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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陈酒这些年,都很难过。
      她和陈予安两个表姐弟,一直很难过。
      在这陈家,有点良心的人,简直生不如死。

      几年前陈予安哭着来找她帮忙,细数二舅、大哥和她爸的罪行,她还不信。
      她知道老陈家的长辈们都不是啥好人。
      可是,【不是好人】和【违法乱纪】,是有很大差别的!

      可是至少这些年,她查出来的东西,能证明她弟弟绝没有夸大他们的罪行。
      甚至低估了很多。
      她不得不信。

      承认自己的亲人是坏蛋很难;
      和这些坏蛋割席更难。

      她妈这样焦急地找她,八成是想让她去和陈予安聊聊、把这些事情都瞒下来。
      怎么瞒啊?
      那是一条人命啊。

      陈酒犹豫再三,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迫。
      她匆匆撂下一句:“妈,你和我爸好自为之吧!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别再和予安过不去了!”
      说罢,不顾陈冉叫她的名字,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点、清醒点。
      不停地自我暗示,自己没做错。

      匆匆忙忙去开门,感觉她家门板要被曹新这臭小子拍烂了。
      “来啦来啦,别敲了!大早上的,你干嘛?”
      曹新站在她门口,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姐!你有没有接到我舅电话?”

      陈酒撇撇嘴:“他两天没联系我了。”
      问这种问题,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是飞国际航班了吗?可能忙吧——”
      “他忙什么啊,他出事啦!”

      出事?
      出什么事?
      陈酒神情严肃起来。

      曹新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给陈酒看了他手里的老年机:“他不是给了我一个紧急联系的手机嘛,刚才航空公司联系我,他飞完国际航班,中途休息的时候,和当地机场的安保工作人员起了冲突。对方意外受伤进了医院,现在当地警察把他抓起来了!”

      陈酒瞳孔地震!
      在国外被当地警察抓起来这种事,她完全没想到啊。

      “你等等,你先别着急。进来喝口水,慢慢说。”
      陈酒也慌了,连忙让他进来,让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

      曹新急得满头大汗:“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领导打电话给我外公,我外公年纪大了不懂这些,就让他领导联系我。好像是他那个航班上有乘客运违禁物品过关,和当地机场的工作人员和来了解情况的警察吵了起来。舅舅作为机长和对方交涉,说着说着对方先动手,我舅自卫,结果那人碰瓷失败,自己撞到了头,警察就把我舅和那个乘客都抓了起来。”

      信息量实在太大,陈酒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好的,像是平地起了一道惊雷,又像是冷不丁被人闷声打了一棍,脑子里嗡嗡的,转不动。
      她只能努力抓关键词:“违禁物品?什么违禁物品?”

      不会是,她想的那玩意儿吧……
      曹新与她对视好几秒,做了一个“DU”的口型。

      Vocal!
      那破玩意儿,有些国家是严禁入关的,要是入关时候被查出来,有期徒刑、甚至无期、死刑都是有可能的!

      靠啊!
      她要崩溃了,立刻翻出手机来查当地的法律:“机长真是,乘客倒霉是乘客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替别人出面呢。”

      越查心里越不妙。
      这国家禁DU很严格,曾经有外国游客尝试藏匿带入境、被判死刑的案例。

      就算和机长无关,但他会不会被认定为从犯?
      就算不是从犯,袭警也是很严重的罪啊!

      屏幕上的文字有点模糊。
      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意识到——
      是她的手在抖。

      慌到呼吸困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让自己放松一点。
      她这样紧张、这样慌,无济于事。

      “他领导怎么说?航空公司怎么说?”
      “领导说他们的法务想办法去捞人了,现在还不清楚情况,想先试试取保候审。”

      对,思路没错。
      楼下的高晓岚、甚至纪文周都申请到了取保候审,在和律师努力争取宽大处理,争取合法权益没错。
      陈酒急道:“那就赶紧啊!律师联系了没有?一般企业的法务不行的,还是要找个当地律师!他们熟悉当地法律!”

      曹新眼珠子转了转:“我不知道,我问问他们。”
      说着要拿手机打电话,刚按两个键,便懊恼道:“舅舅临走前给我的这个老年机太不方便了!”

      确实,老年机真的很不方便。
      他现在手里就这个只能接电话、打电话的手机,真的很不实用。

      陈酒还真有一个闲置的手机。
      年初还没离职的时候,供应商送的新年礼物,苹果14 pro.
      她有更新的手机,就没用,随手带了过来。

      她在箱子里找了半天,然后找出这个完全没拆封的新手机给他用。
      太过着急,走路时甚至同手同脚。

      曹新惊喜地拆开新手机,换上电话卡后很得意地说:“姐,谢了啊!”
      谢NM个头!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

      “快快快,打电话问问!”
      曹新开机:“姐,那个电话簿在我家里,我舅之前手写给我的,我回去拿。”

      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赶紧去赶紧去!”

      他走到门口,顿了顿,转身说:“姐,你真是个好人。你不知道,我舅经常说他很喜欢你,你别不帮他啊。”
      还有心情说这个吗?她催促他赶紧去找电话簿,他这才离去。

      那小子走了,陈酒却坐立难安。
      腿脚都是软的。

      继续搜当地的法律,搜出来的案例一个比一个吓人。
      这个国家对DU品查得特别严格,航空公司的法务到底行不行啊。

      她急到不行,尝试着打电话给机长——
      果然关机!
      啊啊啊急死人了。

      怎么办?
      她出门瞅了一眼,1101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臭小子还没回来。
      唉刚才忘了记他号码。

      顿了顿,陡然想起她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机长领导啊!
      对,说打就打。

      她翻出那家航空公司的客服电话,一路找到中层领导。
      对方比较严谨:“你和张机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打电话找他?”
      “我——”

      陈酒一时语塞。
      对啊,她是他什么人?

      说邻居?
      估计对方立马挂掉;

      说炮友?
      挂得更快。

      对方有点不耐烦:“喂?你好?还在吗?”
      短暂又窒息的沉默后,陈酒反而冷静下来。

      是异常的冷静。
      她直接说:“我是他女朋友。”

      对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谁来反驳她?
      张定之,你想来反驳我吗?
      平平安安地回来辟谣啊。

      眼泪像是一下子决了堤。
      根本控制不住。

      她大声说:“我就是他女朋友!他到底在哪儿?说。”
      对方倒抽一口气:“就是你插足他和姚欣吗?”
      陈酒:“……”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八卦???
      陈酒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我!没!插!足!”
      “哦哦哦你不要激动,我不是要窥探同事的隐私。”

      她没激动!
      能不能说正事?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们这边都有安排。”

      什么安排?
      很多公司的法务就是纯摆设,出了任何事都只想保住自己,指望他们能帮张定之?!

      “那能不能、有没有可能把我安排过去?”
      对方的语气严肃起来:“小姑娘,我们订购机票、出行都是有规定的,不可以走后门哦。”

      什么玩意儿?
      怎么感觉怕她占便宜似的?
      简直鸡同鸭讲——

      陈酒懂了,应该是事情还没定下来,还处于内部处理、家丑不可外扬的阶段。
      不能带她过去。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挂掉。

      刚刚平复一点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她踱了好几个来回,在思考各种办法。
      她在脑海里搜刮认识的律师,计划要不要去咨询下,不知道那个律师懂不懂跨国刑事案件,忽然电话又响起来。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她现在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想都没想就接起来。

      来人是个很耳熟的女声,一时想不起是谁。
      “你和我领导说什么?!”

      想起来了,是姚欣。
      陈酒急了:“我跟他说什么了?我能跟他说什么?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们航空公司是不是有毛病啊,都什么时候还想瞒着?他到底在哪儿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他?”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是他——我TM是你爹!满意了!”

      对方回应了长久的沉默。
      她的口吻很愤恨,隐约带着一丝哭腔:“你帮不了他,我就等着看你们两人一起死。”
      说罢,抢在陈酒前面挂了电话。

      我@#¥%…………
      本来就六神无主,现在还遇到了一个讨厌机长的人,给不了半点帮助,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
      什么叫一起死?谜语人都去死才对!

      陈酒又慌乱又生气。
      慌到根本坐不住;
      气到两眼冒金星。

      TMD曹新怎么还不回来!都快半小时了!
      她急冲冲下楼找人,这次换她大声敲门,结果没人应。

      这么短的时间,人跑哪里去了?
      她觉得喘不过上气,在连廊上走了两个来回,眼泪又下来了。
      着急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待着,真是要疯掉了。

      她想要不要订机票飞过去,电话再次想起,这次终于是曹新。
      “你死哪儿去了?”
      “姐你别着急啊,我直接去航空公司了,领导说只有家属能去。”

      哦对,她不是家属,女朋友不算家属。
      她急道:“对方怎么说?”
      “不知道,让我先过去商量个对策,你等我电话啊。”

      行,她等着,乖乖等着。
      如坐针毡。
      甚至都没办法思考。
      思考她和机长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立场这么着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曹新打了个电话过来。
      “那边定下来要取保候审,要交保证金,换算下来将近二十万人民币。我外公他们根本没这么多钱,问我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我同学都是大学生,哪有二十万啊?”

      陈酒毫不犹豫:“你外公他们能凑多少?”
      “两三万,他们没钱。姐,你帮帮我舅舅吧,你们感情那么好,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也就是还差十七八万?
      陈酒快速地想了下自己账号上的钱,这时候根本没办法想那么多:“好,你给我个银行卡,我尽快把钱打给你。”
      “太好了,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要是有消息你要随时通知我。”

      夜里,那边付了一笔请当地律师的定金,差不多十万;还有伤者一笔医药费,又是十万。
      陈酒守在电话旁,几乎一夜没睡。

      好容易睡了一会儿,蓦地睁眼,手机上好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都是曹新的。

      【姐,你怎么不接电话?】
      【姐,律师见到我舅,情况很不好,那个伤者抢救无效死了,现在警方要控诉我舅杀人,他可能要坐牢!律师说总之先想办法争取对方谅解,死者家属却开口要一大笔钱,你能帮忙筹笔钱吗?】
      然后说了一个天文数字。

      陈酒什么也看不见,她什么没觉得那是天文数字。
      她现在只能看见【坐牢】两个字。
      张定之,他有可能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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