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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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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啾。。。”鸟的叫声。
一对红色羽毛的画眉鸟,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窜上窜下。
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年纪约莫16,7岁,提着鸟笼站在雪地里,天上飘着大雪。
他身穿粗布短棉袍,皮肤苍白,眼神清澈的似能见底,彷佛没有见过任何的污物,眼神像长长的弧线,落在远处的雪地里,似发呆,又似在想着什么;嘴唇薄薄的,嘴角微翘,似在笑,再看,又似没有笑;眉毛虽不浓,却狭长秀气,眉梢挂了几片雪花,站在那里,雕像一般。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冲着他喊。
“这位后生,请进来吧。”
雕塑似被叫醒了一般,哦的一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拎着鸟笼随管家进了一扇大门。
厅内,生着火炉,暖洋洋的,年轻人身上的雪一下子融化了,冒着白烟。
“这对画眉是小人前日在山中打柴捕到的,小人听着鸟儿叫声洪亮,知是好鸟,特地赶来请甘将军鉴别。”年轻人语速不紧不慢,大大方方。
“啾啾。。。啾啾。”画眉鸟又在叫。
一个男子的背影出现了,身着深蓝色锦棉提花长袍,高而瘦,但不单薄。
蓝衣男子从年轻人手里接过鸟笼,一边观察一边自语道:“黄蜡嘴,一线眉,身似葫芦尾似箭,品相实属上乘。”
男子侧身,对着管家道:“你把这鸟儿拿到后园,交与边儿,另外,取20两银子交与这位后生。”
“哎,小人这就去办。”管家从年轻人手中拿过鸟笼,离开。
“小人不要银子。”年轻人急切的声音。
“哦,那你要什么?”蓝衣男子转身,背着光,露出脸部的剪影,额头饱满,鼻梁挺拔,下巴微微上翘,和薄薄的嘴唇形成了一道沟儿,气质干净,不似将军,倒像个文人。
“小人想留下来,在甘府谋个打杂的差事。”年轻人眼睛直直的盯着蓝衣男子。
“这样啊。我这就让管家安排一下,留下来帮着照顾这些画眉也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小人叫姓木,叫木秀。”
“自从在人群中见了你一眼,从此忘不掉你容颜。。。。”林幼凝的诺基亚E71在桌子上响,
“想你时你在天边。。。。”林幼凝一下子醒了。
“林幼凝,你在不在上海啊,你公司马上要年检,法人章要用的。”电话里,财务公司楚经理扯着大嗓门。
林幼凝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回道:“我已经在杭州了啊,法人章在木昕远那里,我待会给她电话,你回头到她那取一下,另外,账号给我,年检费我转给你。”
“费用不急不急,我先帮你垫着,老同学,你在杭州还好吧?”楚经理笑嘻嘻的问。
“挺好的啊,对了,我打算休息一年,公司不经营是不是可以不纳税啊?”林幼凝问道。
“税还是要交的啊,除非公司注销,不过注销很麻烦的,层层审批要好几个月呢,你要亲自过来的。”楚经理回道。
“算了算了,那就少交点吧,我就是问问。”挂了电话。
楚经理是林幼凝的同学,开了家财务公司,专门给小公司代做帐,林幼凝正好有这方面需要,自然公司账务就交给了他。
挂了电话,赶紧给盺远打电话。
“盺远,你待会给楚经理打个电话,公司年检要法人章,你没弄丢吧。”
“在书橱里呢,我马上和他联系,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盺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也刚刚睡醒。
“是么,找我啥事啊?”林幼凝一边说,一边走到客厅拿水果。
“我在当当网订书呢,想问你家里那本《善恶的彼岸》是那个出版社的?”盺远问道。
“哟,研究这个啊,你不是在研究魏晋时期的几个疯子么。”林幼凝格格的笑着。
“恩,我突然对尼采这个疯子感兴趣。”盺远还是有气无力的。
“你呀,就是个疯丫头,别走火入魔,把自己真折腾疯了。”幼凝盘腿坐在地板上,削着苹果,耳朵贴着肩夹着手机。
“疯了倒好,疯子都有执念,人有执念多幸福。”盺远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从地下钻出来似地。
“好吧,说不过你,你要按时吃饭。”幼凝挂了电话。
昕远毕业那年,是2006年,在林幼凝上班的公司实习,正好分到林幼凝的项目组。
对这个中性打扮,一脸酷酷的22岁小女孩,林幼凝不知道如何下手,索性也就不管了,反正是实习生,待不了多久的。
一天下午,林幼凝从客户公司回来,发现办公上有一个纸盒,好奇的打开一看,是个骷髅烟缸,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看见这个烟缸很可爱,买来送给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一看,木昕远发的。
林幼凝一扭头,发现木盺远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面无表情。
“丫还真能装。”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一起抽烟聊天,林幼凝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孩虽然比自己小6岁,但是思想极为成熟冷静,很多方面,自己都不及。
07年年底,林幼凝准备辞职出来创业,最后一次出差,在飞机上,林幼凝问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出来,木昕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去年年底,林幼凝把公司解散,独自来了杭州,上海则多了一个无业游民——木昕远,每天宅在家里看书,过着昼伏夜出的鼹鼠生活。
对此,林幼凝心里一直很内疚。
挂完盺远的电话。幼凝啃着苹果,这才想起来下午做的梦。
好清晰的梦啊,从来没做过这么有逻辑这么清楚的梦啊,再仔细再回味一遍吧。
林幼凝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飘过,画眉鸟,木秀,管家。。。
突然闪出木秀的眼神!林幼凝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眼神绝对见过,好熟!
算了,实在想不起来了,一个梦而已,何必较真,林幼凝又躺了下去。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苹果吃完,怎么肚子更饿了,下楼吃晚饭去。
幼凝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