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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没错,我们是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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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棠的心脏剧烈跳动,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比她上半辈子经历得都要刺激得多。
“想想办法,现在应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放过我。”夏棠在脑海里催促自己镇定下来,但“咕咚、咕咚”的心跳声掩盖了一切。
“嘘——”背后的男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她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配合地停止了挣扎。
随着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对方用的力也越来越小。
直到对方的手完全彻开,夏棠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她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力量差异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完全压制,或许可以交流?
根据她刚刚的观察,这男子的力气虽大,但手掌却是白皙的,也没有明显的茧子,应该不是习武之人,可能只是略懂一些技巧。
夏棠在原地站好,保证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树挡住,然后小声地开口:“我只是一弱女子,与你无仇无怨,也未曾见过你的面容。”
“如若你现在自行离去,我就当从未发生过这一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做无声的保证。
“噗。”身后的男子传出了一声嗤笑,语气戏谑:“你是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当我是傻子呢?”
夏棠觉察到男子拒绝的意味,一时失语,低头余光却看见男子脚下有血。
夏棠迅速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但总归应该是行动不便。
“他其实也是躲在树后面的,但没想到我也看中了这个掩体。”夏棠在心里算计,“既然软的不吃,不如炸他一下。”
“你也知道我是车里的人,你是山匪吧?还受了伤?”夏棠故作高傲道:“我劝你快点逃命,等会我的人赢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身后的男子却低声笑了起来,像是那种压不住的笑意。
这小姑娘跌跌撞撞地从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神色慌张,身上穿的衣服也并不华贵,是什么人还不一定呢,充其量就是一个小侍女罢了,装的倒是像模像样的。
“你也知道,我们山匪就是为了劫财,我绑了你,要一大笔赎金岂不更好?”这男子凑在夏棠耳边说道。
夏棠见自己的威胁没有奏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以前多数都和书籍为伴,知识懂得不少,但很少与人交流,如今落到这幅田地,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慢慢转身,装作可怜的样子开口道:“我和你实话实说,我跟你一样,就是个小偷,我见这车队上的货物不少,见财起意。”
说着眼睛里还蓄满了泪水:“谁想到我刚上马车,就遇到劫匪,我连忙跑下来,还没偷到东西呢。”
顾揽风看着夏棠灰扑扑的小脸蛋,头发都散乱得快掉了,或许真有什么隐情?不过这戏演的也太差了。
但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重要的是跟上那个商队,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打断了梨花带雨的夏棠,说:“待会配合我演场戏就行,之后就放了你。”
夏棠转过身看见男子的面容时,就发现自己赌对了。
虽然他只穿了一身黑衣,也没有什么名贵的饰品,但他脸部轮廓深邃而立体,张扬的眉毛下面有一双明亮且清澈的眼睛,还透露出一点孤傲,高挺的鼻梁配上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亡命之徒。
这人应该不屑于杀她这样一个小人物。
果然,生命威胁解除,但是演戏?
夏棠还在这边呆愣着,商队那边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
贵重的货物怎么可能不请武人保护,这些山贼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连最后一辆马车上都随意扔着那样一副珍品耳环,前面的队伍到底在运送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但既然已经看见了,她还是想搞清楚这个文物的来龙去脉,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搭上商队的车呢?
夏棠正在思考之后的路怎么走,猝不及防就被男子拉了出来。
正当顾揽风拖着夏棠从树后出来,往路中间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喊住了。
“喂!你们俩,是什么人?”一个膀大腰圆,身上挂了一串玉牌在马车旁看着他们喊道。
估计这就是商队的负责人?
“扑通。”一声,顾揽风拉着夏棠就跪了下来,接着大声哭诉道:“大人救命啊,我们本是附近的村民,因妻子貌美,被山贼看上,竟掳了我们上山。”
“还打伤了我一条腿。”顾揽风把他的伤口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小腿上有着明显的刀痕,还在往外渗血。
“我们趁山贼下山之际,便从山下跑了下来,正好撞见山贼都被制服,我们才敢出来,多亏大人救命之恩啊!”
夏棠被这么一说都懵了,这是,要演夫妻?
这人变脸够快的,说跪就跪,看来这才是会演戏的人。
不过怎么不早点和她说呢?她没有经验啊这。
只好默默低着头,娇滴滴地虚靠在顾揽风身上,时不时点头附和他。
那人被顾揽风戴了个高帽,不由得腰杆挺得更直了,下意识就忽略了其中的问题:“没事,说不上什么恩,山贼我们来处理,你们快回家吧。”
顾揽风扶着夏棠站了起来,突然诶呦叫了一声,面色扭曲,立马又倒了下去,好像腿疼的实在受不了了。
负责人一看顾揽风这个样子,加上刚刚又被发了好人卡,嘴比脑子先动,说道:“我看这位兄弟伤势未好,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叫队医来诊治一下?”
顾揽风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咬牙点了点头,又作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装的可真像。”夏棠在心里吐槽。
于是他俩就被安排在了马车旁边,和其他人一起排队等待队医的治疗。
夏棠的眼睛不自主地就飘向了最后一辆马车,上面有她心心念念的文物,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顾揽风看着这小姑娘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夏棠,凑到她跟前说:“你知道这队伍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吗?”
夏棠一听就知道他没抱什么好心思,不过她的确感兴趣,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顾揽风一听这话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罪恶感,看在她刚刚没拆穿自己的份上,小声跟夏棠说:“这是商队,丝绸之路的商队。”
说着下巴一扬,示意她看向前面的马车,说:“那可都是真正的好东西。”
丝绸之路,夏棠瞳孔一缩,这真的是中国古代吗?还是一个其他王朝,他们也有丝绸之路?
但丝绸之路在中国存在的历史太悠长,无法确认当今到底是什么朝代,但如果是贸易的话,确实说得通了。
不过当今的生产力这么发达吗?连那样的珍品都被随意扔到最后的马车里?
不知不觉就排到了他们,队医看着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鼻梁也很高挺,他手里还端着一盆清水。
顾揽风主动露出自己的伤口给队医看,不看白不看,能治了更好。
那是一道很深的刀疤,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可能之前结过一层痂,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开裂了,形成了二次伤口,看着有点渗人。
但顾揽风却大咧咧地,还在那笑,仿佛一点也不疼一样。
夏棠没工夫注意顾揽风的举动,她从那个水盆里,看见了如今的自己。
果然是魂穿啊,她不仅感慨道。
虽然一路上她都没有条件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明显小了一号的白嫩手指,不应该是她原本所有的。
这女孩的样貌看着也就十六岁左右,还嫩得很,怪不得叫那个人小姑娘把她惹怒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姑娘,人家还以为是讽刺她呢。
夏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孩相貌有点过于出众了。
可能是因为一路奔波,脸上都是泥土和灰尘,遮盖了她真实的相貌,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但五官的精致做不得假,一双弯弯柳叶眉,双眸灵动似水,巴掌大的小脸,明显就是温婉可人的古代美人长相。
乱世里有一副好皮囊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现在身体还没发育成熟,力气更是小的可怕。
夏棠看着水波里的脸,刚酝酿出一股愁思,下一秒就被顾揽风打破了,他撩起盆里的水,就往自己的腿上扑。
“怎么,想洗个脸?”顾揽风看着夏棠对着水盆发呆,不由得打断道。
夏棠无语,看着他毫不细致的动作,好像受伤的腿不是他的一样,就那么直接往上泼。
她懒得理顾揽风了,反正也是个陌生人,现在她应该是安全了,这么多人,他也没办法对她动手吧。
夏棠没管冒着傻气的顾揽风,转头在地上抹了一把土,就揉到了自己的脸上,在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顾揽风看着夏棠的举动,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这小姑娘疯了?被水里的自己难看到了,所以干脆变得更难看?
顾揽风从小身边就围绕着各种美女,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娘亲,就是一个顶尖的大美人,只不过命薄,生下弟弟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他看惯了女子长相,便也不觉得夏棠有多么特殊,不过是个性格有点怪异的小女孩罢了。
队医给顾揽风清洗过的伤口上了药,粉末状的药粉撒到皮肤上就消失不见,好像融进去了一样。
这下可能真的有点疼了,夏棠偷看到顾揽风咬了咬牙。
天色越来越暗淡了,不知不觉一天就要过去,商队今天不少人员都受了伤,决定在原地修整一夜,明天再出发。
由于地方有限,夏棠和顾揽风被分到了一辆马车上。
可能是太累了,他们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在车厢的两边找位置躺下,度过了宁静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商队准备再次启程,夏棠想留在下来,但还没想好是什么借口,主要是她现在的身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这次来找他们的变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负责人,留着长长的胡子,看起来有点书生气,一看就不好糊弄。
这名男子登上马车,看着他俩,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恕我打扰,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夏棠愣了,她以为他是来赶他们走的呢,话都在嘴边硬是没说出口。
她看了一眼顾揽风,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但他好像没什么说话的意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里变得越发尴尬,夏棠狠了狠心,演戏演到底,咬牙说道:“夫妻。”
那男子顿了一下,笑容突然消失,下一秒又回来了,眼神在“天各一方”的“夫妻俩”之间扫视了一圈,分明透露着怀疑,嘴上却更加恭敬地问道:“我看二位……”
话没说完被顾揽风打断了,他走过去强硬地揽住了夏棠的后腰,完全不顾她迷茫的眼神,镇定自若地对着高瘦男子说:“没错,是夫妻。”
“只不过昨晚上吵架了。”顾揽风耸了耸肩,貌似无奈的样子。
说完又转头看向夏棠,露出小狗一般可怜的大眼睛,仿佛很真诚地说:“我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