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L》苏小浅

4、第三章 暗涌

　　第三章暗涌
　　有时我会想，我，假的名字，假的故事，假的表演，一切都是假的。那会不会，在某个清晨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一个梦？
　　那样的话，该多么好。

　　自然地牵着我的左手，黎夏把我带进了她的教室。我像个孩子一样怯怯的跟在她后面，不习惯地想挣开手，却有点舍不得那像17号一样的温暖。
　　“哇哦！黎大美女哪捡来的一枝花呀？”
　　“诶？这位是……黎妹妹的妹妹？”
　　“真的呀？哇，夏夏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不早介绍给我？”
　　“美女贵姓呀？芳龄几何呀？是否婚配呀？”
　　……
　　一进屋就迎来了男男女女的疑问，我有点吃惊。从来没见识过这场面，像开批斗会似的……我只好站在一群人中央装傻，左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黎夏的手，眼睛也求助似的瞟向她。
　　“好了好了，别闹了！这是程思吾，我的……嗯……表妹，转来我们班的。”黎夏替我挡住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哦——表妹啊！”
　　“小飒，你看人家黎妹妹家，哦不，现在该是黎姐姐了，一对姐妹花！啧啧，搞得我都想以后生这么一对！你看……”那男生对似乎是他女朋友的女生说。
　　“去死！”女生不客气的一巴掌拍过去。
　　这就是正常的年轻人该有的生活么？原来是这样的，还蛮有意思的。我抿着嘴笑起来。黎夏回头看看我，也笑了，向我解释道：“这些家伙一直就这么不正经的，你慢慢适应就好了！”我点点头。
　　“夏夏——！”一个脆脆的女声在人墙外响起，黎夏立刻向外看去，一个高挑的身影就挤了进来。
　　“夏夏，”那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女生又叫了一声，“放了这两天假你就不见了！手机又不开机，害我好找！”
　　黎夏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抓着那女生的手软软的道歉：“我错了嘛，依依！这两天的确是有事，待会儿下课再听我细细道来~”装作唱戏的声音，讨好般逗着那个女生。
　　可惜人家不吃那一套，一甩头：“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这个是……？”她注意到我。
　　“这是思吾，程思吾。对外宣称是我的表妹！嘻嘻！”黎夏向她介绍，又对我说，“这是周依依，我朋友。”
　　那个叫周依依的女生打量了我一番，淡淡的笑容停留在脸上。她盯着我的眼睛，我也毫不避讳的直视她。如果没出差错的话，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人畜无害的。可是……她似乎看得出什么……我向她腼腆的微笑：“……你好！”
　　“唔，你好。”周依依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样子和她刚才同黎夏说话时完全不同，是一种理性的尖锐的审视。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像放心了似的心情。我想，这个女生应该会保护黎夏的，如果我的什么行为伤害到了她的话……

　　就这样，我的“卧底”生活开始了。
　　黎家的宅子是一幢白墙红顶的欧式二层别墅，带一个种满了郁金香的小花园。我住在楼上最里侧一间，黎夏住我隔壁，兰姨住最外侧。黎夏和兰姨的房间中间还夹着一间大书房，里面是一排排高高的书架，极强的压抑感让我觉得那个屋子像梦里的大笼子。
　　我开始在晚上夜深人静时计划性的一寸一寸的搜索黎家的宅子。11号提供给我的这栋房子的工程图被我肢解成小块，编上号一块一块的查找，甚至连楼板的夹层也在计划之内。
　　一天夜里，我按计划搜索到了书房里。
　　一迈进那道门，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紧了起来，寒战一阵又一阵，如潮水一样一遍遍冲刷着我。
　　快点，快点找完就可以结束了！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可是手指仍旧在发抖！“砰”的一声，竟然碰掉了一本书！糟了！我立刻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谛听，听到细微的开门声，拖鞋在地上踢踢踏踏的走来，门下面的缝里透出淡黄色的灯光！我飞快的拾起掉下的书塞回原处，然后打开窗户——
　　“怎么了，夏夏？”夏兰的声音。
　　“我好像听见书房里‘砰’的一声。”黎夏的声音还带着沉沉的倦意，嘟嘟囔囔的回答着。声音变得清晰了，听得出她开门进了书房，开了灯。
　　“怎么回事？”夏兰也进来了。
　　“没……什么都没有……”黎夏似乎觉得很奇怪，“我幻听了？还是做梦了？”
　　“思吾呢？你去看看她。”
　　“唔……”
　　我正挂在书房的窗子外面，两手死死的扒着窗台。二楼虽然不高，以我的身手掉下去也不会摔倒，可是下去了我该怎么进来，又说我去干什么去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回到我的房间。灯还没有关，似乎她们两个还在书房里。我得抓紧时间。
　　黎夏的房间有个小阳台，恰好可以跳过去。我手臂一用力，脚上猛的一蹬外墙，整个人都荡起来，一下子蹿上了阳台。嘶……好痛！原来是刚才蹬着墙壁借力时，因为没穿鞋而磨破了脚掌，现在，黎夏的阳台上有一块小小的血迹。算了，有空再处理吧！我从阳台护栏上翻了过去，一手扯着护栏，一脚搭了个边，把身体倾斜出去，终于够到了我开着的窗户，抓牢之后里一侧一松，又整个挂在了窗户上。还好我不是很重，否则窗户一定承受不住了。我迅速跳进房间，钻进被子里装睡。下一秒，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感觉到黎夏走到我床边来，看了我一会儿，帮我掖好被角，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仰躺在床上发呆。
　　半分钟前黎夏细细帮我掖被角的动作让我不知所措。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你知不知道，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欺骗你，连名字都是假的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对她，黎夏！未来的某一天，当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会恨我的会恨我的！我抬手捂住脸，深深地叹气。
　　左脚底的刺痛传来，我坐起来查看。蹭掉了一元硬币大的一块皮，渗出不少血。我找了剪子把蹭掉的皮剪掉，因为没有更好的可以用的东西，所以只能拿两块创可贴贴一下。这种小伤我处理过成百上千个，只是又伤在脚底，明天走路可能会有点痛。
　　脚底的刺痛让我难以入眠，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照例去学校上课。我强忍着脚底的疼痛走下楼吃早餐。因为伤口处理不当而有些发炎红肿，每一步踩下去都钻心的疼。
　　“思吾，快来吃饭呀！”黎夏叫我，看样子心情不错。
　　她看着我笑，帮我把椅子从桌下抽出来，突然又收了笑容：“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我已经把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了，只是疼的厉害，难免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什么的。
　　“唔……”她也不多问，只是捧着玻璃杯喝牛奶，一边还用眼角瞟我。
　　吃过早饭，我们一起上了车。
　　“小姐早！呃……程小姐早。”司机阿原向我们分别打招呼。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着一张单纯的娃娃脸，我第一次看见他和黎夏打招呼的时候，就看得出他喜欢黎夏。
　　“早啊，阿原！”黎夏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立刻让小男人红了脸。
　　车到了学校，殷勤的司机下了车来给黎夏开车门，可能是他一门心思都在黎夏身上，所以当我刚钻出车子时，他一脚踩在我的左脚上！
　　“呃……”我闷哼了一声，狠皱了下眉头。一百四五十斤的小伙子的一半体重死死地把我的伤口压在地面上……还好我习惯不惨叫出来，否则大早晨的在校门口，别人还以为发生什么惨剧了呢……
　　.“哎呀！程……程小姐！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阿原察觉到踩到我的脚了，慌忙连声道歉。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装作没事的样子回答他。没事，只要下次你不要一直盯着黎夏，留点心思在别的地方就行了。
　　“思吾！”黎夏也跑过来，“是阿原踩到你了？”
　　“唔……”阿原不好意的的低着头替我应着。
　　黎夏看着我，漂亮的眉毛皱起来：“怎么.…这么疼么？阿原，你踩得太狠了吧？”语气甚至有点埋怨的意思。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想她这么注意我的脚，忙替阿原开脱，“他又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程小姐。”阿原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我敏锐惯了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我并不想知道的情绪——厌恶。他大概……是以为我故意做出痛苦的表情，破坏了他在黎夏心目中的形象了吧…呵呵，我在心里苦笑。
　　人们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哪怕只是误会——渐渐积累起对别人的反感。我尽力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还是得罪了人。虽然他只是个小人物，可是我总觉得不能忽略。好多大事情都是失败在小人物身上的。

　　“哈罗——美女！”下课铃刚打，一个身影就嗖的窜到我前面，扯着一个接一个的长音，“程——思——吾——对吧？我是杜——小——明——，夏夏的男朋——”
　　“啪！”一本很厚的书突然从侧面拍翻自称“杜小明”的物体，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杜小明，你活腻啦？”
　　杜小明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堆笑：“依依姐~依依MM~我错了~”
　　很有气势的挥着手里的书向旁边一指，周依依霸气的命令：“去，边上玩儿去！我和你思吾姐姐有话要说！”
　　“什么事？”周依依带着我一起向教学楼外走，我边走边问着。
　　她不再是刚才对杜小明说话时那种玩笑般的态度，又挂上那天初见时的尖锐而理性的审视：“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要做什么？”
　　我一愣，随即一脸无害又不解的反问：“黎夏……不都告诉你了么？”
　　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周依依眯起眼睛注视着我：“我看得出，你一定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她看得我很不舒服，我把头偏向另一侧，避开她刀子一样的目光：“随你相不相信。”
　　“你……”她笑的像块冰，冷哼一声，挪开视线，“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过如果你敢伤害黎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和黎夏说一个字，只要你不出格。”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这个女生是什么人？面对着她，我甚至觉得自己表演得有点牵强。
　　她突然加快脚步，向前面的黎夏赶过去，一边回头向我说了一句话。我盯着那个背影，一丝不明的情感涌上心头。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只是口型，我还是读了出来。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