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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狗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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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品性良善,所以就算身处黑暗还放任自己真心关怀“无辜者”。
让她能闻出七情六欲的鼻子,在上面狠狠栽了个跟头。
樱桃酒。
……苏格兰!
“别救我。”暴露卧底身份,被行动组追杀到绝路的樱桃酒这么说。
身上中弹的部位不断涌出暗红液体,往日含笑的琥珀色像蜜糖一样的眼睛,一如既往。
坐在墙根也不见狼狈,潇洒自若。
黑发的女人说:“救下一个‘我’吧?”
“好。”半张脸都是行动组血的十六夜,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如果樱桃就没有死,当时B-52也会被怀疑忠心——行动组的洗牌是预料之中,那个“琴酒”活得时间太长。
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组织现在的人员只知道,有个非常厉害的老鼠,消耗了多个行动组的人。
十六夜愤慨压低声音:“快滚!”
恶意张牙舞爪。
难得可以看出如此鲜明厌恶的情绪,但除了已经死亡的执念,在场没人知道,她究竟为何恼怒。
不知道是因为放走卧底这件事,还是又遇到了相同的困境。
诸伏在脚步声加快前离开,只留下砸开大门的波本。
“你!”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抢了我的猎物!”
十六夜没有回答,只慢条斯理敲击,自己还带余热的枪管。
长长短短——Z、
E、
R、
O。
Zero。
两脸震惊,萩原研二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过你,波本。”
【幻境中的时候,他认识我妈妈。】
也是听她爸妈和姐姐说的,出来之后她去确认过。
很久之前,她妈妈拿着手机里照片说:“零君呀,是个爱哭的小孩哦。”
“但是也很坚强、可爱,学东西很快——所以我们来学自行车吧,等等小曦?”
小志保放下书籍,小曦已经上手拆解,把辅助轮用找明美要的工具卸下,旁边宫野厚司满脸欣慰没阻止。
听到艾莲娜带点意外的温柔呼唤,满脸无辜抬头。
小曦只是好奇哦。
这孩子怎么长ooc了?十六夜看面前凶神恶煞娃娃脸,熟练继续威胁。
这孩子怎么长ooc了?
酒井看着游刃有余用言语杀人诛心,嘲讽拉满的小曦,拍开秋庭的脸,第一百零一次感叹。
B—52拒绝解释,降谷零焦急诸伏下落。没什么等待,又打起来。
十六夜觉得这是现世报,作为刚刚偷袭人的代价,她现在要和大猩猩打架。
走神片刻,本能操控的拳脚,差点打到对方太阳穴,十六夜赶紧控制偏离。
心中不受控制的暴戾在蔓延。
“咔嚓。”
手断了。
几秒的反馈后是翻天覆地的疼,泪一瞬间控制不住,但狠话还是要放的。
金发青年脱力倒到墙角,用好的那只手支撑自己,气喘吁吁想那个家伙到底这是个什么怪物。
“再在这浪费时间,你的幼驯染都要——”
“泡、发、啦!”
所有情绪再次归结为最后一种,但也是最让人看不明白的。
嫉妒。
B-52在嫉妒苏格兰。
缓和点的气氛再次被激起来,看着波本挥舞过来的拳,十六夜这次是剩下单手以柔推送。
【……为什么十六夜这么生气?】被爱丽丝控制住的萩原研二,要把自己不会掉的头发扯秃了。
十六夜当然知道,波本发现放水后,肯定想问苏格兰在哪,怀疑B—52是不是卧底。
但是。
她不想说。
只想通过最原始的打斗和争勇斗狠的厮杀,发泄不满。
让所有人都安静——大部分不是任务的时间里,她杀人只是想获得安静而已。
琴酒跟在后面还没质问老鼠的尸体,就看到两个断胳膊断腿的人。
B—52嘴角带淤青,一只手软趴趴挂在旁边。怀疑的波本,一直腿以诡异的姿势挂着。
他们看了他眼,继续打。
“你们都停下!”
琴酒太阳穴突突的,这两个白痴,都不知道那个老鼠的下落。
没人理会。
最后三个人被伏特加叫来的朗姆制止。
只是身上多了几道枪伤。
没到独眼龙开口,B—52先发制人:“上件事情就算了,这件事,你要给我个交代。”
就算是她把人放走。可是该要的补偿还是得要。朗姆往后勤部塞间谍,她已经表现出容忍的态度。
所以这个间谍出问题——哪怕十六夜有自己的安排,并且心知肚明对方是卧底。
但还是朗姆的问题。
钱,她不会给。
权,她要干涉。
十六夜不知道乌丸莲耶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能忍耐她多久。
越忍耐她插手其他部门,有更多权利,就证明对方势在必得——她必须在这沉默后疯狂消亡前,带着家人脱身。
而到结束,那个竹叶青也没有出现。
【金毛很可爱诶。】
遇到一位金发组织成员。
没用什么暗语明喻,十六夜落在最后快速发送【快跑】
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在这里面,朗姆最讨厌的就是平时怂,但又不定时发疯的。
说的就是B—52那个狗东西。
平时跟狐狸一样奸诈狡猾,但是有迹可循,好歹还是正常的、有逻辑的思维。
但遇到雪莉、樱桃酒还有她那个“姐姐”和“鸦岛”,总容易疯。
外表冷静的面具下是毁灭一切,自毁倾向干扰所有人,用言语操控、心理暗示。
若当初还是个不经世事,野外单纯求活的野兽。
现在就是强撑病态优雅到内里癫狂……不愧是贝尔摩德养出来的。
外表正常,智力正常。但行为没有逻辑可言。
在几次行动出乎意料被重创,结局两败俱伤下。
朗姆悟出了个道理,不要和神经病讲道理。
尤其是不定时犯病还敏锐的神经病,本着不存在的人道主义,朗姆资助的神经病院不止一家。
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最近还安全的医院就这一家,老夫就先送你们来了。”后面“青山精神病院”的招牌在他背后发着光。
“不要报复意味太重。”十六夜就算躺在担架上,也翻要白眼。
被瞪了。
是被通知过来做手术的,已经伪装外表的雪莉。
十六夜心虚移开目光。
呜。
只剩下她们相处一室。
“能开金口说说,你身上的伤从哪来的——”宫野志保抱胸,高高在上向下看十六夜。
“为什么,我只是去看了个演唱会,你能跟代号成员——甚至不是卧底,打起来?”
十六夜就算火化了还剩一张嘴:“原本只是轻伤的。”
她点点头,补充道:“手骨折的轻伤,继续。”
“是因为琴酒先开枪……然后就。”躺在白色病床上的病患眼神游离,明显不老实。
“额,就趁混乱报复私仇、什么的。”
琴酒先拔枪,想打他们俩肩膀。之后波本对她和琴酒都开了枪,没准头只是擦伤。
然后十六夜……没开枪。
“我真是个好人。”
“一个肋骨断了几根,一个腿折了。”宫野志保想着隔壁病房,想让这个伤势最轻的人冷静,“看伤势是暴力打击。”
她伤口比常人更快地愈合,此时好得差不多,黑狐狸晃晃胳膊,娇滴滴缠上宫野志保。
甜腻腻地说:“志保~我好的差不多啦,我们出去吧。”
宫野志保习以为常,把她的手戳下去,换了一声夸张的惨叫。
“疼疼疼——”
“你受伤的右手。”
“……”
【……十六夜这么……额。】萩原病房外面悄悄问旁边蹲着的一排。
【习惯就好。】
【嗯。】
离开这个符合十六夜精神状态的医院,宫野志保问:“‘我们一起叛逃’,是指我们,还是我和姐姐走,你当卧底和污点证人。”
猝不及防地开口,直截了当的问,萩原看十六夜在组织语言。
“……是后者。”
居然没有撒谎。
两个都是多疑不安者,居然还能相信彼此。
医院周围的栏杆上围绕着鸦群,眼睛闪烁猩红的光。有人经过时猛地飞向天空,掉落黑色羽毛。
落在十六夜头顶,被嫌弃的摇头丢下去。
“下次不要来这附近了。”
老东西的疗养院之一就在附近,那个病房估计全是摄像头、窃听器。
墙角不明显的痕迹,从一滴血蔓延,变成一大块。
然后向外生长起来,挤出来一点点肉沫,像是下虾滑一样,又像是生命的种子在努力生长。
长出一只眼睛。
漂亮的、艳丽的,浓稠到黏腻的恶意,纠缠不清的看着离开的方向。
没有成型的口腔,外皮封着,里面只有一两颗牙齿和舌头碰撞,含糊发出声音:“……十、六夜。”
这个情绪,这个恶意,这个负面情绪放纵滋生。
高质量的食物,它没有闻错——就是米花、就是十六夜吸引着她这些部分过来。
就算会彻底消失些分身被十六夜吃掉,但这个混乱城市和她这份浓重的情感,它太——喜欢了。
又一次新生入学,邀请十六夜这个刚比赛完的高二生,去给新生鼓励。
几道不可忽视的视线,颇具压力沉甸甸压在她身上。
【看来很多人想我。】
【白锦,富江……看来你是大补之物啊。】
她风平浪静上台,看着几张白纸,调整话筒。
主打个自信。
随便说几句得了。
待会儿有新生表演看,每个社团为了招生都会大显身手,把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
十六夜还蛮期待的。
【去将棋社!快!】酒井在十六夜,时不时回望。恨不得把她打包带走。
“将棋社的奖励是一瓶酒。据说是酒井家酿的,现在还存在的最后一瓶酒。”
“酒井?那个酒井,不会吧?”铃木园子听到,半月眼表示无语。
毛利兰问:“怎么了?我记得爸爸说过,酒井家的酒很好喝。”
“他们家……”
【死尸堆砌的酒还好喝。】酒井表情怪异。
看到过来的十六夜,不约而同停下话题,铃木紧张兮兮地靠近问:“你不会想要那瓶酒吧,你难道不知道?”
“什么事啊?”十六夜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不清楚这酒的诅咒,但她知道是谁干的。
“每一个获得他们家酒的人,在不久之后酒都会碎,剩下的酒都会变得更香——听说这代表酒井家又有一个人死了。”
“而且如果忍不住,喝了酒……会一起死。”
铃木园子瞪大眼睛,却用极小的声音继续说:“他们家、可能……被诅咒了。”
后背被轻轻一拍。
“啊!”
后面是拖着嫌弃声调的工藤新一:“什么嘛,这么胆小就要不要讲啦。”
“我刚破了一个案子,这么快就开始社团招新?”
“新一,你想加入哪个社团,还是足球社?”
“是啊。”
“小兰你肯定加入的是空手道啦,但是我去哪呢?”园子看这两个已经决定好了的,“十六夜学姐,你在那个灵异事件社团?”
突然被叫学姐的十六夜开心,甚至都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嗯,你要加入?”
“不、还是算了。先去看看吧。”她旁边就是将棋社。
“能把被诅咒的酒当成奖品,送给不知道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吧。”
“走啦。”
自然而然分开,十六夜轻松赢了那个谁都不想要的酒。
打开木盒里面还有一层,没拔木塞就能闻到醇厚香味。没那么刺鼻,也不怎么像酒。
【看来酒井家只剩下最后一位。】
等酒井家的人死亡后,交易结束,十六夜会把寄存在她身上的东西拿回来。
酒井野,也会消失。
那个时候,酒井家还没有落败,每一位新出生的孩子,都会有一瓶属于他的酒。
酒井野没有,她出生可称不上值得骄傲的事。
被三推四阻、磕磕绊绊冠上酒井的姓氏。直到最后,也没有一瓶她的酒。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种凝聚家族团结的东西,会被一直唾弃的“垃圾”给诅咒。
直到有佣人失手打破了出生时酿造的酒,这份很有纪念价值的酒,也带走了和他同时出生的孩子。
惊恐种植在心里,每一次意外都会催生它成长,请了无数大师做法,失望到最后也会变成蛛丝将他们包围。
直到最后,一个中年男人受不了这氛围,神经紧张、精神崩溃的他,杀了大部分的人。
从始自终,酒井除了那份最残暴的诅咒之外,都是制造微不足道的幻境。
一点点、又一点点,像用小勺子挖精致可爱的蛋糕样,摧毁人的神志。
现在她应该满意了,十六夜看着酒井。
只要她把这最后一瓶酒喝光或者砸死,就能轻松左右那不知躲在何处的,最后一个知道她的“酒井”。
秋庭看着远处的天空,他习惯有点刻薄但还愿意搭理他的酒井。
十六夜的表情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嘴角上翘,连弧度都一模一样。
眼神如同死水深潭,看不出喜乐或不舍。