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狂欢下》六星

10、流浪篇

　　干裂大地上，岩石做装饰，枯骨做点缀，行走在黄沙中的人类渺小，他们寻找的目的地在远方。不管过程长远，总要找到可以安置的容身处。思想行走出荒漠，所有困苦都会消散，无影无踪。

　　酸雨过后，口干了一辈子的土松软些，岩石层磨掉了角，没有给他们欣赏时间，一切又再次被烈焰烘干。

　　天上红日升上去，火热，红日落下去，又是无限循环的景象，

　　几个月粮食见底，饥饿重新回到他们生活中，这对于他们真是糟糕的消息。一望无际，野兽们都不留点肉沫，他们甚至想要不尝尝骨粉，真是不现实的想法。

　　吃骨粉血粉……没有……土更容易，够管饱。

　　“娃子啊……”

　　“？”

　　几天没有尝尝血黄龚快要融进岩石，脸上皮肤翻着卷裂开，绯红看不见毛孔。他双眼涣散，使劲看清前路，强迫自己不要露出舌头。

　　加星代替兄长发生：“怎么了……有……发现什么……”

　　留星：难道遇到危险了？

　　黄龚面色如土。

　　徐大磊带着马彩丽摇晃着，他们作为队伍开路先锋就算倒下，也是倒在后面人前面。

　　都在强忍……

　　“娃子啊，周围怎么样了？”

　　加星和留星松了口气。

　　加星左手绑在留星右手上，前面人用力，后面人才知道走下去。他们兄弟俩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渴了晚上找点冰雪，饿了吃点土。

　　加星心中荒凉，想：“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们兄弟真的可以有个安稳的家吗？会在……”

　　留星用力。

　　不过长时间坚持下去，再顽强生命力也有尽头时候。

　　加星喉咙里烧起来一样，艰难吐出几个字：“来了……要来了……”

　　后面的那群东西逼近了，就给他们时间不多了。

　　黄龚多想笑一下，奈何每个动作都要消耗力气。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鬼天气全遇上了，这兽潮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黄龚发不出声音。

　　恍惚中两个人影倒了下来，原来是徐大磊马彩丽倒了，他们这是辛苦了。脑子烧糊了般运转不过来，黄龚依靠毅力走了过去，身子一晃砸在岩石上。

　　钝角撞击腰上，刺痛……意识倒是恢复了些。

　　两兄弟搀扶彼此，后面还拖着个化化。

　　“不走了……”

　　走不动了，再走下去他们要被太阳晒死。与其让太阳弄得憋屈，还不如等兽潮呢。如此想着，黄龚扫视了下四周。

　　裂口大约两三米宽，黄龚强撑爬过去，往里面低头看去。

　　运气也没有差到憋屈死……

　　下面破开了个口子，下去四五米深，中间容得下几个人。虽然看不见里面大概情况，不过他们只能找个稍微看不到光的洞躲一阵子。

　　得到黄龚示意，俩兄弟搭把手将徐大磊扔了进去，只听见几声响动他人就掉进去了。再接着黄龚跳下去，应该没事了才让上面人继续。

　　留星先一步下去。当加星脚下一滑，不至于摔残了。

　　睡意席卷上来，疲倦拖着所有人离开了折磨。

　　红光找不到他们，只能慢慢溜了，把位子让给夜晚。寒冷无处不在，热空气凝结成霜，盖满了几个人脸，连头发上都冻结起来。

　　躺在里面的人啊，个个白了头，下意识缩卷起来。

　　土地上一片白霜，冰冻暂时的炎热，远方看不见的声音也停止了，是被冻住了吧。抖动的岩石在呐喊，无声发出咆哮，最后掉进了不见得的黑暗。

　　“嗯……”

　　冷光下出现个人影，十六七岁的少年借着手指抬头，仰望了深空。骨瘦如柴的手指遮不住一点光，因为寒冷变得苍白。少年回头看了下睡梦中的几个人，疲倦依旧停留在脸上，不忍心打扰他们。

　　留星想：“不能让弟弟饿下去了，既然我醒了，那我要找到食物给弟弟，不能让他失去动力。绝对！”

　　想着留星爬出了洞口。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危险变小，那些活动的四脚兽们也该安眠一会儿了。四下无人，留星想：弟弟和他们可以睡一下了。

　　留星走了出去。

　　外面冰冷风吹过，瘦小的身子不由颤抖。留星哈了口气，摩擦手掌。

　　“到底该怎么走？”留星想。环视四周，除了岩石沙土，没有看见生物了。

　　生存资源有限，活物需要浪费力气狩猎和捕捉，留星现在做不到花太多时间精力。肉吃不了，草总可以吃。

　　留星吃了口地上免费的土和霜，朝着丛丛岩石处走去。

　　少年目光寻找着什么，步子到了离洞口几百米远的岩石丛。里面行走起来麻烦，身后提棍随着动作打在了上面，隔着皮肉敲到骨头上。

　　留星动了动身后冷兵器，蹲下来仔细。

　　他没有逃离这片，也没有抛弃同伴。留星在寻找可以实用的植物，这种植物放在荒漠中容易发现。

　　黑色藤蔓扎根岩石底部，随着棍子一撬露出来。叶子在月光下发紫，黑紫色根须深埋进地下，用力都难拽出来。

　　留星用棍子辅助，几分钟才拔出一颗。不过他没有放弃，继续重复刚才动作，几次下来虚脱喘着气。要是听见周围出现窸窸窣窣声响，他也会紧张起来。

　　不过……好在夜晚没有人来。

　　几个小时过后，只得到人粗大的一捆草滕。

　　留星满意：够他们再坚持几天了。

　　用身上绳子把藤蔓捆起来，背在身上，留星稍微开心了些。

　　回到他们休息的裂口外面，留星躲在不远处岩石后面，借着月光处理起藤蔓。黑色藤蔓密密麻麻长着胡须，断裂处流出紫黑色浆液，看起来起来粘稠，气味也是奇怪。

　　拉起一条，留星仔细观察藤蔓：叶子、根须、脉络、切口、柔韧度……

　　每个动作缓慢，肚子要是叫起来吃点土继续，少年像是在研究一样，一丝不苟。条条观察，分辨后放在身边，最后右手边放了五六根，左边十几根，前面放了一堆。

　　毒草藤这种东西排在流浪人食谱最低下，如果一个慌神就会认错，严重会让食用的人付出生命。

　　留星不敢有半点松懈，手上小心选择。

　　白天的号角即将来到，留星才摇摇晃晃起来，把有些枯了的藤蔓抱起来。只收拾了左右两边，一大半扔在了岩石后面。

　　走到他们休息处，扔下去，留星也跟着下去。

　　睡梦中加星仿佛看见了哥哥落下来，他的身后光辉迷人，让他不由想到了传说中的神。如果是属于他的神，一定会是哥哥，加星想。

　　不对，怎么可能……睡迷糊的加星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坐起来。

　　“哥哥？”

　　落在身上是熟悉动作，加星松了口气。

　　“哥哥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里面你穿着蓝色衣服，干干净净的，很帅哦，让我差点认不出了。”

　　听见加星说胡话留星笑笑，眼中疲倦扫了大半。

　　这么大声说话，其他人慢慢醒过来，当看见地上两捆藤蔓化化眼睛一亮。

　　化化激动爬过来，“毒草藤！”

　　毒藤草！

　　“你这娃子出去搞这些都不给我们说一下，要是遇到变异生物死外面都没办法给你收尸了。”一觉醒来黄龚看见食物难得心情好起来，对留星训斥道。话是这样说，但他更多感谢留星。居然还有力气出去找东西，看来是真饿昏了。

　　外面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碰上变异生物，没吃没喝几天哪有力气干架。尤其现在情况不明，兽潮距离更接近了。

　　不过……

　　“总算有点填肚子的东西了，你处理没有？化化那小妮子可是吓死人的，吃的用的都分不清。”

　　化化反驳徐大磊：“没毒吃不死就行了，你还挑得很。我不带些草根，大家早没了，后面你不是连草根子都吃了嘛。”

　　想到之前事情徐大磊羞愧。

　　化化身上确实坏东西不少，没有吃的时候徐大磊真把入药的都吃了，又是窜稀又是拉肚子的，还要吃恶心的解药……想到那段苦命日子，实在悲惨。

　　留星将小把藤蔓给加星。

　　加星咬了一根，没有出现反应，把手中那根递给哥哥，“哥，你想吃。”

　　留星推了回去，握了握弟弟手。他在表达：没关系，哥哥不用。

　　仔细看可以发现给加星那把毒草藤根根整齐，为了不让弟弟中毒，留星分辨后都尝过。所以他才放心给弟弟食用。

　　“谢谢哥哥……”

　　毒草藤味道是潘多拉的魔盒，有各种味道，同时也存在各种毒性。生物进化前毒草藤是什么植物，现在所有人都不清楚，不过它能够进化出来，也说明它不该灭绝。

　　末日世界的生物各有特色，有栖息火山口的黑鬼子，治愈能力强的火泥长虫，更有这毒草藤……，所有生物都在进化，都在拼命活下去。也许曾经它们形态美丽，可在末日里面不被淘汰，它们选择牺牲了外貌，变成了丑陋样子。

　　草，应该是小小一株……

　　徐大磊看见另外一捆，不问便知道什么作用了。

　　毒草藤中毒效果虽然不一样，但想要分辨能不能吃还是有办法，这些都是前人用命总结的道理。能够食用且没有毒性的，叶子是圆圆的，没有边缘的层层弧度。而用来致幻的，或者当麻药用的，节节是长短不一，长的是前者，短的是后者，这两种倒是难分辨，毕竟要生长。

　　黑色植物中，具有毒性，且是剧毒的，它们长得又细又长，叶子上有些斑点。因为都是一种植物，所以眼睛不好还真难认出来。不过闹人命的东西，都是迫不得已才吃，谁会在粮食用足时候吃这个。

　　能用来吃的一捆，不多，足够他们填填肚子。

　　“吃了我们还要上路……”说完黄龚叹了口气，中年大叔看起来沧桑许多，头发白了大半。

　　一向喜欢跟着黄龚唱反调的徐大磊默不作声，咀嚼手中草藤子。

　　化化边吃边收拾地上东西，留星带回来的毒草藤不能浪费，现在吃不了，带上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想到以后……这些东西完全不够他们支撑一个星期的。

　　“哥哥，这根是甜的，所以你吃吧。”

　　留星在加星手上写：“不用，我吃过了。”

　　“吃过了？这么快？”加星分出一半，笑着说：“我没听讲哥哥怎么吃的，现在重新给我表演一下，不然我没有胃口。”

　　两兄弟心里都明白，加星怎么不知道哥哥动作下的怪异。为了不让哥哥觉得是强迫，故意说自己没有胃口。

　　“接下来的路还需要我们一起走下去，所以……哥哥，我想你再吃一点。我知道食物紧缺，但是总要有力气才能走下去。”

　　留星温柔抱了一下弟弟，感受到手下真实心里颤动。他们是兄弟，永远心意相通的两颗，如同他们名字一样是天空的星星。世界不够好，天空星星总会躲着发光，相互遥望对方。

　　留星感动。

　　“哥哥谢谢你……”能够和你在一起，无论日子多困难，都是值得怀念的。

　　我爱你啊……血浓于血的兄弟……

　　留星点头，从加星手中接过。

　　马彩丽是最后才醒过来，女人身体差，可不像他们大老爷们抗造。醒过来看见有吃的，也不看看是不是有毒，直接塞嘴里面。有吃的就好，能活着就好。

　　加星问道：“如果我们遇上了兽潮，大家可能都很难过……黄大叔，我们要什么做？”

　　黄龚冷笑一声，说道：“做什么做，能走就走，走不了看看兽潮也不错。浪潮好看，兽潮也难看不到哪里。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黄龚的话点燃留星和化化，眼中坚定。

　　时间再继续，他们又该起来了。

　　饥饿长时间后，在狭小裂口里面耽搁了些时间。剩下些毒草藤每个人分些，背在背上走累了饿了吃点，他们要去的地方可远着，都没个方向。

　　大海摸针……黄龚觉得这个成语说的便是他们这行人了。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为了活下去瞎苟活。

　　倒是希望兽潮那些东西弱小些，数量再少些。

　　依旧，徐大磊带头，黄龚带领几个娃娃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