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棉花娃娃立大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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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答应了调查局的邀请。
他没有理由不答应调查局的邀请，拒绝调查局的邀请，就等于拒绝范无咎。而就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范无咎，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连死都不怕，以身犯险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要能和范无咎在一起，谢必安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二战战兢兢地在旁边等他们聊合约细则，直到接线员同谢必安定下契约：谢必安加入调查局，帮助调查局解决能力范围内的异常实体或场景，并承诺永远不使用超凡力量侵害人间，而调查局会负责解决范无咎成为诡异后的一系列问题。
他们谈话的时间有些长，好在这一整片地方都被算在范无咎的保护范围内，【路口迷雾】恨不得绕着这里走。李二蹲在原地，心中甚至荒谬地生出了某种安宁感。要不是李四还昏在那里，她觉得自己能在这看着谢必安的帅脸发呆到第二天。
好在谈完话的谢必安很快歉意地冲李二笑笑，低声询问李二是否见过范无咎。李二也爽快，既然谢必安已经成了自己人，调查局又承诺会对范无咎负责，那就没什么好对范无咎的事情遮遮掩掩的。
她领着谢必安走向范无咎化作的那个水洼。李四依旧倒在那里，生死不知。而范无咎一动不动，就像一个真正的水洼。曾紧握在他手心的谢必安娃娃从水洼中探出一个头，像一个求救的人那般浮浮沉沉。
“无咎？”谢必安低声唤道。
水洼上咕噜噜冒了几个泡泡，碎裂的水渍溅在谢必安娃娃的脸上，像是一道泪痕。
谢必安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他滚烫的眼泪落进冰冷的水洼中，仿佛烫到了范无咎的身体，急得水洼搅出一个漩涡。
李二被他吓了一跳，生怕精神状态堪忧的谢必安做什么傻事，赶紧在旁解释：“谢哥，你先别急。范哥没事，真没事，他不出来的原因是现在你们还不能见面。俗话说人鬼殊途，成了气候的诡异要是长年累月地待在活人身边，会叫他折寿的……哎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又没说以后也不能见面！”
她磨磨蹭蹭地从背包上解下那个被谢必安盯了一路的范无咎娃娃，放到水洼中谢必安娃娃的旁边。
“如果用科学的话来解释诡异，我得说，人和诡异本质上其实是一种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强大磁场，这些强大的磁场存储在我们的灵魂中，被□□牢牢地锁住。我们的身体既是防护罩，保证我们互相接触时不会出现麻烦，也让我们失去了这份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而诡异失去了□□，也失去了这把安全锁。祂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同时也失去了和人正常交往的能力。范哥就是这样，他顾及到谢哥你的身体，除非危及生命，否则绝不会亲自出现在你面前。”
“但这对调查局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一边故作潇洒地说话，一边不舍地看着那个范无咎娃娃——这小东西和谢必安娃娃加在一起花了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呢。
“范哥，委屈一下。”她心痛地说道，“等回调查局再给你换个大点的身体。”
水洼中范无咎又吐出一个泡泡，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那个水洼便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在半空中化作一条水流，谢必安娃娃和范无咎娃娃一左一右分立两侧。水流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灌注到了范无咎娃娃的身体里。接着那个娃娃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搂着谢必安娃娃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四肢不平衡而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
完全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范无咎仿佛是摔懵了，撅着屁股在地上趴了一会儿。
“噗呲。”
谢必安蹲在旁边，眼泪还没擦干，就被当鸵鸟自欺欺人的范无咎逗乐了。他坏心眼地把谢必安娃娃拿走挂到自己腰侧，而骤然失去遮挡物的范无咎悲愤地爬起来，拿屁股对着哥哥。
“范哥第一次当娃娃，正常的。”想笑又不敢笑的李二尬笑着解释。谢必安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笑够了之后就把范无咎珍重地托起来，放到自己肩上。
“无咎也不是非要走路不可呀。”他理所当然道，“有我在，无咎就算一动也不会动都没有关系。”
被当成植物人的范无咎本人愤怒地挥舞了一番自己的四肢，未果。甚至还因为棉花做的四肢太过柔软而被谢必安捞过去啵了一口。
李二没眼看，眼不见心不烦地背起了趴在一旁的李四。
后知后觉的谢必安则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不闹了，请问，我们应该怎样解决这里的异常？”
受到创伤的李二不看他，只在前面领着他走，道：“一般情况下，调查局消除异常的方法是分析异常形成的原因，然后根据原因选取合适的方式消除怨念，消灭怨灵。以我们现在所在的【路口迷雾】为例，我们已经找出了异常发生的基本要素：起雾、车祸还有无处不在的小孩儿。目前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要素联系起来，找到车祸真正发生的原因。”
“听起来不算特别难。”谢必安道，“我想，只要套出那几个不愿意同我讲话的孩子的话就好了。”
“那是因为谢哥你身上带着范哥的气息，不然你以为套诡异的话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吗？”李二翻了个白眼，经过相处，她现在算是对这两位大明星彻底祛魅了。
“范哥当然无所谓，范哥强得能把我们所有人吊起来打。”李二道，“众所周知，破解迷题有两条路：暴力破局和条理分析。放在消除异常的情况下，就是指当调查员的实力高于诡异时可以强行逼问，比如现在。而当调查员的实力低于诡异时……”
她叹了口气：“就只能像刚才那样，用人命填。要不是范哥救我狗命，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具尸体了。”
“我很抱歉。”谢必安道，肩上的范无咎安慰地蹭了蹭他的脸。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谢必安认真道，“如果不能确认诡异所说的话是否正确，那又该怎么办？就像现在，就算无咎能保证【路口迷雾】不对我们造成伤害，但如果我们不能分析出它形成的原因，岂不是会一直困在这里？”
“那就凉拌，或者祈祷你聪明到能看破诡异的鬼话吧。”李二答，“否则就还是只能用命去尝试规则的正确性。调查局的工作是很危险的，很多时候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却又不得不试错……但某些时候例外。”
“什么时候？”谢必安好奇。
“就比如——这种时候。”李二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谢哥，你以为调查局为什么要我？”
“我不聪明，身体不强壮，学习道术也没有灵气，和那些身经百战的特工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但我的能力是真言——这意味着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哪怕一句假话！”
她意气风发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于是范无咎应声诡笑起来。面容可爱的棉花娃娃坐在谢必安肩上，晃着小脚丫，抬手间却是风云变色，滔滔河水席卷而来。【路口迷雾】脆弱的鬼域根本经不住范无咎的随手一击，那些笼罩在迷雾中的房屋很快就被冲垮，露出其中惊恐的鬼孩子们。
李二小人得志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其中一个孩子走去，谢必安托着范无咎跟在后头，或许是因为范无咎第一次当鬼，谢必安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安。他不断地想要把范无咎薅下来抱到自己怀里，范无咎则一次又一次倒腾着小短腿爬回他的肩膀。
李二不知道这两兄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已经进入了调查模式，对着孩子冷冷道：“好了，看着我的眼睛。”
她强行掰过诡异的脸，用一种奇异的、阴冷的语调说道：“提问：你们在此地是否只玩捉迷藏？”
诡异的脸上既有对李二的愤怒，又有对她身后范无咎的恐惧，夹杂在一起，使他的面容显得滑稽又恐怖。但不管怎么说，祂回答的语调都是平和稳定的。
“是的。”祂回答。
“很好，”李二说，“提问：每次捉迷藏都会有车撞来吗？”
“是的。”
“不错……提问：每一次都会有人因汽车导致伤亡吗？”
“是的。”
李二满意地放开了手，鬼孩子惊恐地逃走，很快不见了，祂的同伴们也一样。
她转过头，和终于强行把范无咎抱进怀里的谢必安对上眼。
“杀人规律是迷雾中的汽车，开启条件是捉迷藏，看来或许是因为孩子们玩捉迷藏时汽车闯红灯导致的一场悲剧。”她说道，“谢哥你觉得呢？”
谢必安微微笑着，调整了一下范无咎的坐姿，答道：“嗯哼，或许吧？”
他眉眼弯弯，“但，还有一个孩子你没有问呢。”
“你的意思是……”
“那个唯一愿意同我讲话的孩子，”谢必安说道，“祂是特殊的。”
失而复得的男人抱着自己死去的弟弟，露出一个幸福而安心的笑：
“和祂聊天时我就意识到了，在祂身上，有着和当时的我一模一样的孤独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棉花娃娃立大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