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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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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北疆,春暖而花未开,小股敌人的来袭越来越多,将士只是严守不出,天天晚上往城头浇下温水,让城墙连夜结冰,滑溜难攀。不过随着春分阵阵吹近,这种办法已经越来越不管用。
前方已报,大队草原军马已经出发,晓行夜宿,杀奔边关而来。不久,由粥粥和蒋懋领队的侦察小队回报,大军大约五万余人,由特穆尔亲自挂帅,另有不少游牧壮汉沿途时时加入,看来不出半月,便可到达边关。
蒋懋此时已得粥粥《偷懒真经》真传,当然他再练得好,也无法赶超粥粥身上妹妹头灌给她的一甲子半功力,不过他有武功底子在,再加功力进步神速,是以用起来更是如虎添翼。
夜阑人静,粥粥依在蒋懋身边准备睡觉,但是一时又睡不着,喃喃地对蒋懋说话:“猫猫,我们如果得胜回家地话,那我们都是英雄了吧,以少胜多,以一敌十,说出来人人都是车轮大战里杀出来的。”
蒋懋一天下来有点累,但是还是微闭着眼与粥粥说话,“你是女孩子,不能做英雄,不过你一定比古时候的花木兰厉害,你现在受重视的程度和所做的事就不是当年的花木兰能比拟的了。”
粥粥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微笑,道:“那我回家就很风光了啊,到时候我再与你办酒席的时候,大家都抢着要来送礼,我们得腾出一间房间专门放那些礼物,还有银子,最好是银子。我们要办十里长席,到的人就可以吃,吃痛快了旁边歇着,肚子空了回头再吃,我要叫全京城的人五十年后还会提起,瞧,就是这个粥粥,嫁了天下第一美男子蒋懋,流水的酒席办了三天三夜,喝掉的酒都可以灌满护城河。再没人比她更风光的了。”
蒋懋听了却是笑不出来,他知道粥粥为前儿的婚事耿耿于怀呢,再说了,这一仗以一敌十,分摊到他们这些有武功人身上的又何止十个敌人,可能是成百上千,面对那么多的人,压过来都可以压死一个人,何况是杀光。所以谁心里都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粥粥这时候这么说,实在是苦中作乐,黄连树下唱山歌。蒋懋忍不住抱紧粥粥,脸贴着她的脸,轻轻道:“不管怎样,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粥粥也抱紧蒋懋,她也笑不出来,“猫猫,今天起我们不要离开十步远,我要转头就可以看见你,你答应我。”
蒋懋在黑暗中点头,轻而坚决地道:“我答应你,这也正是我所想的。今天起,我们不分离。”
粥粥欣慰地叹口气,她一直有不确定的感觉,总是不很相信蒋懋这么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会看上她,直到蒋懋带她离开京城,来到这儿,一起走上似乎可能的不归路。这时,粥粥才有了与蒋懋休戚与共的感觉,心里只想着生要和蒋懋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一刻都不能不见到他。
此时两人都已了无睡意,未来的不可企及,让他们更珍惜眼前的时时刻刻,他们要抓紧时间拥抱在一起。
好半天,蒋懋才道:“粥粥,你看山那边灯火辉煌,他们都是摩拳擦掌地等着来干犯我们边境,我们反正已经把手下都已经派回去送信,今天也一时睡不着,要不我们去闹他一下,我们人少跑得快,也算是出口恶气。”
粥粥道:“我也想过这个,但是眼下两军交战不是内战,而是外战,即使手气好杀了特穆尔,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使他们更同仇敌忾,来势更加凶猛。”
蒋懋道:“你说的在理,但是我们也不是没事可做,我们可以偷进去烧他一顶帐篷,杀他一个将士,闹得他们时时无法安寝,几天折腾下来,他们战力也将削弱不少。”
粥粥一听,眼睛一亮,即使在微弱的雪光下都看得清楚。她一下跳起来,拉起蒋懋,道:“对,我们那么好的武功干什么用。正好可以做尖锐的矛,或者是王姐姐的玉露针,时时折腾他们几下立刻逃走,兵法说,敌虽众,可使无斗,我们胜在速度和机变,骚扰他们一下就走,随后换一个地方再骚扰他们一下,务必搞得他们人心惶惶,战无斗志,人无精神,两军对垒时候,我们就胜了一小半了。咦,猫猫,你看我们人小,但是我们派的用场还是很大很大的。”
蒋懋听了好笑,人小的是她,蒋懋认为自己可不小,都快二十了。两人先是利索地爬上大树了解敌营的大致情况,然后仗着好用的耳朵避开营区周围巡逻放哨的士兵,悄悄接近大营,翻飞过密布的障碍物,潜入军营,贴在一顶帐篷的暗处。粥粥掏出火石点燃纸媒,蒋懋抓过一把喂马的干草点燃,分头抛在附近的几个帐篷底部,两人随即嘻嘻哈哈地逃走。
逃出好几步回头再看,见帐篷腾腾火起,瞬间便烧出破洞,看得见里面慌张的士兵狼奔豕突,用他们的语言乱喊乱叫,不久,整个敌营就沸腾起来,火光从四处亮起,耳朵里清晰传来兵甲碰撞声,大概是将士以为遇袭,慌忙穿戴起来,一时人呼马叫,热闹非凡。粥粥与蒋懋爬到树上看得高兴,随手又结果了几个巡视过来的哨兵的性命。蒋懋摸出一块令牌,拿刀在正面刻了一个正字,又在背面刻了个正字再加一横,笑对粥粥道:“出师大捷,杀敌五人,烧毁帐篷六只。这天寒地冻的,这些没了帐篷的人可就有得好受的了。”
粥粥趴在蒋懋肩上问道:“下一步怎么办?杀人还是放火?”
蒋懋听得粥粥声音里摩拳擦掌的味道,忍不住一笑,弹了一记粥粥的额头,道:“等一会儿,等他们闹腾过后我们再下去,这回我们也不必避人,碰到直接杀了就是,看来他们功夫并不怎样。遇人杀人,遇帐篷放火。”
粥粥指着喧闹的敌营道:“不不不,我们正应该此时声东击西的好。否则等他们回过神来作好安排,我们就没好机会了。他们其实没熟读过兵书,把大营安在森林边缘的草地中,却不把附近的树砍了,方便我们借着大树掩护接近大营。不过总算他们知道会有火攻这一说,没把大营安在老林子里,否则我们就不止烧几只帐篷那么简单了。蒋懋,我们这就绕到背面去吧,到那边烧杀一番。”
蒋懋叫了声“好”,拉起粥粥沿着树干滑下,往大营那头跑去,此刻兵荒马乱,没人听见这么小的异动,两人顺利到达对面,照着老法子烧了几只帐篷,杀掉几个哨兵,不过此次还杀了个小头目。即使是小头目,身手与粥粥蒋懋相比还是差得多。这一夜,敌营被蒋懋和粥粥两人闹了个天翻地覆。粥粥临去时还灵机一动,把特穆尔叫人送到京城给潇子君的狐皮帽子顶在门边的鹿柴上,
蒋懋一看就知粥粥的意思,想借退还特穆尔帽子,打击特穆尔目前自以为是的狂妄心理。主帅如果消沉,必将导致指挥上的临时障碍。但愿特穆尔能被深受打击。但是蒋懋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因为特穆尔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非常人所能及,情感未必就那么脆弱。
粥粥和蒋懋嘻嘻哈哈地烧着帐篷,后来人也不大杀了,光是见缝插针地烧帐篷,因为帐篷烧起来影响面大,足以叫中军帐里的灯火瞬时点亮,人人起床应敌。就这样,敌营上下一夜无寐,众将士衣不解带,起起睡睡,睡睡起起,没一个睡得安生的。一早天光稍亮,便得撑起涩重的眼皮起床集合吃饭上路,个个嘴里不敢说什么,心里都是苦不堪言,自然,前行的步伐要压慢了几分。
粥粥与蒋懋远远地爬在高树上开心地看着,开心得不得了。抽出令牌一看,令牌反面已经被“正”字刻满,粥粥也懒得数,打个哈欠说声“困了”,便抱着蒋懋的手臂睡觉,蒋懋也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晨曦透过树叶照下来,是两张梦中都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脸。既然已经一脚踏进生死关,何妨把最后的日子过充足了。
但是晚上两人再次准备袭营的时候,发现敌营已经总结了前晚遭袭的经验,营区外一箭之地寸草不生,砍下的大树做成明晃晃的火把,士兵轮流放哨监视,川流不息,想要悄悄地接近,除非是用飞的。粥粥与蒋懋面面相觑,粥粥轻道:“完了,今天的计划要流产了。我们怎么想个办法才好。”
蒋懋道:“这么远的地方,足有一箭呢,即使拿火把捆在箭上也射不到,扔就更不要说。看来他们今天是吸取教训了,他们军中也有聪明人啊。”
粥粥默默看着灯火通明的营寨,看着偶尔从掩体后面冒出来的哨兵,眼珠子转了一会儿道:“我有办法了,猫猫,你去捡一些棱棱角角的小石子来,我前两年在南方海岛上练得的弹弓打鸟本事今天可以用到这些人身上,我估计着这么长的距离对我不是问题。”
蒋懋轻轻吹了声口哨,笑道:“绝。就那么办,咱们打一弹换一个地方。”说罢便去找石子。
粥粥不急,等蒋懋找了一大把,这才和蒋懋商量着找谁先下手,打人哪里好。粥粥内劲天下无双,又兼多年打鸟经验积累,又是兴趣所在,当年曾经在天下第一杀手的女友柳语冰面前露过一手而不逊色,所以一弹出去,悄无声息,全非寻常人等石弹未到,响声先至,没的给对方提了个醒。但是出弹又是迅捷无比,电光石火间,只见被粥粥瞄准的哨兵摇晃几下,滚下掩体,蒋懋都没听见对方有喊出声过。
还没等那边大乱,粥粥九弹连发,一一打中抢出掩体查看出了什么事情的哨兵,终有一二叫出死前最后的凄厉,顿时惊醒熟睡的将士,于是营中立刻又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蒋懋一拉粥粥,两人赶紧逃离现场,转换战场继续发弹。两人轻功好,人数少,转移快,饶是敌营最后查知原委,派出高手出来搜索,但是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倒是又被粥粥弹翻几个大胆冒进的高手。于是全营龟缩回去,谁也不再冒头,不做粥粥的靶子,但是粥粥他们也不可能再弹到冒出来的兵丁,双方陷于僵持。
粥粥终是不肯认输,那些草草搭就的木柴掩体怎么挡得住粥粥的弹弓与蒋懋一起找着树枝间的漏洞一一弹出,只听营中惨叫连连,虽不是以往的应声而亡,但是添给他们大把伤兵对他们也是最大的消耗。这一夜,敌营又是鸡飞狗跳,征人无眠。
不过天边鱼肚白时,连忙了两夜的粥粥与蒋懋商量着事情可一不可再,两人已经再了,而敌营也已经有了应对的高招,这个三就没必要再做出来了。于是在树林里美美睡一觉回营算数。
却说刘仁素与忘机散人眼看敌人来势汹汹,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才可以打消一点对方的气焰。想来想去,与粥粥蒋懋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他们手下的棋子众多,尤其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好汉都已到了千多个人,想出的也就不是两人那样的小打小闹,敲敲打打。袭营,那是真正的袭营,与敌人刀剑相向,消耗敌人的战斗力,使其心中生疑,疑生暗鬼,终使其军心散漫,气势大泄。于是忘机密密策划,务求在敌人接近到某个地方时,一举偷袭成功。
粥粥与蒋懋开开心心地绕道回营,因为粥粥熟悉地形,回来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人,连人影都没见着。先道忘机那里复命,没说几句,粥粥便要扔下蒋懋自己先走一步去看伊叔叔。蒋懋一把拉住她笑道:“不许离开我十步。”粥粥一下想起两人在山林里的许诺,吐吐舌头坐回蒋懋身边。
忘机笑道:“你也不用坐立不安,你家伊叔叔现下带人出去了恐怕要等明晚才会回来。”
粥粥道:“伊叔叔也出去侦察去了吗?带上他的那匹宝贝马了没有?”
忘机如今对粥粥重视得很,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没有,他们此去只为偷袭敌军大营,需得悄悄掩近才好,坐着高头大马容易暴露目标。”
粥粥一声“什么”,与蒋懋面面相觑,小嘴张得老大。忘机一见粥粥那种神情,心知不妙,急问:“怎么回事?”
蒋懋急急道:“出去的人走远了没有?可不可以招回来?我和粥粥前几天天天晚上随着敌军大肆骚扰,杀人烧帐篷,他们已经步步改进有所防备了,如果伊大哥此时带人偷袭的话,不仅讨不了好儿,反而会遇上硬仗。”边说边把令牌取出,“喏,这上面记录的正面是我们杀的人数,背面是我们烧的帐篷数。”
忘机没接蒋懋手里的令牌,却是一下坐直身子,呆愣在那里。不用什么细想他都知道,敌营因粥粥和蒋懋的骚扰而严阵以待,伊不二此番带人偷袭,遇到的岂止是硬仗那么简单,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忘机清醒过来,立刻对粥粥道:“营中还有五百余江湖好汉,我再给你五百骑兵,你和蒋懋立刻带人飞马前去声援。我们不可能以围魏救赵之计走出城门,正面打击敌人,帮伊大侠脱困,这会坏了我们严防死守的既定方针。只希望能凭你这些人马把他们救出。怎么救最好,你们一路自己想出办法来。”
粥粥自知问题严重,什么废话也没有,与蒋懋一起返身随忘机散人出帐,点起一千人马,飞速赶去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