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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二天早上简芒到教室的时候,顾听染已经在了。

      简芒一看到自己座位旁边那道坐得笔挺的身影,就想起昨天在小巷里见到的那一幕,忍不住讥讽地提了下嘴角。

      这么能装,怎么不去当演员。

      他抬手在顾听染桌面上敲了敲,语气不耐:“让让,我要进去。”

      顾听染抬头看了他一眼,往前拉了拉椅子。

      简芒看着他后背和后面桌子间那道不算宽敞的空隙,一时间有点来火,皱起眉问:“你站起来让我进去一下会怎么样?”

      他语气有些凶,前面好几个同学都忍不住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以为这两人在一起坐了一整天,终于还是要起冲突了。

      没想到顾听染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上下扫了他一眼后,开口道:“我以为你没那么胖。”

      简芒:“。”
      操,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顾听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起来给他让了路。

      简芒原本想跟他打一架的拳头僵在了半道上,当着班里那么多人的面,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

      反正要是真打起来,老师也只会偏向顾听染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懒得费那个力气。

      不过有件事顾听染说的倒是没有错,简芒的确很瘦。山城的夏末天还很热,他把校服袖子卷到了手肘上,露出的一截手臂看上去都没什么肉,趴在桌上补觉时,甚至能隐约看到支起的肩胛骨。

      简芒昨晚熬夜画画,没有睡够,坐下后就往桌子上一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顾听染半个。顾听染盯着他看上去很软的发顶看了两秒,安静地收回了目光。

      早上第一节课是log的,简芒没能睡多久就被一颗粉笔头砸醒了,接下来的一上午都有些恹恹的。

      直到上午最后一节,陈敬扬来叫他下去上体育课时,他看上去依旧没什么精神。

      像一只没充足气的小河豚。

      陈敬扬他们这节课要打球,简芒嫌天热,懒得跟他们在球场上晒。他晃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回来看他们打了一会儿后,就自己一个人跑去体育器材室里躲太阳了。

      器材室建在操场旁边,平时除了偶尔有上体育课的班级来借球,几乎没什么人来。室内比外面操场上凉快了不少,简芒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从一旁抽出一张做仰卧起坐时用的垫子,打算靠在这儿补会儿觉。

      然而他才刚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器材室里就响起了另一道脚步声。

      简芒本以为是有班级来借器材,闭着眼睛没动,没想到那道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停在了一个离他很近的距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又冷淡的薄荷香气。

      简芒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选的位置靠窗,此刻顾听染正背对窗户,逆光站在他对面。

      他耳朵里还插着一副耳机,目光落在简芒身下的垫子上,犹豫片刻后,也从放垫子的地方抽了一块出来,在简芒对面不远处坐下了。

      简芒:“……”

      他低骂了一声,本想让顾听染滚出去;但转念一想,学校器材室又不是他家开的,他似乎没这个底气让别人走。

      于是一时间更憋屈了。

      外面艳阳高照,再加上他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去。好在顾听染似乎没什么说话的意思,坐下之后就一直垂着眼看手机,甚至没有往他这边看过。

      也不知道log知不知道他这个好学生还带手机来学校。

      简芒轻啧了一声,决定当这个人不存在,再次闭上了眼。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顾听染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可他就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冷淡的薄荷气充斥着狭小逼仄的空间,五分钟后,他忍不住睁开眼,有点烦躁地对对面的人道:“能把耳机声音调小点吗?”

      闻言,顾听染顿了一下,抬头朝他看来。

      今天天热,简芒把校服外套留在了教室,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T恤。他脖颈和锁骨都露在了外面,肩膀处凸起的骨节也十分明显,额前的碎发微微汗湿,有几缕贴在了皮肤上,脸颊也因为闷热而泛着一层薄红。

      顾听染盯着他看了两秒,莫名移开了眼,看向了他脚边放着的那瓶冰水。

      透明的塑料瓶身上已经结了一层水雾,顾听染喉结滚了一滚,接着似乎是很沉地笑了一声。

      简芒拧起眉,觉得这人是存心想找事:“你笑什么?”

      却见顾听染把耳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冷静地反问:“我只是很好奇,我的耳机根本没开音量,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声音?”

      简芒:“……”
      这人有病啊!没开音量戴什么耳机!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顾听染摊开拿着耳机的那只手,解释道:“这副耳机是降噪的,嫌外面吵,就戴了。”

      简芒盯着他掌心里那副纯白耳机,感觉外面的热意似乎蔓延到了器材室里。

      他虽然讨厌顾听染,但刚才这波顾听染确实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的问题。自我拉扯半天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小声道:“……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顾听染“嗯”了一声:“没事,有空记得去看看耳朵。”

      简芒瞪着他,想回怼却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又喝了一口冰水降降火,眼不见心不烦地再次闭上了眼,努力忽视着对面顾听染的存在。

      窗外阳光亮得晃眼,外面球场上间或传来男生的叫喊声,夹杂着一阵阵蝉鸣。偶尔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点雨季的湿气,吹在身上很舒服。

      简芒原本以为有顾听染在,他是不可能睡得着了,结果几分钟后,顾听染再抬眼往那边看时,男生的呼吸已经变得舒缓悠长。

      他的头靠在身后的器材架上,因为姿势的原因,领口往下掉了一截,露出锁骨下方一块白皙的皮肤。

      顾听染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片刻,接着像是被烫到似的,倏地移开。

      十多分钟后,隔壁班女生进来还器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凶名在外的校霸靠着器材架睡得正熟,而年级第一的学霸坐在他对面,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食指压住上唇,轻轻“嘘”了一声。

      女生的脸瞬间红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二人一眼后,神色莫名兴奋地快步跑了出去。

      -
      简芒睡醒的时候,体育课已经下课了十多分钟。

      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一睁眼,就对上了顾听染近在咫尺的脸。

      顾听染:“下课了。”

      简芒看到这张脸,下意识就想怼一句“关你屁事”,开口时,说的却是一声“哦”。

      尾音有点软,听上去还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懵。

      顾听染知道这时候要是忍不住笑了,肯定又会把人惹炸毛,因此把人叫醒后就没再多留,收起耳机转身走了。

      简芒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舒服,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陈敬扬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先是问他在什么地方,后来大概是看他一直没回,又说自己先去食堂打饭了。

      简芒伸了个懒腰,打字回道:
      -在哪?

      对面很快回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陈敬扬:在二食堂,已经给你打好饭了
      -陈敬扬:你刚刚跑哪去了,我找遍整个操场都没找到你,消息也不回
      -陈敬扬:今天二食堂有糖醋排骨,给你打了两份,速来

      简芒到的时候,盘子里的糖醋排骨还热着。陈敬扬一见到他就忍不住问:“你刚刚去哪了?脸怎么这么红?”

      简芒言简意赅道:“找了个地方补觉。”

      “补觉?上哪补的?”

      他一问这个,简芒就又想起了之前顾听染那句“我根本没开音量”,莫名心虚地往陈敬扬盘子里扔了块排骨:“不该问的别问,吃你的排骨。”

      陈敬扬:“?”
      睡个觉而已,有什么不能问的?

      他又低头看了眼被扔到自己盘子里的那块没什么肉的排骨,觉得简芒最近的脾气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
      因为中午补过一觉,简芒下午的精神好了很多。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守,班里大多数人都会趁着这个时间玩会儿手机。简芒跟人开了一局游戏,刚打完,陈敬扬的消息就发了进来:

      -陈敬扬:卧槽芒,你体育课到底跟顾听染干嘛去了??
      -陈敬扬:你看这个
      -陈敬扬:[链接]

      什么玩意儿?

      简芒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在刷题的顾听染,见对方做题做得十分投入,这才点开了陈敬扬发给他的链接。

      那是一个帖子,标题是《卧槽我好像嗑到真的了!》

      楼主:啊啊啊啊啊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我们班体育课,快下课的时候我去还器材,结!果!我就看见学霸和JM一起待在器材室里,JM靠着架子睡着了,学霸就看着他睡!!!然后我进去的时候学霸还怕吵到JM睡觉,对着我“嘘”了一声!!!啊啊啊啊如果这都是假的还有谁是真的!!!!

      看完这段话,简芒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顾听染侧过头,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收起手机,强作镇定道:“没事,写你的题别看我。”

      耳朵却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这他妈是什么傻逼帖子?
      谁发的?
      这算不算是造谣?他可以报警吗?

      眼看着顾听染重新转过了头去,简芒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绷着脸色继续往下翻。

      1L:无图无真相,我图呢我图呢俺的图图呢?

      楼主:我靠我当时大脑都宕机了,哪里来得及拍照,再说了我敢吗?但总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啊啊啊!

      7L: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我之前就有点嗑他俩了,他俩都是我们班的,我好几次撞见学霸含情脉脉地看着JM,而且JM虽然看着凶,但也从来没真的对学霸做过什么

      12L:你们在说谁啊?有没有人来给我解个码?

      13L回12L:我校某两位知名校草,JM是其中一名的名字缩写,你自己联想一下

      26L:不是,你们没事吧???这俩一看就是直男啊,而且JM好像看学霸不爽很久了,这都能嗑???

      29L回26L: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就是这种表面死对头背地是一对的才好嗑,不懂的我只能说你没福了

      30L:+1
      31L:+1
      ……
      43L:+10086

      58L:咳咳,那什么,本破看文的不请自来了。我写了个他们俩的小段子,有人想看吗?

      下面的人清一色都在说想,于是简芒又往下划了两页,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段子:

      【盛夏的正午,天气有些闷热。学霸和校霸背着同学,偷偷来到了操场边的体育器材室里。

      校霸昨晚没有睡好,此刻靠在学霸怀里,小声抱怨:“都怪老师昨晚布置那么多作业。”

      学霸轻搂着怀里的人,笑容宠溺:“谁让你平时不好好听课?算了,今晚的作业我帮你做吧,你现在先好好补会儿觉。”

      校霸乖乖应了一声,平时总是凶巴巴的男生在学霸面前却变得格外软。闭上眼前,学霸俯身靠了过来,嗓音低哑含笑:“不过写作业很辛苦的,我得先跟你要个奖励。”

      说完,他低头覆上了校霸的唇。】

      简芒看到这里,“啪!”的一声,再次把手机按在了桌面上。

      这次发出的动静比之前响得多,顾听染回过头,就见男生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死死咬着牙,耳朵上的红已经蔓延到了颈侧,烧成一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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