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号的Z计划》吹笛没声

4、危机降临

　　此时的气氛很有些诡异，窗外甚至恰到好处地打了个惊雷，紧随其后的便是窸窸窣窣的雨声，为深夜的网吧渲染了几分惊悚的氛围。
　　程十一打了个寒颤，明白自己被吓唬了，一边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朝杨小毛瞪了一眼。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两秒钟后，一道人形黑影在惨白色的闪电的映衬下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越来越近。
　　两人俱是一愣，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直到头顶被笼上了一层阴影，顿时吓得同时从电竞椅上蹦了起来，嚎了响亮的一嗓子。
　　“救命啊！！！！”
　　“别叫了！”
　　“啊！”
　　直到杨小毛的后脑勺被揍了一拳，惊魂未定的两人才发现压根不是什么网吧惊魂事件，逐渐缓过神来。
　　“你有病啊杨小毛，鬼叫什么？还有那个谁……程十一？怎么是你！”
　　“顾青？”
　　程十一和杨小毛同时喊出声，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异口同声道：“你们认识？”
　　顾青一把把杨小毛拽到身边，警惕地看着程十一，道：“你怎么在这？”
　　程十一很无语：“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难不成这店也是你家的？”
　　顾青微笑：“可以是。”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愈演愈烈，杨小毛连忙站出来拦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哥，这是我朋友！”
　　“你哥？”
　　似乎是看出了程十一的疑问，杨小毛摸摸脑袋，嘿嘿一笑：“表的。”
　　顾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程十一，视线最终落在杨小毛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脸上，交叉双臂，等待他的解释。
　　“哥，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玩的？”
　　“玩个屁，你妈让我来找你，让你赶紧回去，说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
　　“啥事啊这么急，我才刚上机没多久诶。”
　　“不知道。但是……”
　　程十一不想听他们俩唠家常，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接着过剧情了。
　　剧情已经进展到了程十一被带进地下研究所成为某不知名试剂的实验品。他的手脚都被镣铐绑得严严实实，嘴也被胶带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哇！终于到这里了！”
　　杨小毛大喊一声，兴奋地扯着顾青窜到了程十一的身后，还不忘拍了一下程十一的肩，说一会会有惊喜。
　　程十一被他吓了一跳，毛都炸了，回头没好气地瞪了顾青一眼：“你能不能管管？”
　　顾青没搭理他，转向杨小毛，露出一个怜悯的微笑，发言相当绿茶：“杨小毛你听见没，你新交的‘朋友’不太喜欢你呢，还巴巴地往上凑……”
　　杨小毛正沉浸在剧情里，一个字都没听见，挥手打断顾青：“哥你别吵，我都听不清他们在说啥了。”
　　顾青：“……”
　　程十一：“……”
　　妈的熊孩子。
　　这时，电脑里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接着屏幕黑了下来。
　　半晌，画面一转，程十一已经被关在了四面都是玻璃的隔离室。
　　随着画面的一阵眩晕，程十一看见了那个白大褂头上冒出来的对话框，点了一下。
　　“很遗憾，您的异能评级是：0。但您的身体素质获得了大幅提升哦～”
　　“只是身体素质提升？”
　　杨小毛讶异开口，重复了一遍NPC头上的文字。
　　好半天，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程十一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兄弟，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异能的。以后我罩着你，保证你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程十一拍开了他的手，问道：“那你的异能是什么？”
　　杨小毛骄傲地叉腰：“我的是动物化，已经到四级了。”
　　然后朝着顾青一指，说：“他的是概念转化，也是四级。”
　　杨小毛还很“好心”地跟他解释了一下这两个名词的意思。
　　动物化，即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变成任何一种动物。
　　概念转化，即能够改变任何一个事物的“概念”。这个改变可以是给它贴上一个标签，也可以直接改变本体。
　　这些异能都很强大，随便一个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
　　所以每个异能者都会受到生理性的限制，比如一天之内只能使用一次异能，或者使用异能会导致身体虚弱甚至晕厥等等，更为严重的便是角色死亡。
　　当然，异能在游戏里也不是烂大街的产物，异能者甚至是比较少数的存在。
　　运气差些的只能当个普通人，运气好一丢丢的便是像程十一这样，五感灵敏，或是体质变好等等微不足道的变化。
　　也就是说，程十一是倒霉蛋里面比较幸运的一个。
　　杨小毛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裤兜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没完没了的念叨。
　　是闹钟的铃声，已经到午夜12点了。
　　杨小毛很是兴奋，甚至原地蹦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坐回了自己的电脑桌前：“太好了，终于更新了！”
　　顾青扶了扶额：“你居然还特地定了闹钟？”
　　杨小毛得意洋洋：“那当然了，要不然我来网吧干嘛？我妈肯定不让我睡这么晚。”
　　网吧的网速还不错，游戏的更新包几分钟就下好了。
　　然而，就在杨小毛更新完游戏自动跳转剧情的一瞬间，窗外由远及近传来的警笛声与游戏中呜哇作响的警笛声重合了，让人不由得心神一颤。
　　听着警笛声，程十一莫名地感觉有点心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正出着神，忽然又听到杨小毛呀了一声，抬起头，就看见杨小毛指着自己的电脑。
　　程十一的电脑也进了同样的剧情，街上已经开始出现倒在地上抽搐的人了。
　　“这……正常吗？都没更新呢，而且前面的剧情还没有走完，不应该突然就跳转到这吧？”
　　顾青与程十一对视了一眼，心中的不安仿佛一瞬间通过眼神共通了。
　　他迅速按下了杨小毛开的机子的关机键，不顾杨小毛响彻云霄的哀嚎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程十一，神色难得的严肃：“你也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不要在外面瞎晃悠。”
　　本来因为前面一系列的事情，程十一心里就一直在发怵。这一刻，他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了顶峰，于是嗯了一声，按下了关机键，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网吧里喧闹互骂敲键盘的声音在此刻听着让人莫名安心了许多，虽然行至深夜，网吧里的人早已寥寥无几，但原本心中毛毛的感觉好歹被人气冲淡了些许。
　　刚推开网吧的玻璃大门，程十一突然想起自己提早离开要跟老板打个招呼，把卡还回去。
　　一回头，却发现座位上早已没了老板的踪影。
　　程十一只好随手把卡放在桌子上，微一扭头，就看见了桌上还亮着的电脑屏幕，正继续播着方才的剧情。
　　街上倒地抽搐的人已经被救护车抬走，晚到一步的警察们也已拉好警戒线防止其他市民与之接触。
　　场面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
　　但画面一转，切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小巷。
　　随着镜头的深入，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身影一点点进入视线，他恰好被巨大的垃圾箱挡住，没有人发现。
　　画面停留在人物的特写镜头，静默了半晌。
　　“喀嚓……喀嚓……”
　　骨头摩擦的声音乍然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它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又忽然以惊人的弧度猛然站起，四肢僵硬，动作像古老的默片一般卡顿，低着头，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嗬嗬声。
　　这是，丧尸？
　　瞬间，一股电流从程十一的脑袋顶往下劈了下来，他的心跳都停滞了两秒。
　　程十一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腿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想要向外奔去。
　　然而刚跑出两步，就与突然返回来的顾青撞了个满怀。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发生了什么，程十一就看到跟在顾青后面的杨小毛力度极大地关上了一向敞开着的玻璃门，发出“嘭”的一声，然后焦急地到处查看，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你们……这是干嘛？”
　　程十一揉着方才被顾青撞疼的胳膊肘，疑惑道。
　　杨小毛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把离门最近的桌子推过来，一边大喝道：“没时间解释了，快来帮忙！一定要把门堵住！”
　　其实也不用杨小毛解释，因为下一秒程十一就远远地看到了一大群人拥挤着朝大门扑过来。
　　最前面的人不要命似地往前冲，个别跑得慢的，瞬间就被后面的人潮淹没，他们大声呼喊着救命，声音却在不断踩在身上的脚步中逐渐变弱直至消失，被踩成了肉饼，粘在了地上。
　　紧随其后的另一群“人”，有些停住了脚步，蹲下来，用手在新鲜的肉饼上抠挖，掏出一坨不可名状的物体送进嘴里大快朵颐。甚至有些嫌手一次性抓的太少，直接趴在了地上用嘴撕咬。
　　剩下的则继续朝着新鲜冒着热气的人们追了上去，嘴里时不时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嘶鸣，面目狰狞，眼睛猩红异常。
　　地上的形状在他们的啃咬下已经模糊，大肠、器官和各种红红黄黄的液体流了一地，玻璃门擦得很干净，程十一站在门口，看的是4k超清版本，当即就抓着一旁的顾青呕了出来。
　　在网吧一楼的各个角落玩游戏的网瘾少年原本因为杨小毛的大喊大叫被吵得心烦，皱着眉头望过来，嘴里不时冒出来几句含妈量极高的脏话。
　　还有几个站起身打算过来教训一下的，刚走过来几步，却猝不及防看见了这样的大逃亡景象，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脑子瞬间宕机了。
　　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看见了远处地上的惨状，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外面有几个跑得快的，已经看见了程十一他们，于是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身体紧紧贴在玻璃门上，使劲拍打着玻璃，发出“砰砰”的巨响，每一声都像打在人的太阳穴，震得人脑子嗡嗡响。
　　后面的丧尸被声音刺激，仰天咆哮了一声，速度更快了。
　　眼瞧着马上就要被抓住，扒在门上的人更加疯狂了，锤门锤得震天响。不过也有个别机灵的，果断放弃了网吧，朝着某个人踹了一脚，把人踹进了丧尸堆里，自己扭头就朝着灯火通明的中心街跑。
　　从前只在电子屏幕里看见过的景象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这些网瘾少年一个个吓得腿软，瘫在了沙发上。
　　就在他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时候，杨小毛已经兀自搬了好几个小沙发放在桌子上，吃力地挡住外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途甚至与同样无语地扶着程十一的顾青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