没怎么变”这种话？
　　“你瞎了？”佘玟有些刻薄地回道。

　　然而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和谈禾绝交两年了，现在关系不尴不尬的，这样说话会不会不太礼貌了？

　　谈禾不语，而是又抽了一口烟。
　　自知失言，佘玟只能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心情不好。”谈禾说完叹了口气。
　　佘玟问：“是吗？那你刚刚还一直笑？”
　　谈禾有些无奈地说：“难道要哭丧着脸录节目吗？这样不讨人喜欢的。”
　　“哦，你怎么心情不好了？”

　　谈禾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
　　“我有个朋友，因为我放弃了读书，”谈禾叹了口气，“但我知道，他很努力才考上了这所学校，我不希望他这样。”
　　佘玟有些疑惑：“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为什么人家会为了你而放弃读书？”

　　谈禾：“……你不知道？”
　　佘玟：“我为什么会知道？”
　　周身又寂静了，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解。

　　佘玟不明所以：“这总该有个原因吧，你刚刚也没和我说啊？”
　　谈禾破罐子破摔：“因为我和他表白了。”
　　佘玟问道：“就这？这也不至于退……”

　　话说一半，佘玟停住了。
　　这经历有点耳熟。
　　退学，被表白，努力读书……要素齐全了。

　　佘玟试探地问：“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谈禾看着他，没有说话。

　　“呃，不是吧，我再不能接受，也不至于因为你而退学啊。”
　　谈禾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语气带了些急切：“那你是为什么退学？”

　　佘玟并不是很想把这事儿和别人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不想读了呗，还能为什么，你别多想，反正不是因为你。”

　　谈禾没有继续问，只是答应了一声，接着道：
　　“我以为你挺至于的，你不是把我联系的方式都给删了么，只留了个Q？”
　　“这Q能留下来，我估计不是你留情，而是你忘删了吧。”

　　佘玟被戳穿，但面不改色：“我这是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冷静了吗？”
　　谈禾亦是平静地说：“……是啊，冷静了。”

　　佘玟盘玩着手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解释一下，你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直播间？”
　　谈禾顿了一下，答：“你爸爸昨天来我家，他说你在做直播。”

　　“哦，昨天才知道的啊，那你为什么今天就那么凑巧，选了和我关系好的人？”
　　谈禾接道：“我也刚知道他们和你关系好，除了王王梓，其他三位我之前就认识。”

　　“那你为什么选了个你不认识的？”
　　谈禾答：“除了你，我也只认识这三位，总该选个不认识的。”

　　这么恰好吗……
　　佘玟虽有疑问，但也不想再细想下去，只是沉下了声音问道：
　　“是吗，那你现在，应该，不喜欢我了吧。”
　　说罢，佘玟晦暗不明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谈禾。

　　谈禾侧了点头，对上了佘玟的视线，调笑道：“是啊，不喜欢了。”
　　说完，又补一句：“都快两年了，世界上人这么多，我干嘛就非得喜欢你。”

　　“那好，”佘玟拿出手机，“我们把好友加回来吧。”
　　谈禾看了一眼，算是默认。

　　加完好友，又互留了现在的电话号码，谈禾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后台了？”
　　佘玟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没怎么变吗？那你猜呗。”

　　谈禾思索了一下：“原因我可能猜不出来，但我觉得你现在有点不爽。是因为我刚刚说你没有变化吗？”
　　佘玟迅速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谈禾被逗笑了：“嗯，我瞎说。”

　　佘玟狠狠地扫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进休息室。
　　谈禾又叫住了他。
　　“等会要不要出去聚一下，叫上夏亦澄。”
　　“……行。”

　　说完，佘玟进入休息室，关上了门。
　　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网页。

　　SET丶RIVER，搜索。

　　某百科写道，他是在去年的2月加入俱乐部成为替补的，半年后就上了首发，直到上周，他拿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
　　所以，现在应该是在休假期和转会期。

　　佘玟又去某论坛上看了一眼职业选手的人气排名，谈禾现在位居第三。
　　他往下翻了翻评论——

　　[爱禾：那些说SET这赛季拿不了冠军的黑酸再出来蹦跶两圈啊。]
　　[暗夜降临：FMVP加长得帅，你们河粉吃这么好吗？]
　　[一只波波球：FMVP，不好意思我爽了~]
　　[以雷霆击碎黑暗：和某人已是天壤之别撸，某家要点脸别来蹭了。]

　　佘玟看着这些评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可惜休息时间已到，不等佘玟继续搜索，就要返回录制现场了。

　　佘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主持人也开始宣布导师的选人规则。
　　导师之间进行1v1的战斗，按获胜用时和失败用时决定先选或后选，被选择的训练生走上台进入导师的队伍。

　　最后毫无意外，在役职业选手谈禾拿到了第一，获得了优先权。

　　在主持人问谈禾人选时，他先是思考了一下，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选择的第一位训练生是——佘玟。”

　　此话一出，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便开始探头探脑，在找这个名字的主人。

　　王王梓也靠近佘玟，问：“他在说谁啊？我好像没见过这个名字。”
　　佘玟没有回应王王梓，他的脑子一时短路，无法做出反应。

　　他沉浸在台上这人喊出了自己真名的事实里。

　　佘玟想起了那无数个日夜，有数不清的主播朋友旁敲侧击想问他的真名，都被他一一糊弄过去。
　　而现在，就这么轻易地被这人说出来了。

　　佘玟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铁锁匠里打金锁——
　　白费功夫。

　　谈禾见佘玟坐在那不动，又拿起麦克风，关怀地说：“嗯……你怎么了？怎么不上来？”
　　佘玟：“……”

　　佘玟在心中怒骂，在现实中迫于无奈起身。
　　离开座位时，匆匆扫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王王梓，佘玟就这样生无可恋地上台了。

　　他在镜头下硬生生地挤出来一个笑容，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导师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谈禾依旧是那么的如沐春风：“好的，一定。”

　　主持人也在这时问道：“请问River导师为什么一选就选了神纸呢？据我所知，他的实力其实并不是最好的。”
　　谈禾说：“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说过，他是最有魅力的。”
　　“还因为，”谈禾顿了下，轻笑了声，接着说：“养成游戏，还是很好玩的。”

　　“那请问神纸，”主持人将话筒递向佘玟，“被River一选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呢。”

　　佘玟接过话筒，瞄到了一旁谈禾笑盈盈的眼睛。
　　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带上了些挑衅的语调：
　　“没什么感受，但我拭目以待，”佘玟恶劣地说，“导师，您要怎么玩这场养成游戏。”

　　经过这么一遭，之后的选人环节佘玟都没什么兴趣听了。
　　独自生了会闷气，这才回神，看向现在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人。
　　王王梓，还有方圆兄，他们都被谈禾选了进来。

　　方圆兄注意到了佘玟看向他的视线，侧过头，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佘玟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今天舞台上的录制结束，节目组又让他们去录了一个后采，主要就是问问感想什么的。
　　佘玟和王王梓恰好同时录完，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回到休息室，王王梓就拉着佘玟控诉：“我去，你和River认识啊？他竟然还知道你真名！我们当网友当了快一年了，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告诉过我。”
　　面对旁人，佘玟又恢复了元气：“不，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认识的人去打了职业联赛，并且，还要给我当导师。”

　　“哦？”王王梓迫不及待地问，话语间有藏不住的兴奋：“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问这个干嘛？”
　　王王梓一脸向往：“我也想去认识个大神做互相知道真实姓名的朋友。”
　　“那我的经历你学不来，”佘玟无奈地说，“你还是别问了。”

　　他们边聊边收拾东西，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佘玟转头，是个没见过的女生。

　　“那个，”女生询问道，“请问是佘玟吗？”
　　佘玟不明所以：“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女生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夏亦澄的助理，她让我带你去她的休息室找她，说等会儿约好了一起吃饭。”
　　“哦，”佘玟刚刚突然真名掉马，都快忘了这一茬：“那你先等等，我收拾完就走。”
　　女生礼貌地点头，“好的，我先去门口等你。”

　　女生说完便走了出去，旁边的王王梓又开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佘玟。
　　“不是，我去……你还认识明星呢！”王王梓张大嘴巴，震惊地说道。
　　佘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尬笑了两声。

　　王王梓对他投来了膜拜的眼神，真诚求教：“刚刚那位你说我学不来，那这位我能不能求个指导？”

　　“小王啊，”佘玟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指导，是因为我跟他们认识，纯粹是运气。”
　　“运气？”王王梓摸不着头脑，“啥意思？”
　　佘玟给了王王梓一个复杂的眼神：“回家看节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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