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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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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自前日下过雨后，天气不仅没有转凉，反而越加闷热了起来。
盏密的枝叶挡住日光，使得炎热的小院内有了一片阴凉之处，裴致羽躺在摇椅上，悠闲闭眼假寐。
一旁石桌前，赵栖悦和夷白托着脸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突然，赵栖悦气愤道：“师兄，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现在城门严加看管，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要在这里长住吗？”
裴致羽眼也不睁，晃悠悠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夷白，李哥有消息了吗？”
夷白咬了一口桃子，囫囵道：“没呢，咱们的密探都派出去了，但那日玉华楼人数不少，想要找到有问题的人，估计不容易。不过，殿下为何确定那些人一定有问题呢？”
“太顺利了。”裴致羽这时才睁开眼睛，严肃道：“赵永候府守卫森严，想从中偷望舒玺难于登天，我们派人盯了几日都未找到机会。
可偏偏，有人就给我们搭了梯子，那天玉华楼发生的事情，明显就是为赵启明量身打造的圈套，甚至不惜把林成明的儿子拖下水。只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总之他计划了这么多，想要的绝不会简单，现下我们只能从他下手了。”
赵栖悦端着脸，好奇道：“可林今炎居然被救出来了，现在日日在城门巡查，不苟言笑，连正常进出的百姓都怕他，我们想出去更难了。”
赵栖悦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道：
“你们说长离公主这些年不问世事，天下都传她江郎才尽，不敢出来见人，她也从未解释过。
结果一出马就是和赵永候作对，救出林今炎还重用他，会不会是看上这位林公子了？”
裴致羽冷冷一笑：“比起看上林今炎，还不如说南翌念要害林今炎呢。”
“师兄，这就是你不懂我们女子的心了，我早上去城门前查探情况时，见过林今炎了。这位林公子武功高强，长得也不错，算的上是.....额.......英俊潇洒，对就是英俊潇洒！”
夷白看着她一副花痴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你真的该多读书了，赵栖悦，憋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两个词来？再说他的长相跟我们殿下比差远了。”
“我又没说师兄不好看！要说脸呢，自然是师兄更好看，只是……”赵栖悦偷偷看了一眼裴致羽。
裴致羽白了她一眼，挑眉道：“只是什么？”
赵栖悦朝着裴致羽谄媚一笑：“只是你们类型不同嘛，林今炎是话本里英俊的冷面将军，女子都喜欢这个类型的。”
“肤浅！”夷白鄙夷道。
露陌震惊看着夷白，怒道：“你才肤浅，你还不是天天只喜欢……”
裴致羽看着这两人斗嘴，不禁暗暗后悔。怎么就把这两位给带出来了呢？不过还是清了清嗓子，打断二人答道:
“好了，谢谢小师妹的肯定，不过刚才你的那句话到是提醒我了。”
两人一听便停止了打闹，赵栖悦努力回想，说到：“哪一句？”
“长离公主这些年一直不问世事，为何要费心思救林今炎呢？看来这个林今炎的确不简单。”
“那万一就是长离公主少女怀春，看上林今炎了呢？”夷白一瘸一拐的蹦到裴致羽的摇椅前，笑嘻嘻道。
裴致羽只斜斜的看了一眼夷白，轻嗤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看傻子的眼神，对夷白说的话十分不屑。
三人说话间，天色已经暗沉，突然大门被人轻敲三声，随后一名中年男子推开大门，身后跟着两名男子压着一人，头罩黑布踉踉跄跄的走进院中。
为首的中年男子相貌极其普通，是标准的丢到人群中就找不到卧底模样。看到院中三人后，立马恭敬行礼道：“公子，就是这人。”
“带进来！”裴致羽示意众人进屋再说。
关上门后，裴致羽坐在上首，中年男子一脚将人踢跪在地上，随即揭开黑布，露出的面容赫然就是那日玉华楼内和赵启明同行的贺少渊。
贺少渊今日刚从宫中出来，就被人从背后偷袭，打晕了过去。待醒来后，才发现被蒙上了黑布，嘴也封上了。
现下看到面前的一行人，想要大骂，怎奈嘴还被布堵着，发不出声音，只能被气的面色涨红，不断挣扎。
裴致羽看到他的样子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对一旁的中年男子道：
“没想到李哥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不是礼部的贺侍郎吗？”
中年男子并不知道裴致羽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上面让自己协助这三人，但他在杞国做了多年的密探，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可以猜到，裴致羽身份必然不一般。
说话办事也更加恭敬起来，沉声道：“这人的确是贺少渊，我们一行人查了两日，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发现这位贺侍郎与那日玉华楼的说书先生乃是同乡。”
“说书先生？”露陌疑惑道：“我们记得查过那名说书先生曾有一个女儿，去年冬天父女二人不知为何，突然背井离乡来到了杞都。可惜刚进杞都，女儿就被赵启明给害死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接着道：“是，我们查到贺少渊的祖籍后，就打听了一下，贺少渊在老家有一名议过亲的未婚妻子，巧的是那未婚妻子正好去年冬天病死了。”
露陌震惊看向贺少渊：“难不成说书人的女儿就是你的未婚妻子？”
贺少渊在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后，突然冷静了下来，拧眉闭上了眼睛。
裴致羽向中年男子示意道：“去掉贺侍郎口中的布，我们好好聊聊吧。”
中年男子立刻取下贺少渊嘴里的布，贺少渊像是失了力气一般，任由他们动作，也不说话。
裴致羽轻声道：“所以你们为了报仇就设局，借刀杀人？”
贺少渊冷笑了一声，痛心道：“是啊，他本就该死，只可惜他身边守卫众多，可怜我们无权无势，没有办法亲手宰了他。”
露陌不解道：“可你们的计划，还害死了说书先生呀？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为何不上报皇上呢？”
“哈哈哈哈哈！”贺少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是眼神里只有浓重的悲伤，凄声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怜我的阿薇只是想来看我，她央求了父亲半年才同意，你们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借钱在城郊买了一间小院，只待他们父女二人来了，我们就成亲。
可她才刚刚踏进杞都，就遇上了赵启明……
我报了官，但他们说阿薇是自尽而亡，可是……可是阿薇明明是被那个畜生折磨死的啊！
只因为赵启明是世子，他甚至都不用出面，下面就多的是人帮他颠倒黑白，还将我打了出来。我当时不过刚刚考中，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我被打的奄奄一息，是阿薇的父亲，将我救了回去，他要我努力向上爬，爬到比赵启明还高的位置，然后替阿薇报仇雪恨，可他的位置太高了，我等不及了……”
贺少渊顿了顿，片刻后，咬牙道：“然后我们就等到了这个机会，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少渊虽然在笑，但早已泪流满面。屋内众人被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小屋内只有贺少渊悲戚的笑声。
片刻后，裴致羽才出声试探道：“所以你就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给赵启明下药，再激怒他，引得他当众失控，又和林今炎动手。
为了你的复仇，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都是他示意的对吗？这场计划中，只有背后的他干干净净。”
贺少渊抬眼看着裴致羽，嗤笑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们是要激怒他，只是他的脑子根本就用不着下药，两杯酒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了。
我是对不起林公子，但不是我要害他，是这个世道要害他，这个世道就是要将好人逼成坏人。我又能怎么办呢？”
裴致羽摇了摇头，惋惜道：“我很同情你，那对父女也很可怜，若我是你也绝不会放过赵启明。
但是你潜伏在赵启明身边那么长时间都不敢动手，又怎么可能敢拉林今炎下水呢？你不愿出卖背后的人，我也不会逼你，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
“你想干什么？”贺少渊谨慎问道。
裴致羽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了片刻，朝着贺少渊笑了一下，温和道：
“借你的脸用一下而已。”
裴致羽起身吩咐道：“带下去！”
不等贺少渊反应，中年男子就利落将人押了出去。
夷白看着贺少渊的背影，不解问道：
“背后的人会不会是宸王？”
裴致羽坐在桌前，沉思片刻，皱眉道：“不像是宸王的性格。栖悦，今晚辛苦一下，帮我做个贺少渊的人皮面具。”
“师兄，你是要假扮贺少渊去引出背后之人吗？”赵栖悦紧张问道。
夷白一听立马起身，严肃道：“不行，太危险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裴致羽瞥了眼夷白的腿，为难道：“不合适吧，贺少渊腿可不瘸。”
“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夷白怒道。
裴致羽安抚的拍了拍夷白的肩膀，正色道：“你呢，干净养好腿伤。我们不可以再坐以待毙了，现在只是检查城门，过两天还抓不到人，难保他们不会全城搜查。”
说道此顿了顿，笑道：“再说，我看着杞都内部可是暗潮汹涌的很呢，说不定我们还能有意外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