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浮沉》考拉是只猫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所谓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秋天的太阳总是那么让人迷恋，尤其是上午的时间段，温暖又温柔的阳光洒在人的脸上，身上，每个角落，都透露出一种舒服，美好，整个人慵懒的躺在摇椅上，如果再来一杯上等的普洱茶，那种感觉是难以用任何词语来形容的，简而言之就是，快活似神仙。
　　王震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和心情，哼着小曲，躺在摇椅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口一口的品尝着刚泡好的上等的普洱茶，别提有多么逍遥自在了。
　　最近一段时间，王震云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东奔西走，点头哈腰，心力交瘁，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都在掌控之内，最近终于得以忙里偷闲，好好的享受和休息一下了。
　　他在回味着这上等的好茶，也在回忆和回味着自己这大半辈子的人生历程。记忆当中，这几天的心神的疲惫，可以算是赶上他所有大半辈子的疲惫程度了。他在忙什么呢，就他那一个个的小工程自然难不倒他，也不需要他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和低声下气的卑微的姿态，这么多年以来，他也算是这个领域小有名气的老江湖了，熟门熟路的，他自然也不会被这些事情所羁绊。
　　王震云最近一直在忙着替他那个宝贝大儿子上下打点关系网，走门路，替他的车队的项目全部都打点好了一切，方方面面，各种他曾经认识的以及不认识的，他愿意见的以及不愿意见的，基本上都见了个遍。好在他对这一切都熟门熟路，如鱼得水，最终都一一搞定，这让他感觉这么巨大的低声下气的付出也算是没有白忙乎。总之，他安排好了一切，总算是兑现了对儿子的承诺，面子里子都毫发无损。想到这，他继续品着这美味的普洱，脸上挂着自信和骄傲的笑容。
　　“老头子，看把你得意的，有功夫在那躺着，也不来帮忙弄弄菜啊，我都忙不过来了，这么大的菜园子。。。。。”
　　“你懂啥，什么也不懂，妇人之见，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做的事情，种菜，那是你的拿手绝活，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再者，我这双手，可干不了这粗活。嘿嘿。。。”
　　“德行，喝你的茶吧，什么也指望不上你，哎。。。脏活累活都是我的，你们爷们几个全指望不上。哼。。。”
　　“夫人，您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茶！哈。。。”
　　“喝你的吧，就你那苦了吧唧的黑墨水。。。。也不知道有啥好喝的。。。”
　　王震云看着夫人快步走向菜园子的背影，继续品着自己的黑墨水。。。。普洱茶，这人啊真是奇怪，这上等昂贵的普洱茶在他眼里嘴里，那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但在他这个整天只知道和菜园子，厨房打交道的夫人眼里，却是所谓的黑墨水。他笑了笑，确实觉得挺有意思，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就是这么回事。
　　而对于此次车队的指标落实的事情，他岂不是也正是利用了这每个部门每个环节的每个重要的人物的喜好而对症下药，投其所好吗？不是每个人都没有弱点，不是每个人都没有欲望，只要把握住了核心的喜好，凡事皆有突破的点。
　　这件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不过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需要今天晚上拿重金去砸，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最核心的人物，大人物，这个事情如果没有做到位，钱没到位，那么所有事情都还有变数，一切，他已经都准备好了，人也都约好了，地点也确认好了，他在继续放松着，思考着，等待着，等待着他那宝贝儿子一会回来，然后继续等待时间，晚上，重头戏需要他们爷俩一起表演。
　　“爸，我回来了。”王震云正喝着茶思考着，王雪松回来了。
　　“哦，回来了，来，搬个凳子坐这，陪我喝会茶。”王震云头也没抬的招呼着王雪松。
　　“哦，好的，大清早的您老就喝上了，您老有什么指示，我洗耳恭听。”
　　“严肃点，喝茶，接下来，我说，你听着，事关你的事情，很重要。”王震云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王雪松，然后给他倒上了一杯茶，示意他要仔细一点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好的，您说，我听着，茶我就不喝了，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喝茶，这您知道。”王雪松这一辈年轻人确实不喜欢喝茶，他们喜欢喝酒。
　　“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懂什么，茶道即品人生，其中苦涩香甜回味无穷，尽在这一杯杯不起眼的茶里，以后，你要想做更大的生意，就要学会喝茶，品茶，悟茶，这里面学问可深不可测，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王震云活了大半辈子了，对于一些茶方面的境界他还是有这个资格说几句。
　　“哦，好的，我尽量。。。以后跟您学。。。”
　　“嗯，这个不急，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言归正传，我要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局，你下午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晚上注意一下着装，穿的隆重一点，但也别花哨，保持干净整洁即可，晚上，带你一起去赴宴，具体见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先卖个关子。注意，这个事情，除了你我，不要跟其他任何人提起！！切记！”王震云严肃而又坚决的说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王雪松，这种压迫式的感觉，让王雪松不寒而栗但又觉得父亲这般模样，恐怕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非同小可，自己也不能马虎。
　　“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事情也都忙完了，晚上所有时间都没问题，您随时召唤即可。对了，爸，晚上几点钟，我方便做好准备，用去买点礼物什么的么？”
　　“晚上8点，到时候我会带你去，你什么也不用准备，我早已准备妥当，你跟着我就好。注意，晚上到了那里，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乱说话，最好少说话。”
　　“好的，爸，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保证保持沉默，非必要不说话。嘿。。。”
　　“嗯，对了，你公司的所有准备工作的事情，包括车子，人员，办公场地之类的都准备妥当了么，具体详细情况给我讲讲，我了解一下，以便心中有数。”王震云自从帮儿子搞定车队运营资格证等相关事情以后，他也从来没过问过相关其他事宜，今天他是想知道，这个儿子的办事效率如何。
　　“放心吧，爸，车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司机也都到位了，人员就暂时我们几个兄弟，再加个财务，行政也就够了，初步开始阶段，公司还是先以节省为主。我们自己也会亲自去开车，一来是节约人工成本，二来最主要也是考察一下一线的具体市场情况，也方便我们后续继续拓展和壮大做准备。”
　　“行，你公司的事情，我不会过问，这个你们自己把握。但是我就一个要求，一定要认真做，做好，别给我丢脸就行。当然，更重要的是，别给我捅出篓子来，闷声赚钱就好，低调做人，别搞事情，别给上面。。。找麻烦。你要牢记这一点。”王震云深知今天这个关系的运作来之不易，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是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稳和安全为前提。
　　“爸，您放心，这个，我懂。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么，没什么吩咐的话现在趁着还有时间，我去给他们几个把一些事情详细安排一下，您放心，我下午晚点准时提前回来，不会耽误晚上的大事。”
　　“好，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去吧。”王震云说完，继续躺在摇椅上，喝着茶，品着茶，思考着人生，还是思考着什么。
　　秋天的夜晚有点凉，也有点冷，晚上7点，王氏父子二人坐车车子一同赶往今晚赴宴的目的地，因为离的也不远，很快，十几分钟便到了，这地方，王雪松再熟悉不过了，和而泰。
　　跟着父亲的步伐，俩人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走到了三楼，王雪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保持沉默，也没有说他来过之类的内心早已兴奋不已的话。
　　一行人一直走到走廊底部，然后右转，到了一个防火门的面前，这让王雪松有点奇怪，这是要去哪里，因为前面明显无路可走。只见对讲机里大堂经理说了几句话，然后这个防火门就自动的打开了，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又一个高大又威严的两扇豪华木门，门口两边站着两个西装笔挺，戴着墨镜，背手威严站立着的守卫。
　　门被轻轻拉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极短但是宽阔的小走廊，右手边一个包间，大堂经理带着我们推门而入。
　　“王总，您定的包间就是这里了，到了，你们先坐着，如果需要上菜了，就对着桌子上的对讲机吩咐就行。为了确保隐秘性，包间门口以及旁边都不安排任何服务人员，这个您尽情放心即可。”大堂经理微笑着对着王震云说着，然后一个弯腰小鞠躬，就退了出去，门关上了。
　　王雪松看着眼前的一幕，再加上刚刚路过的神奇体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和尔泰，真是深不可测，神秘莫测。。。。这种如此神秘而又私密的密闭空间，居然他是第一次知道，真是不可思议！
　　“爸！这。。。你真够厉害的，深藏不漏啊，这个和尔泰我都来过几次了，一直都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隐蔽的包间！”王雪松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惊讶，他今天算是见了世面了。什么叫做井底之蛙，说的就是自己了。
　　“呵，这算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你慢慢经历，就知道了。”王震云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不时的盯着墙上的钟表，他在看时间。
　　“我们今天晚上，到底是见谁啊，这么神秘，这么高规格，你还让我拎着这么多的茶叶，但是我感觉这茶叶好像挺重啊。。。。莫非里面。。。。”王雪松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他一路拎着的东西到底里面是什么，他一直有所猜测，但是他又不那么确定，这。。莫非电视剧里面上演的送礼情节他今天也体验一回？这有点刺激，又玩心跳，这种场面他确实还是第一次参与。
　　“别问，别说话，今天来之前叮嘱过你什么了，这么快就忘了，收起你的好奇心，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耐心坐着，瞧你那点出息。”王震云说完，继续严肃而又淡定的喝了口茶。
　　“好吧，我保持沉默。一会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一定要提醒我啊，真不知道你今天这唱的是哪出戏，我配合就是了，可别给你演砸了。”王雪松说完也立刻保持了沉默，安静的闭着眼睛，大脑里飞速的转着，今天这要见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呢。他是干什么的，自己是否认识呢，今天父亲带我过来到底意欲何为呢，这种事情，这种情况，以前他可从来提都不和我提，今天这是要干什么呢。
　　王雪松内心十万个为什么正排着队对它百爪挠心，他极力忍着，保持镇定，喝着水，继续闭目养神，静静的就这样坐着，等待着。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转着，声音听的格外清晰，时间已经是19点40分，他们等的神秘人物还没有任何声音，门口依然寂静的连一颗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得到。
　　正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微胖的男人，旁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哎呀，实在抱歉，王老哥，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晚上临时参加一个会议，紧赶慢赶。”只见这胖乎乎的其貌不扬的留着中分发型的中年男子殷勤而又热情的赶紧握着王震云的手一连串的表示着歉意。
　　“哈，没事没事，我们也才没到多久，知道您忙，不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一会不会再有什么临时会议加班了吧。哈哈。。。”王震云笑着说道。
　　“应该不会了，今天是临时加了一个会议，也是猝不及防，来来来，大家都坐，别客气。”这个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才看到了旁边站着点头哈腰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王雪松，这才招呼大家都坐下。
　　“老王，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是？”
　　“哦，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这是犬子，雪松，来，站起来，给叔叔问好！”王雪松连忙站起身来又是鞠躬，又是问好，又是倒茶的。
　　“呀，原来是王老哥的公子哥啊，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后浪了不得啊。”这位神秘的领导也礼尚往来的夸赞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来我往，客气客气，好说好说。
　　“领导谬赞了，以后还得靠您老多提携提携，多指点指点啊。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也不懂，他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让董秘书直接吩咐犬子办就是了，他就是代表我，甭客气。”王震云这是话里有话，这么快就开始要带王雪松上道了。
　　“好说，好说，以后多交流，你们两个年轻人相互认识一下吧。”领导看着身边的董秘书笑着提醒道。
　　“好的，明白。王老，您放心，有什么事情也尽管联系我就好哈，县长平时也比较忙，日理万机的，我就负责传个话，跑跑腿，分内之事。对了，王哥，怎么称呼您，我叫董飞，以后叫我阿飞或者小董都行，以后多关照。”董秘书不愧是混迹官场上的灵活的润滑剂，随便几句话就让整个陌生的氛围变得如亲人一般甜蜜。说的真好，演技一流。
　　“您客气，我叫王雪松，以后叫我雪松或者小王就行，叫王哥。。。受之不起啊。以后多交流，多关照。”王雪松自然是被这个油嘴滑舌的董秘书搞的有点紧张，手也不知道放那里，表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微笑，不时的用手握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以缓解这尴尬的场面。
　　“领导，今天这顿饭呢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我带上犬子，一起来发自肺腑的，特别感谢您长期对我的关照，尤其是，此次关于线路车资格确认流程的事情，您在里面我知道也帮了不少忙。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所以今天略备薄利，一些我长期经常喝的茶叶，您请笑纳。”王震云已经站起身来，双手拎着那包重重的茶叶礼包走到领导跟前，亲自把茶叶递到了领导手里，并用手拍着领导的手，眼神提醒着看向里面的茶叶。领导似乎能从眼神里看出来都是什么意思，瞬间大笑了起来。
　　“王老哥，客气什么呢，你我可是有生死之交啊，这点小忙算什么，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领导一边说着感谢地推辞的话，一边把茶叶放到了自己的位置脚下，并满意的坐了下来。
　　“领导，话虽如此，但是要是没有你的牵线搭桥，从中帮忙，这怎么可能那么快速和顺利呢，一点茶叶而已，何足挂齿，就别和我客气了。”王震云带着满意的微笑返回自己的座位。
　　“雪松啊，你可要好好干啊，别给我们丢脸喽，切记，别惹是生非，低调低调再低调。就记住一点，把服务一定要做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明白么。”领导看着王雪松特意强烈而又严肃的叮嘱道。
　　“领导，您放心，我今天就发誓，表个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工作干好，绝对不给您，不给您添乱。您尽管放心就好。”王雪松还算机灵，他虽然没涉入官场的江湖，他都懂。
　　“很好，年轻人，懂事，有前途！”领导开心的笑了起来，乐成了一朵向日葵。抱歉，他确实脸大，其他花也不适合他，他并不帅，向日葵算是符合他的气质了。
　　“你放心吧，还有我在背后监督他的。好了，开饭吧，估计都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王震云说完，拿起对讲机吩咐可以上菜了。
　　酒席间，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大家都聊的很轻松，很顺畅，当然也非常开心。我们的这位神秘的领导酒量相当厉害，已经一瓶茅台下肚了，但脸色依旧春风如旧，不改威风面貌。王雪松期间也多次的敬了领导和董秘书几杯酒，他该有的姿态和该做的事情也都极力配合到位，但是他几乎很少说话，即便是喝的有点多，但是神经依旧绷得很紧，他时刻牢记父亲的提醒，少说话。
　　今天晚上这顿饭吃的那是一个局促又尴尬，对王雪松而言，这不是他喜欢的饭局风格和氛围，但是，人生在世，身在江湖，没有所谓的风轻云淡，只不过是有人替你扛下了重担。王雪松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才意识到，父亲已经老了，他今天这样的饭局的布局，完全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为他未来铺路，但同时，也意味着一种交接信号，未来的路，要靠王雪松自己去摸索着走了，做为父亲的王震云能做的已经足够了。
　　王雪松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酸，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他是在为父亲的默默付出而愧疚，也是为自己身在江湖以后身不由己而内心在哭。只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路已然在脚下，他要准备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