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老祖竟是我自己》两颗苹果

25、二五

　　来往客栈千里外，一座载满常青树的巍峨大山，这座山曾经被人叫做苍梧山，自从魔教占领了这座山后，苏文仇便将它改名为不败山，显而易见，想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位于山上中心的一栋朱红色外漆建筑，雕栏玉砌，屋内一位身穿着玄色云缎锦衣男子，长身玉立在书桌前，提着毛笔挥洒自如，仿若全心沉浸在笔墨横斜之中，完全不理会站在不远处桌前的人。

　　那人也不敢出声，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等上面那人发话。

　　待到苏文仇皱着眉提起毛笔，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落笔，其间又漫不经心的开口：“何事？”

　　那人双手抱拳，低下头如实道：“禀告教主，收到右护法的传信，玉清门在他去之前就已经空无一人，并没有找到苏韶儿。”

　　苏文仇将视线从宣纸上挪到那人身上，没有吭声。

　　“右护法信中还说，他已经加快追寻速度，定会找到她，保证完成任务。”
　　苏文仇又继续询问道：“通风报信的人呢？”

　　“被我们关在地牢里，查清楚了，是道恒宗派来的。”

　　“道恒宗。”苏文仇眼神冷了下来，轻哼一声，“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属下明白。”说完，下面的人低着头离开了屋子。

　　等到屋子里都空无一人后，苏文仇轻叹一声幽幽地低下头，宣纸上赫然画着一棵柳 树下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在两人的不远处还有几道墨痕，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另一个人形，却又似一树状，离完成它还差几笔，而那重新蘸上墨的毛笔却没再落下。

　　几息过后，被放在了笔架上。

　　另一边，与不败山的气氛完全不同的客栈内，因为今日要参加喜宴，赵半梦和苏韶儿两人索性在房间内度过早晨，这几日两人平日都有的比武练习也暂时搁置一边，毕竟还要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才能进行，赵半梦也懒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赵半梦刚一睁眼，就听见苏韶儿如清晨般甘露似的清音在耳边响起。

　　“早～师父～”
　　被娇声唤起的一整个早晨，苏韶儿就在床上打坐，专心运转着门派的内功心法清心诀，而赵半梦梳洗打扮好后，便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看话本，有这样让人省心的徒弟，师父还需要努力吗？

　　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需要了。

　　两人虽然一直无话，但一点也不沉闷，彼此都习惯对方在自己的身边，也享受着这种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关听云敲响她们的房门。

　　将话本随手放到桌上后，赵半梦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关上门给韶儿一点时间装扮，她一袭白衣下摆绣着一朵大气淡雅的莲花，衬得浑身干净无暇，修长的睫毛宛若蝉翼般伏在杏眼上，有些歉意地看着关听云。

　　“又让你等我们了，关师兄，真是不好意思。”

　　一身雪青长衫的关听云负手望着楼下的客人，听到赵半梦的声音后转过身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而后照常温和地笑着：“我也才刚到这儿，赵师妹早。”

　　赵半梦轻笑一声：“已经不算早了，该说中午好了。”

　　望见从初见到关听云时就始终背在身后的剑，银白色交错的古朴花纹剑鞘，在身边站着就能感觉到它散发的寒气，夏天的时候带着它一定很凉爽。

　　“等会儿赴宴，关师兄还要背着剑吗？”若是背着把剑到喜宴上，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

　　关听云解释道：“自小就习惯了，更何况现下非常时刻，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好。”

　　言之有理，赵半梦正想要转身回房也拿上自己的佩剑，就见到苏韶儿“砰”的一声打开了房门，跳了出来，拉上赵半梦的手往楼下跑去。

　　“师父，师父，迎亲队伍来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赵半梦满眼都是粉裙少女脸上洋溢的笑容，便打消了开口的念头，连带着嘴角上扬被牵着下了楼，扭头冲着楼上的关听云招了招手，喊道：“关师兄。”

　　“欸……”关听云一脸无奈地望着携手相伴离去的两人，熟练地默默抬腿跟上，心里暗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迎亲的队伍正巧经过客栈门前，大街上不少男女老少站在道路两旁齐齐仰头望着，穿着大红喜服的柳墨全骑着马迎面而来，神色相比昨日见到时倒是添了点笑容，似乎瞧见了赵半梦三人，朝着三人方向点了点头。

　　微风拂过，花轿的轿帘被吹起波澜，露出端坐于其中的新娘一角，引得偶然见到的路人不住的称赞两人实是郎才女貌，可明明新娘脸都没露出来，他们就可以看出两人般配了。

　　玉清门山脚下从没有这么隆重的仪式，苏韶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兴奋的直摇着赵半梦的手，因为下来的有点晚，只能站着人群后面，只能踮着脚探头出去看。

　　三人就跟着队伍一同走到张灯结彩的柳府，看着柳墨全翻身下马，从花轿中扶出新娘时，周围霎那间人声鼎沸，鼓着掌将两人迎了进去，看不见两人后，喧闹声瞬间安静了不少，有些人跟着进了柳府，而有些人就直接转身离去，打道回府，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

　　新娘迎回来后却没有马上举行仪式，拜堂应当是在黄昏时分进行，新娘先被扶进新房等候。

　　柳府主厅里柳守阳和孙心柔正坐着，在众人拥簇下和蔼地点头笑着，看着柳墨全和胡清珂在自己面前拜堂行礼，似乎像极了所有婚姻最开始的模样，满载着祝福与欢乐，而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唯有两位主人公才能写出。

　　拜堂结束，新娘被扶进新房，新郎留下来招呼各位宾客，等客人们都落了座，赵半梦三人同坐在了一桌，家仆纷纷端上菜肴，柳府不愧是个大家，不一会儿各色各样的菜肴就堆满了一桌菜，早上赵半梦特意让店小二少送点吃的，好在今晚能够敞开肚子吃。

　　对于赵半梦来说，这些她在现代自然是见得多了，而苏韶儿吃过的菜基本上都是在玉清门里吃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早已吃腻，难得见到这般丰富的菜品，“哇～”小嘴不自觉微张，一道道才看过去，心中都不知该先从哪里开始动筷。

　　赵半梦执起筷子，熟练地夹起苏韶儿会吃的菜放到苏韶儿面前的碟子上，她知道苏韶儿不太愿意吃他人碰过的菜，于是夹的量就稍微多了点，直接将碟子快速地装满了。
　　“快吃吧，饿很久了吧。”

　　“师父也吃啊，这些就够我吃的了。”苏韶儿见面前逐渐形成的一座“小山”，眼里也慢慢地装满了星星，又瞧见赵半梦面前的空碟子，眼中的星星开始频繁闪烁。

　　赵半梦宠溺地揉了一下苏韶儿的头，也将星星揉碎了成了点点星光，“盯着我做什么，快吃吧。”

　　吃到一半时，许是有些人吃饱了，同在一张桌上的人开始聊起来了，瞧见粉装玉琢的苏韶儿，就有人向苏韶儿打招呼，这时赵半梦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

　　苏韶儿从小可爱到大，小时候带着她下山到镇上，就时常会碰到热心肠的村民对着粉嫩玉润的苏韶儿嘘寒问暖，每每见到围上来的人，赵半梦身后就会多出一道蒙着脑袋的小身影，即便长大后，苏韶儿仍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状况。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人说的话全都是没有意义、无关痛痒的，而在那没有意义的一问一答下，她与对方依然还是陌生人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变。

　　赵半梦对自家小徒弟的想法一清二楚，所以每当苏韶儿遇到这种情况，她总会出来站在苏韶儿面前，做出这些举动也早就驾轻就熟。

　　趁着赵半梦将那些人的话敷衍过去后中途离开时，关听云道出了这几天生出来的感慨：“苏师侄有个很好的师父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趁着赵半梦不在的时候，才把话给说出口，“很少有师父对弟子在日常起居上就无微不至，更何况这个师父还大不了徒弟几岁。”

　　“这是自然，师父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苏韶儿自豪地附和道，一手朝着赵半梦的位置上拿起酒杯，向往已久的美酒。

　　到玉清门不久，齐清然就对她说过，酒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还总会把酒杯凑到她面前给她闻，勾起她的好奇心后还不给她尝，自那时她心里就种下了颗种子。

　　“欸！这可是酒，苏师侄你还小，怕是不能喝。”关听云看出苏韶儿的跃跃欲试，抬手准备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谁料手却抓空了，关听云怔愣一瞬，躲避自己的手的同时，杯中的酒没有撒出半滴，自己竟然还没看出她的动作意图。

　　关听云眼底闪过一瞬惊讶，也就没再继续拦她，有功夫又不听话的小孩不好管啊，想想她师父也该回来了，等会自然有人管她。

　　苏韶儿闭上眼顺利的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果酒，品尝到口中的甘甜，又有些酸涩，比想象中的好喝，苏韶儿忽的惊喜地睁开眼睛，如获至宝般看着空了的杯子。

　　她倒要看看，师祖说的美味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